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睁开有点通红的眼睛,头疼不已!
谭三茫然的看着屋顶,脑子里一片空白。
此时芸娘已经穿衣起床,却正在给谭文穿衣,被窝里的那个小婴儿却睁着大眼看着这陌生的环境,小手小脚一挥一蹬的竟然不哭不闹!
芸娘看到谭三睁开眼睛,笑着说道:“还早着呢,你再睡会!这小家伙,半夜醒了竟然不哭呢!”
“先给他喂奶,好不容易才找到那头奶羊,一定要好好待它!”谭三在床上躺着,无聊的说着。
然后又是芸娘喂那头奶羊的声音,挤奶喂奶,又是洗洗涮涮生火做饭。
谭三正在癔症,却听到院子里谭文哼、哈的打拳踢腿的声音。超大的声音,显然是想引起他爹的注意!
谭三听到,微微一笑,跳下床来,穿好衣服大致梳梳头发,拢在一团。掀开门帘,却看到谭文正在打拳。
雪已经停了,院内干干净净。牛大手里拿着笤帚却在看着谭文练拳,时不时还指点几下。
看到谭三,赶忙说道:“三爷,起来了,睡得好吗?文儿练得不错呢!”
“还行,这小子平时练不练,尽是读书了吧!”谭三也在院里站好,对着谭文说“好了,小子,跟着我来!”
说着,只见谭三等着谭文已经站好,大喊一声:“开始!”
五步拳说起来只是军旅中的低级拳法,讲究的是直来直去,一往无前,前五拳,后五拳,左五拳,右五拳共有二十招。这种拳法同样可以化身剑法、刀法、枪法。
虽只有二十招,慢着练可以强身健体,快着练可以身轻体健。是一套启蒙拳法,在军中、平民中都有大量人练。
只见谭三打的是虎虎生风,势大力沉,一招一式、一呼一吸之间尽显老将风范。谭文却也是打的一板一眼,嘴里还发出哼,哈,哼,哈的声音,这是因为初练者对招数与呼吸配合的不太熟悉,需要配合大声发音发力。否则很容易岔气的。
接下来,谭三又指点了谭文一番,很是满意!
又练了一会,笑着叫停谭文,随手接过芸娘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脸。逗了逗芸娘怀抱的那个婴儿。
谭三对着谭文道:“给你买的东西,都在屋内,让你娘给你拿。”
芸娘道:“洗洗吧,吃饭了。这个小家伙叫什么呀!”
谭三对着牛大道:“把他们都喊过来,我有事要说!”
谭三进到屋里,洗了洗手,再炕边坐了逗着芸娘怀里的婴儿!
这时,牛大夫妇,牛二,芸娘,谭文都到齐了。
谭三沉声说道:“这个小婴儿呢,是我一个恩人的孩子!很重要,很重要,重要的甚至超过我的生命,需要我用生命去守护他,他现在叫谭奇,我的儿子!对外说呢,就是我在长安娶的小妾生的孩子,他娘命薄,生产的时候难产,死了!”
“是的,三爷!”
“好的,父亲”
“嗯,夫君”
“牛大去把马准备好,一会我要出去”谭三吩咐道。“大嫂子,准备点干粮,还有水!”
“好的,三爷,需要我跟你去吗?”牛大问道。
谭三想了想:“不用了,你在家吧!注意有没有陌生人!”
“好的,三爷”牛大转身出去了。
芸娘满脸苦楚的看着谭三,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谭三看了看芸娘哭笑不得的脸,怜惜的拉过芸娘得手温柔的说道:“芸娘,不要多想,这个孩子的身份,贵不可言,岂是我能僭越的!
想当初我身负重伤在你家养伤,被敌人发现。
要不是你全家拼死掩护你我骑马逃跑,你大哥二哥你的父亲拼死掩护,哪有我的今天,我哪里会对不起你呢?我余生有你足矣!”
芸娘呜咽地说道:“嗯,三哥,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谭三拍了拍芸娘的头说道:“好了,好了,都是当娘的人了,还哭,也不怕孩子笑!好好照顾好家,照顾好谭奇。我大致需要几天回来,不用等我睡觉。这几天,警惕点陌生人!”
“嗯”芸娘点了点头“我知道”
谭三迅速吃过饭,站起身来。
芸娘转身帮谭三披上披风,带上毡帽。刀挂在腰上,拍拍芸娘的头,坚定地点了点头。
谭三转身走出门去,牛大早已经迁过马来,谭三牵着马出了门,翻身上马踏着满地白雪,小跑着慢慢消失在视野里。
谭三是昭宗征西川时的前锋斥候,屡立战功,昭宗奖赏五十顷农庄,地理位置在长安西南兴州境,但比较偏僻。谭三原是府兵,由于唐末府兵制的丧失,经年战乱,只剩孑然一身。
获赏农庄后,就把自己受伤残疾的战友或战友遗孀家属接到自己的农庄一起居住,互相有个照应!
而昭宗感叹谭三忠勇,就招了谭三一对斥候进宫做了宫卫。虽是左千牛卫校尉,却是四品中郎将。
这时,天已大亮。谭三看着路边的风景。由于大雪覆盖了道路,需仔细辨别,方才不至于迷了方向。
跑也跑不快,谭三也自心中思量着今后的一些打算,钱是有了,可有钱也买不来急需的物资呀!关键是怎么取到手中呢?没地盘没兵,难呀!
青云凹距离谭三农庄三十里,远离道路,四面高山林密,群雾环绕,猛兽出没,人迹罕至。除了本地人,外人到了跟前也进不去。
谭三已经看到了第一个参照物,那是一座犹如葫芦的山,向着山走,看到有一颗两人也抱不过来的大树,下了马仔细辨认周边,看到旁边的一棵树上的树皮掉了两块似乎是某种野兽爪子抓的。
但谭三知道,这是一个只有他们自己人才能看懂的标记。
谭三迁马向树后走去,就这样发现了第二处,第三处,走走停停,直到看到一处标记。微微一笑,把手放到嘴上,用力一吹,发出酷似某种鸟的一连串叫声。
片刻,远处也传来好几声同样的叫声,谭三也就顺着叫声慢慢的走去。
正走着,突然前面一阵树叶被踩踏的声音,猛地,几条大汉露出身来。
“三爷,三爷,大哥…….”一阵的喊声。
谭三也笑着回应:“宣朗,老海,小于儿,梁玉”大家好吗?到齐了没有?
“都到了,都到了,到了好几天了…….”大家应道。
“路上没事吧”
“没事,我们是干啥的,哈哈…….”大家笑着说道。
也是,这些人原来可都是战场上探明情报的斥候呀!
大家说说笑笑的向山上走去,梁玉过来帮着谭三拉着马。不多时,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平整显现出来。
只见不大的场地上,一大帮人整整齐齐的排队站在那里,眼睛看着谭三一群人,都是一脸喜气。
谭三赶忙走上前去笑着道:“弟兄们都好吧!散开散开,别那么紧张!”
大家也就迅速围了过来,喊什么的都有。
这时,一个不高的汉子走上前来,颇显沉稳,平静的对谭三道:“弟兄们都到了。路上也没有什么事,现在正砍树清理周边,搭房子啥的!”
“好,德明,大家辛苦了!”谭三说道。
“住的怎么样,吃的够不够?”
“还行,原来的房子都不行了,来了一看,不行,就安排砍树盖房子,要不然昨天下雪就惨了!”德明唏嘘不已。
“行,过几天我让牛大送点补给过来,天冷了,千万别冻着!找个地方,咱们合计合计今后咋整!”谭三说道。
“行,这有个大房子,能坐下,我领你去”德明说罢,喊了一声“都到大房子去,有事商议!”
梁玉把马栓到马棚里,也迅速向房子跑去。
进的屋来,只见大家围着谭三坐着,中间生者火堆,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谭三站在中间手里拿着一碗热水正在喝着,赶紧也坐下,看着谭三。
谭三看了德明一眼,德明迅速说道:“高平和昆雄在外面看着呢!”
谭三稳了稳心神道:“那好,弟兄们。我们议议,那一日时间匆忙,和大家说的不是很详细。”
“那日分开后,我又回去了一次,本来想找个奶妈的,没想到差点出不来!
第二天上午,我进得城去,却发现朱温挥军进宫,将宫卫全部都斩杀了。真是惨不忍睹呀!然后又命城内百姓开始拆城,现在也不知道,我们暴露了没有!
吓得我躲了一天,连夜翻城而走。一路上,只见都是向西逃难的,扶老携幼,天寒地冻的,真是惨呀!”
“路上我就不断在想,不杀朱温此寮,誓不为人”
“誓不为人,誓死诛杀此寮……”只听得众人纷纷挥拳高呼!
谭三手向下压了压道:“然此事却是困难重重呀,一旦泄露,我等必遭受朱温追杀!而我等却不知未来如何行事?大家还记得原来的行军司马李夫子,李梦秋吗?
“记得......”
昨日,我与夫子夜谈,当务之急是需要探知朱温知不知道有这个小皇子,另外我等宫卫逃脱,朱温下来会怎么办,我们安不安全!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说说”
一时之间,安静下来。
德明道:“探知消息,这个不难,我们就是干这个的嘛!”
大家一片附和之声。
“难的是,消息的传递,天寒地冻的一来一回!黄花菜都是凉的!要是有信鸽就好了”
老海举手道:“我会训鹰,可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成呀!”
谭三指着老海笑道:“把你忘了,你可是优秀的猎手,草原的雄鹰呀!现在冬天可正式抓鹰的好时机呀!”
“谁说不是呢,前两天我还看见一只鹰飞过呢!当时还想着抓来一只玩玩呢!”老海笑着说道。
“这算一个建议,还有吗?”谭三说道。
德明说道:“就算是有了鹰信,那也需要有几个老窝吧!方便探听、传递消息,隐蔽人员啥的”
“嗯!这个不错,应该如此!”谭三赞许道。
又有个人举手,谭三指了指他说:“元容,你说”
元容立刻站起来。
“坐下,坐下说”谭三笑道“大家随便点”
元容笑着挠了挠头道:“我们都是斥候,探听消息啥的没问题,可冲锋陷阵不是我们的强项呀!是不是还需要招兵买马,训练士兵啥的?”
谭三道:“不错,朱温有十万可用之兵,我们如果招兵买马,那就需要一个稳固的地盘了!这事需要仔细思量思量!还有谁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