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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定天王去漳州为何会让智计过人处变不惊的南王妃如此乱了方寸,宋谋多少是知道些的,担忧地看着宋无缺母子,只是卫府和良归府相距甚远,鞭长莫及。
如果是滇州,他去的地方只能有一个,夜霜镇。
就在虞红颜火冒三丈的时候,李落已在夜霜镇门口,眼前绿树如帐,满眼皆是绿意,生机勃勃,只不过……呼察冬蝉挠挠脸颊,狐疑地问:“这里有个镇子?”说完之后还瞥了自家大将军一眼,莫非这些日子日夜兼程,有些糊涂了。
李落笑而不语,踏前几步,站在一株绿树下,微微仰头,长啸一声,提气喝道:“故人来访,请现身一见。”
风吹过,绿树沙沙作响,倒是有几只鸟儿受了惊,啼叫几声,但是没有丝毫人语声。呼察冬蝉撇了撇嘴,和付秀书相视一眼,难不成大将军真的失心疯了,这里怎么看都是一片渺无人烟的蛮荒之地,猴子或许有,人恐怕是不会有的。
武塔摸摸脑袋,瓮声说道:“大将军,不如叫俺拔几棵树,开出条路,进去瞅瞅。”
李落连忙阻道:“不可,我们是来会友,不是打仗,再等等。”
一刻……
两刻……
三刻……
武塔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株大树下挠着痒痒,呼察冬蝉下马蹲在地上数蚂蚁,付秀书不敢这么随意,绷直了身子,目不斜视,只是鼻尖上隐隐有了汗意。李落甚是尴尬,摸了摸鼻尖,又再扬声唤道:“虞大哥,在下李落,特来拜会故人。”
过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李落有些狐疑,难不成是夜霜镇的那些人已经离开了这里,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半天没有半点回应。就在这时,忽听头顶传来一阵掠空而过的细微风声,众人抬头,就见那株枝繁叶茂的大树枝干上探出来一颗脑袋,滴溜溜圆乎乎的眼睛瞧了瞧一众将士。李落眼中闪过喜色,微笑着扬了扬手:“阿狸……”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那只云猫极其人性化在满是绒毛的脸上显出一个鄙夷的神情,一仰头,看也不看李落一眼,蹦蹦跳跳地没入绿叶中不见了身影。李落僵在当场,扬起的手无处安放,好生窘迫。呼察冬蝉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地叫道:“大将军,这是你的故人?”
李落嘿了一声,故的确是故,但是人就算不上了,充其量也是一只故猫。
少顷,就在李落思索要不要进去看一看的时候,林中传来走动的声音,呼察冬蝉眼睛一凝,翻身上马,轻轻摸上马刀刀柄,武塔站了起来,和身旁那株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古树一般模样,稳如苍松。
林中显出人影,一行六七人谨慎戒备地走了出来,当先那人是个苍劲的大汉,满脸胡子,随意穿了件布衫,倒是和武塔有异曲同工之处。
李落朗笑一声:“虞大哥,好久不见。”
大汉看着翻身下马的李落,仔细瞧了半晌,有些眼熟,但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这个身穿惊邪甲的年轻将领。身后有个清秀机灵的少年郎,盯着李落看了一会,惊呼道:“胡子叔,是李大哥!你从海里捞上来被青姐姐救活的李大哥!”
虞昭一怔,仔细看了半天,终于认出眼前来人是谁,放下戒备,上前几步走到李落身前,大笑道:“李兄弟,怎么是你!”
李落躬身一礼,笑道:“路过此地,特意来看看你们。”说完从马鞍旁解下两枚硕大的水囊,笑道,“青州从事,大甘最好的酒。”
虞昭哈哈大笑起来,很热切地拍着李落肩头,让中军骑诸将的神色一紧,不过李落却无半点异状,任由他的手落在自己肩头。
“有心了,不过你这是……”虞昭看着他身后的将士,有些摸不着头脑。
“哈哈,我这是不请自来,天南不怎么欢迎我,说不得只好出此下策。”
虞昭愣愣地看着他,虽说在夜霜镇待过些日子,但是他从未说过自己是什么人,虞昭也没问过,如今看来,他一定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极可能是山外有身份的大人物。
“走,好久不见,咱们好好喝一杯,刚巧昨个猎了一头山猪,你请我喝酒,我请你吃肉。”虞昭很高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些陌生的将士。
李落含笑点了点头,没有带太多人进去夜霜镇,只带了呼察冬蝉和武塔,其余兵将都留在外头。虞昭觉得有些不妥,不过看着这些将士,夜霜镇的确是安顿不下,只好歉然看了看付秀书诸人,挥手打了声招呼,带着李落进了夜霜镇。
这是他第二次来夜霜镇,满目苍翠,处处生机,和当年一模一样。呼察冬蝉和武塔都是头一次得见,见识过草海景色,这里又是另外一种风景,层峦叠嶂,天地造化将绿色的染料抖落山岗,写意的泼洒出去。绿树一棵靠着一棵,叶子一片压着一片,仿佛置身一个绿色的海洋,再有那些鲜艳的花,大的如斗,小的只有针尖大小,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花草树木,让人目不暇接,叹为观止,这地方,秋吉一定喜欢。
屋子建在树上,和鹿野那伽山有些雷同,论精致不如骨雅,甚或是有些简陋,不过更加自然,好似这些屋子不是人搭建出来的,而是这些古树自己长出来的,不走到近处,决计发现不了。
小五最高兴,围着李落问东问西,当初送李落北上,他年纪小,没能同行,如今长大了,胡子叔已经答应他要带他出去山外边见见世面,不过也要先问问山外的模样,免得到时候丢人。
镇子里的人见到陌生人都有些诧异,但是没有敌意,只有好奇,等知道了李落就是当年小青救的那个少年郎之后就更加好奇了,围着他指指点点,好奇地看着这一身惊邪甲,还有身边容颜娇艳的呼察冬蝉,猜测他们是不是成亲了,而武塔只是个背行囊的扈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