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贸然翻墙不妥当,别忘了这里可是黑山大狱。”
能让这位草海豪雄这般谨慎,着实不太多见。吉布楚和沉吟少顷,瞧了李落一眼,李落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胡和鲁所言确有道理。
吉布楚和没有多说,三人顺着石墙小心翼翼的探了出去。
一路走来,石墙上遍布灰尘,有些年头了,不过石墙的确只是寻常的石墙,没有机关,也没有刀砍斧凿的痕迹,除了肃穆沧桑之外倒是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石墙成弧形,有几分护山大城的模样。走了一盏茶的工夫,李落三人见到一处石门悬殿,借着夜明珠的光亮,吉布楚和认出了殿门上横匾的名字,鬼判殿。
殿高数丈,头顶没进了夜明珠照不到的黑暗当中,正中是一座殿门,足有近丈高低;殿门两侧各有一扇窗户,衔在一双不知名目的凶兽口中,阴森暗沉。除此之外,石殿的雕工装饰倒是平平常常,李落有意去到近处瞧瞧细微处的花纹图案,不过吉布楚和与胡和鲁两人都没什么兴趣,心思在别处,虽然没有明言催促李落,但也不难猜出两个人的念头。
李落见状也不好再耽搁,这样一个地方眼下的的确确不是详加查探的时候。
殿门没有上锁,也不曾有人看守,四下里一片死寂,哪怕再小的声音落在三人耳中都宛若惊雷。
石门有一道缝隙,没有关紧,侧着身就能进去殿中。进殿的时候三人少不了一番仔细,不过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不曾惊动什么,也没有碰到什么。
大殿中空空荡荡,有些高,但不深,遥遥能看见对面墙上有一道出去的石门。地上的尘土积攒的很厚,李落略略盘算,少说也有数年的光阴里没人打扫了,至于会不会更久就不得而知。
吉布楚和与胡和鲁也瞧出蹊跷,有沉吟怀疑,也有错愕不解。这座石殿说不上有多么阴森可怖,除了随处可见的萧条衰败,还多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似乎在平静的背后掩藏了什么,或者说掩藏过什么,任凭岁月侵蚀,却总有那么一两缕古怪的气息侥幸的残留了下来。
石殿空空如也,没有人,没有鬼,哪怕忽然看到一堆尸骨也许都能让三人瞧着顺眼些。
“有古怪,继续走么?”吉布楚和低声问了一句。
胡和鲁冷冷的看了吉布楚和一眼,漠然说道:“难道你还要再退回去不成。”说罢没有理会沉默不语的李落,当先向殿后石门处都了过去。
吉布楚和没有应声,歪着头看着李落,李落轻轻点了点头,道:“既来之则安之,走吧。”
三人穿过鬼判殿,映目又是一道石墙,绕了绕,看见了另外一处石门悬殿,下活殿。
这座下活殿比起方才的鬼判殿略微大了些,能瞧见石门宽出些许,一应诸物却和鬼判殿相差无几,同样是空空荡荡,没有人烟杂物。
其后穿行而过,第三殿,何重殿。
殿门前多了一块石碑,上刻有字,吉布楚和轻声吟诵:阳世为人,不思君德最大,民命为重;膺位享禄者,不坚臣节,不顾民命;士庶见利忘义,夫不义,妻不顺;负良归宗归支者,奴仆负家主;书役兵隶负本官管长,夥伴负财东业主;或犯罪越狱及军流逃遁,因管押求人具保,负累官差亲属等事者;久途而不忏悔,虽作善,发入各重受苦不免,如犯讲究风水,阻止殡葬,造坟掘见棺;不即罢垦换穴,有损骨殖,伦漏钱粮;遗失宗亲坟冢,诱人犯法,教唆兴讼;不注不掣套描花押图记,添改帐目,遗害後人等,查对事犯轻重余后,发入何重殿。
李落听过之后皱了皱眉头,脸上微微有惊讶神色,不过没有说什么。
又是一座空殿,穿过之后是第四殿,下合殿。
第五殿,阎罗殿;
第六殿,沃石海殿;
第七殿,上活殿;
第八殿,上合殿;
第九殿,阿鼻殿;
如此种种,倒是有些像朝木山上的万梅园,大略也是一般模样。不过黑山大狱的格局可就小了不少,比不得万梅园繁花似锦,身在其中不知梅园真面目的浩瀚磅礴。
阿鼻殿之后又是一道石墙,再多一座石门悬殿。
胡和鲁渐渐有些沉不住气了,不说胡和鲁,就是李落也觉得心神不宁,越往深处走,越不知道尽头在什么地方,好似这黑山山腹之中有一处诡异洞天,容了一片不知边际的虚空秘境。
到了第十殿殿门前,李落三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胡和鲁回首望了一眼,身后暮霭霭黑沉沉一片,能看见阿鼻殿模模糊糊的石墙,再往远处就是一片漆黑。
黑也就算了,静更叫人难受,几欲发狂。
第十殿,转轮殿。
殿门前也留了字,吉布楚和拂去上面的灰尘,轻轻念了出来:“死就为终,轮推磨转,或年季生死,或朝生暮死,翻覆变换,为不定杀。令转劫所内,查较过犯,分发各方,岁终汇解阳还都。”
“这又是什么名堂!?”胡和鲁低喝一声,如果不是黑山大狱,或者是这里古怪至极的气氛,胡和鲁怕是能将沿途所见的石门悬殿拆个干净。
“最后一个了。”李落忽然说道。
“什么?”胡和鲁不解的问了一声。
“这座石殿应该是最后一个。”
胡和鲁与吉布楚和相视一眼,一时猜不出李落何以能断定这是最后一座石殿,不过就算不是最后一座石殿,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也不差这一座。
李落的气息渐渐有虚实交互之相,这是聚功的征兆。胡和鲁与吉布楚和虽说有些不明所以,但也各自加了几分小心,谨慎些总没有错。
转轮殿依旧是一座空殿,殿中陈设相似,没有活人的气息,也没有死人的味道,除了略微空阔了些,不曾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如此空空如也的石殿,此刻李落三人都有些见怪不怪了,径直穿行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