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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娘擒下钱义,又将李落送入石牢,而后遣散店中伙计,如果不是巧合,那这其中就有蹊跷。
酒馆掌柜不见其踪,店里的伙计也不见了人影,偌大一个酒馆,开了门却没有店家的人在,任是谁看来都有些不对劲。
呼延烽堂固然嗜杀,但绝非蠢笨之人,自然察觉得出其中诡异之处,随即与壤驷丹相视一眼,原本的打算是直接擒下酒娘要人,如今正主音讯全无,这个酒馆又透着古怪,绝非善地。
壤驷丹皱了皱眉头,猜不到酒娘藏身何处,但这个地方不是久留之地,先行离开之后再做打算。
壤驷丹看似自言自语的说道:“嘿,白跑一趟,还想和酒娘喝杯酒,看来来的不是时候。”
方才答话的男子露出会意的笑容,怎么看都有些猥琐,嘿嘿笑道:“原来这位兄弟也是性情中人啊,哈哈,这酒馆酒好人更妙,可惜,酒是喝了,人却没有见着。”说罢一脸惋惜的晃了晃脑袋,将桌上一壶酒抛了过来,一幅市井模样的谄笑道,“来来来,我请诸位同道中人喝酒,今个这酒不要钱,还不趁着机会喝个痛快,换成平时,这壶酒怎么着也得一枚黑山币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素昧平生的几个人就成了同道中人,不过倒是有一件事李落不再怀疑,当日那一顿饭固然没有破财,不过的的确确被酒娘狠宰了一刀,一桌酒菜,远远没有二十个黑山币的价钱。
壤驷丹接过酒壶,点了点头以示谢意,到了这里似乎不喝酒有些惹眼,便即拿了三个酒碗,倒了半杯酒,浅尝辄止,装装样子罢了。
呼延烽堂困在地底十余年,酒自然也喝过,但决计不会多,不像当年那般逍遥自在,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喝完之后想怎么寻欢作乐就怎么寻欢作乐,看着眼前碗中美酒,若说不馋,那就有些自欺欺人了,而且这碗酒酒香格外的诱人,不算天下少有,也属佳酿了。
就在壤驷丹和呼延烽堂正要举杯之际,李落忽然淡淡说道:“走吧。”
壤驷丹一怔,一路上李落很少说话,跟在两人身后不急不躁,这个时候忽然出言要走,多少让壤驷丹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壤驷丹也没有什么不满神色,酒什么时候都能喝,毕竟是草海苍狼欠了李落的人情,而且还有胡和鲁的交代,有什么不快也得压下来。
呼延烽堂自然也有些不痛快,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这点气度还是有的,不过即便是要走,喝一碗酒想来也耽误不了什么工夫。
呼延烽堂一边起身,一边就要将碗中美酒一饮而尽。李落突然抓住呼延烽堂手腕,清冷说道:“改日我请你喝酒。”
这一抓看似慢,实则快如闪电,稳稳挡下呼延烽堂手中酒碗。呼延烽堂眼中恼色一闪,不过疑心便起,与李落几日相处下来,虽不敢说知晓李落心性,但李落行事之风大约也知道些,如此突兀大异往常。
呼延烽堂看了看李落,不动声色的放下酒碗,淡淡一笑道:“好。”
李落收回抓着呼延烽堂的手,举步向酒馆外走去。壤驷丹和呼延烽堂颇有狐疑,猜不透李落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嘿,三位这就走了?”
“哈哈,有酒没菜,喝起来不痛快,换个有人陪的地方去。”壤驷丹嘿嘿笑道。
男子心照不宣的淫笑应声,道:“那我就不留你们了,我要在这里多等等,差不多该回来了。”
“回来?酒娘么?”壤驷丹愕然问道。
“是啊,她这几天每天都要出去一会,不知道去了哪里,过会才会回来。先趁着酒馆没人多喝一壶,嘿嘿,等她回来可就没法子偷喝了,那婆娘眼睛贼着呢。”
壤驷丹故作恍然道:“难怪,我说酒馆里怎么这么多人,原来都是打秋风的。”
男子奸笑道:“不要钱的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掌柜的都不稀罕,咱们操哪门子的闲心。”
“有理。”壤驷丹和男子敷衍了几句,男子挥了挥手,心神都放在了桌上酒壶中,一杯接着一杯,生恐喝得慢了,少占了便宜。
壤驷丹向李落和呼延烽堂投去询问的眼神,如果酒娘少顷便归,与其在外面瞎撞,还不如留在这里守株待兔的好。
呼延烽堂沉吟不语,方才李落对这壶酒起了疑心,虽然一时间呼延烽堂没有看出什么破绽,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是去是留,确有些踌躇。
呼延烽堂擅长杀人,却不擅决断,这一点和李落帐下天狼骑不同。牧天狼中军旗下的天狼骑并非武艺高强就行,要能文能武才可以。武要能上阵杀敌,有百人之勇;文要通韬略,识决断。入营为卒,出营为将,放在别处,少说也是个游击将军。
草海苍狼麾下自然用不着这么些文武双全之辈,若是性子再桀骜些,恐怕就算孛日帖赤那雄才大略驾驭起来也有些吃力。
所以一时间让呼延烽堂想出个万全的法子的确有些强人所难,进退之间颇有些难以取舍。
“如果在往生崖外遇见这样的事,你们会怎么做?”李落随意问了一句,语气极是平淡,听不出有什么波澜。
“杀完了事,死的人多,想藏也藏不住了。”
“好,照做就是!”
随着李落一番话,火光与黑暗萦绕的往生崖酒馆中凭空出现了一股凌厉的杀气,杀意弥漫,仿佛能凝出水来。
杀意来的极其突然,不但让酒馆中的酒徒心神骤变,就连壤驷丹和呼延烽堂也吓了一跳,没曾想带着面具的李落这般杀伐决断,说杀便杀,几乎与当初的草海苍狼不分伯仲。
杀意显,人却没有出招,只是乱了这些刚才还无所事事的酒徒的方寸。
与壤驷丹说过话的男子惊的跳了起来,绕到石桌后,一脸惊诧戒备的盯着李落三人。悬崖边眺望远处暗山的一众闲人也都回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