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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都是循规蹈矩,墨守成规之辈,这也是他宁可操持巡检司,也不愿意沾染翰林院的缘由之一。李落没瞧过翰林院国子监的等人秘籍,所以他对等人并没有太多的怨言,许是心境使然,等人的时候反而能让他轻松些。
有脚步声,在空旷的虚境之中格外清晰。李落睁开眼,坐了起来,看着从暗处走来的人,轻轻一笑,果然走在了他的前面。
黑剑白刀缓步而来,看到坐在石阶上等他的李落,眼中掠过一丝惊讶,奇道:“没想到你竟然走在了前面。”在虚境外只想着怎么杀了黑剑白刀,却是没仔细瞧他的长相,李落望着走近的黑剑白刀,一身长衣,分黑白二色,目若朗星,眼珠和眼白彼此泾渭分明,也分黑白,如果细看,便知这世上再没有比他眼睛里更纯粹的黑白颜色,就连虚境的暗无也掩盖不住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一眼闭,界生,一眼开,界灭,小小的一只眼睛里就有一个轮回,不过方寸却能纳世间万物,这般人物就算为敌,也不免让他心折,也正是这样,似乎才配得上渊雪。
“来了很久?”“虚境之中岁月难辨,我也不知道来了多久。”“在等我?”“嗯,我在等你。”黑剑白刀来到李落身前十步外站定,两人相视一眼,皆是一笑,竟像是故友重逢,不带半点杀气。
黑剑白刀扫了扫衣袂上的灰土,自嘲一笑:“这条路当真难走,可否叫我歇歇,再分生死?”
“坐。”李落做了个有请的手势,让了一半石阶给他。黑剑白刀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扫了李落一眼,笑道,“伤势见好,看来你的运气不错。”
“不算太好。”
“怎么说?”
“若是天运庇护,前辈就该死在进来的路上,至少也需得断一只手或是一条腿,现在这样,周身毫发无伤,我的运气能好到哪里去。”
黑剑白刀莞尔,大笑一声:“你倒是不客气得很,心直口快,没人告诉你这样很讨人厌吗!”
“岂止讨厌,更难听的话都有人说过。”
“哈哈,这就是你们天南中人常说人贵自知么,倒是有几分道理,人贵自知,呵呵,想真正讨厌你也不容易。”
“多谢前辈谬赞。”
黑剑白刀摆了摆手,“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听说过你。”李落笑而不语,归藏连山说他们是天火渊雪的余孽一点不假,归藏待价而沽,若是黑剑白刀丢一块骨头过去,说不得便会忠心耿耿地围着他,至于连山,看似清高,实则也强不了太多,连鬼船上连山前辈费尽心机藏匿的信物都能交给黑剑白刀,再做出什么事都不足为奇,自然,他这个渐渐介入天火渊雪之争的大甘定天王,早就有人伺候笔墨,一笔一划的书写整齐,再送于黑剑白刀眼前,怕是连那些难言之隐黑剑白刀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很好奇……”
李落心中微微一凛,侧目看着黑剑白刀,黑剑白刀眯着眼睛,浑身上下很是轻松写意的斜倚在石阶上,看似没有一点防备,如果偷袭……李落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欲念。他全身上下处处破绽,但是破绽太多,反而让李落投鼠忌器,不知道哪个破绽是真的破绽,哪个破绽是陷阱,还是说眼前所见的所谓破绽,实则都是他故意如此,就等着李落自投罗网。
明知是故布疑阵,却不敢轻举妄动,还从未试过这般憋屈。不过他更好奇,黑剑白刀好奇什么!
“你和大甘云妃当真没有什么?”
李落一怔,猛地咳嗽几声,一脸惊诧地看着他。黑剑白刀哈哈一笑,脸不红心不跳,“活了千年之久,总归是有些寂寞,聊以藉慰,听听这些情爱之事,就当是打发时日了。”
“前辈为何觉得我与云妃有什么?”
“我看过你的过往生平,归藏送了一册,连山也送来一册,天南苍生,能着笔墨的寥寥无几,你便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写的最多的,我最不缺的就是时日,闲来无事,翻了翻,既然无聊,就当闲聊吧。”
“前辈不该着急上山打开渊雪禁制么?”
“不急的,打开禁制之前先得杀了你,我不想你死得这么早,那就迟些再打开禁制。”
李落呵呵一笑,黑剑白刀说话半真半假,谁知道这些千年老妖心里在盘算什么。
“我与云妃清清白白,并无苟且之事。”
“咦,听闻你当年护送云妃南下,途中消失了月余之久,两个人相依为命,耳鬓厮磨,就没……”
“前辈。”李落打断黑剑白刀说话,寒声说道,“我虽与前辈为敌,但也敬前辈是盖世枭雄,不想前辈如此行径,和那些登徒子有何分别!”
黑剑白刀也不生恼,哈哈一笑:“情情爱爱最是缠绵引人,其实也最无趣,打发时日尚可,别的不值一提,你见过这个天下太多的秘密,情爱于你而言,约莫有些奢侈,所以你看似多情,实则最无情。”
“前辈如果打算用这样的手段乱我心智,不免有些下作。”
“要乱你的心智,抓了你的妻女亲人来要挟你岂非更快,这才叫下作,不过就算我抓了你的身边人,怕是你也一样会想方设法取我性命,那些人的死活,又岂能让你熄了杀我的心思,所以我才说你最无情。当年在长城亭堑之下,你不就宁可要他们陪葬,也不打算让我活着出去么。”
李落没有做声,如果黑剑白刀当真抓了谷梁泪,抓了溯雪,用以要挟,自己会否就范。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作答,却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总算有一个难得的对手,用这样的法子胜之不武,不单看轻了你,也侮辱了我。”
李落反唇相讥:“前辈气度非比凡人,就是不知道当年是谁假冒我的名字在大甘东府为非作歹,还离间我和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