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伦敦出发,开往威尼斯的欧洲专列上,一个名叫菲利普的厨师曾经对波莫娜说过,他不喜欢现在的巴黎。
“花都”在很多人的心里都代表着浪漫,是时尚的代名词。
这里有蜿蜒的塞纳河穿城而过,还有没有钟楼怪人的巴黎圣母院,路边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咖啡馆,以及最美的街道香榭丽舍大街。
然而真正到了这个城市就会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自己构想出来的。
街上垃圾遍地都是,地铁站破旧,隐约可以闻到一股尿味,不知道这是人制造的还是狗留下的。
有很多人喜欢养狗,遛狗的时候却不铲屎,因此在街上“漫步”的时候要随时留神脚下。
即便是香奈儿高定的鞋,踩在这种“软黄金”上也全毁了。好在路边有不少“喷泉”,但那是别人的饮水点,在别人的饮水点洗脚上的狗屎,谁会给好脸色看。
这么说法国人也许不会高兴,可是自国王被巴黎人民推翻后,法国确实衰弱了。
即使不提二战时法国的表现,一个国家的首都,除了埃菲尔铁塔、卢浮宫这些热门景点,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脏乱差,墙上到处都是涂鸦,看起来实在有失体面。
白人住的街区或许会好一些,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格林德沃会选择白人社区作为自己巴黎之行的落脚点。
格林德沃不歧视麻瓜,他只是不把他们当人而已。
他需要一个住的地方,然后他的追随者们就杀了房子里原本的主人,将他们扔进棺材里直接带走。
这是战后审判时格林德沃的追随者之一说的,格林德沃不喜欢巴黎,所以他才会打算毁了这座城市。
巴黎人喜欢穿一身黑,西弗勒斯那一身黑很容易融入其中,反倒是穿着田园碎花裙的波莫娜会被路人嘲笑。
也幸好她和纳西沙一起逛过高订的服装店,在被人很没礼貌地盯了几次后,她找了件那种质感很好的衣服穿上,于是路人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和友好。
18世纪末的巴黎,人们在大街拱廊之间搭建起了玻璃顶,这样贵妇们从马车上下来,走进这些自然采光的长廊,就不用担心外面的日晒雨淋,可以在里面惬意地逛街喝咖啡了。
有位哲学家说,拱廊街就是一座城市,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微型世界。
这里不仅有文人艺术家、镶嵌彩绘地板和精品店的橱窗,还有宛若博物馆的灯饰和浮雕。
活在这个世界里的男男女女打扮得光鲜靓丽,浑身散发着“上等人”的优越感,他们看不见地铁站的脏乱破旧,也不知道非富人区的脏乱,就更别提那些人间疾苦了。
同样都是人,但是人和人却活在不一样的世界里。
路易十五的情妇蓬巴杜夫人会读孟德斯鸠的书,她通过发展洛可可,将法国对中国的瓷器依赖中解放出来,这可给路易十五省了一大笔钱。
玛丽·按托瓦内特则在关键时刻该做什么都不知道。
一开始法国人民不打算杀了国王,他们打算学英国人一样君主立宪,是路易十六打算逃走,事态才越来越失控的。
就算要逃走,也是该轻装,带着那么多珠宝和化妆品干什么?
为了转移这些东西走漏了风声,还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任谁被淋了一脑袋的蝌蚪都没法心情保持愉快,黑头发的波莫娜看起来充满了黑暗,任谁也没法将这个她和那个穿着补丁长袍,总是开朗热情的女巫联系在一起了。
拜伦在《唐璜》中还写过一句名言:
我对你的爱就是对人类的恨,因为爱上了人类便不能专心爱你。
她做梦也没想到阿不思的恋爱对象居然是黑魔王格林德沃。
这世上有很多人是不值得拯救的,他们就像是长坏的果子,不仅酸涩,并且还吸收了别的果子需要的营养,格林德沃觉得这些果子就该剪掉。
阿不思却不希望有人和他一样,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他救了那些好果子,也连带着将那些坏果子一起救了。
为此他牺牲了个人的幸福,包括亲情和爱情,去成就“最大的利益”。
麻瓜即便不像中世纪时那样猎杀巫师,可是他们伤害了阿里安娜还不用被惩罚,反倒是为自己的女儿声张正义的帕西瓦尔·邓布利多被关进了阿兹卡班,那部国际保密法到底保护的是谁的利益?
格林德沃利用了这一点漏洞,他利用了“为了最大的利益,牺牲个人利益”,利用了那些纯血贵族,为自己牟利。
这一点很容易混淆,毕竟打着公益的旗号为自己牟利的伪善者很难辨认,他们就像是带着一层伪装。
等人们辨清了这种伪善者的面目,就会更加愤怒。
也许格林德沃被关在纽蒙迦德不是因为他被人遗忘了,而是人们看清了他。
“有看中的东西吗?”西弗勒斯问道。
他并没有像其他陪女人逛街的男人一样露出明显的不耐烦,相反他表现得还算优雅得体,充份展现了他装出来的贵族礼仪。
“你要买夏装了。”波莫娜看着他身上厚重的衣服说。
“我不能穿短袖。”西弗勒斯示意自己那只有黑魔标记的胳膊“那会带来麻烦的。”
“你在给我出难题?”
他假笑起来。
“别买夏威夷衬衫,买了也是浪费。”
“你知道一身黑色看起来像什么吗?”波莫娜盯着他的眼睛说“你看起来就像是个廉价打手。”
“至少别人知道你带着保镖,不敢冒犯你。”西弗勒斯低头看着她的鞋“为什么不穿高跟?”
“我恨高跟鞋。”波莫娜冷漠得说“那种鞋一开始是给对身高没自信的男性设计的,就像是那座铁塔!”
波莫娜看着橱窗外那座黑漆漆的铁塔。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要设计它?”
“看习惯了其实也还好。”一个女店员用英语说“一开始设计它是为了随时能拆掉它,所以才像货架一样用了钢架结构。”
“你可以理解为这是胜利纪念碑。”西弗勒斯说“再说法国人都忍受它了,你何必抱怨?”
“我讨厌巴黎。”等离开了精品店,重新回到拱廊街的时候,波莫娜不满得说。
“要去卢浮宫转转吗?”西弗勒斯问。
“我更想去看拉雪兹神父公墓。”
西弗勒斯盯着她。
“怎么了?”
“我以为你会说去巴黎的巫师购物街。”
“我想看看大战后那里变成了什么样。”波莫娜说“你别忘了我们在意大利干过的事。”
“你觉得我们会不会被通缉?”西弗勒斯问。
“这就是我为什么原谅你的原因。”波莫娜摸着自己的黑发“它居然奏效了。”
“这是我从布莱克家的藏书中找到的方子。”西弗勒斯笑着说“黑头发是他们家族的标志。”
“就像是乌鸦的羽毛。”波莫娜看着他油腻的黑发说“何不如把波特家的头发顺滑剂给接手过来,反正哈利现在不需要依靠这个生意谋生了。”
“是因为福格尔家族接手了美第奇家族的生意?”西弗勒斯问。
“你怎么知道?”
“我想我开始明白你了,灵感,对么?”
波莫娜亲了他一下,在他脸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唇印“聪明。”
“那可能需要波特家的秘方。”
“对你来说那很难吗?教授?”波莫娜微笑着说“只是头发顺滑剂而已,又不是狼毒药剂。”
魔药大师笑了。
“去尼克·勒梅的隐居地如何?”西弗勒斯问。
“你知道在哪儿?”
“我虽然没有运过魔法石,但我看过阿不思留下的信件,你知道我的小爱好,喜欢拆别人的信封。”他搂着波莫娜的腰,悠闲得在拱廊街漫步“说不定在那儿还留下了什么宝藏。”
波莫娜考虑了一下就顺从得答应了。
毕竟活人住的地方比死人要好得多,可真是奇怪,为什么她又想起了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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