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三

    “我的哥哥，虽然我不愿意去回想那些年令人不悦的事情，但是这不代表着我的记忆就是错的，那个时候你们选择抛弃我时，明明就是三个人，哪里来的第四个人，难道是你生出来的不成！”慕烟的话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句几乎是将自己多年积压的情绪发出来一般。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生孩子？”慕离的语调很平静，面对慕烟积压的不快，不能硬碰硬，否则只会两败俱伤。

    “那你说哪里来的第四人，总不可能是……”慕烟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情况，话立刻卡在了喉咙里面说不出来。

    “慕烟，那个时候你与父亲决裂后，有过一次因为关心打探过我们的消息吗？我赌你肯定是没有的，所以我们在分道扬镳之后，我们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可能知道？”

    “我不想知道。”慕烟的语气慢慢平静下来了。

    “你以为我们是一直呆在法国的，其实不然，中途我们也回国过，但是我们没有通知你，而你也没有关心过我们怎么样。”

    “哼。”慕烟无话可说。

    “蒂尔，你还在的吧？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涉及一些隐私，请你先离开小客厅一下。”慕离说道。

    “好的先生，少爷如果需要我进来了就说一声，我就在门外等候。”蒂尔离开座位走出了房间。

    伴随着轻微的关门声，房间就剩下了慕烟一个人：“你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和慕槿又有什么关系？”

    “决裂事情后，我们也曾经回国几次，但是这几次回国中，只有一次是全家都回来的，就是在你决裂后的第二年，那一次回来并不是生意上的往来，而是户口登记的需要。”慕离说道。

    “什么意思？”

    “你一直以为我们家到了我们这一代，只有我和你两个人吗？”慕离说道，“也难怪，因为你一点也不在意，其实我们这一代应该是有三个人的：长子是我，你是次子，还有一个长女，她比你小两岁。”

    “难道你说的户口登记就是因为……”

    “即使父亲在你眼中再怎么混蛋，他也是一个土的不能再土的中国人，明明能够给自己的孩子上外国户口，他还是不怕麻烦地返回祖国，给自己那个出生在国外的孩子登上了中国的户口，但是这也是一个悲剧的开始。”

    “你的话我有些听不懂了，什么悲剧的开始？”慕烟说道，“对于他来说，是一件足够庆祝三天三夜的喜事吧。”

    “因为那时候我和母亲希望能够通过妹妹挽救你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因此是希望妹妹能够交给你并且在中国成长起来的，这样父亲便可以有理有据给你一个人在中国生活的资助补贴，他还可以找熟人帮你打点生活。”说到这里慕离语气中带着懊悔，“可是父亲固执地要将妹妹带在身边，拒绝将妹妹交给你，哪怕让你们见上一面。”

    “这才像是老头的作风。”慕烟说道。

    “所以他才为他的固执付出了代价，你不知道的是，作为长女的妹妹，就在你所站着的这片土地上夭折了，国外的医学，也没有救下妹妹的命。”慕离说道，“虽然我们不知道如果当时我们说服父亲将妹妹留在你的身旁会不会是另一种结果，可是历史没有如果，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慕烟的表情变得沉重起来：“你应该知道说这些对我意味着什么吧？”

    “我知道，我不能祈求你进一步原谅自己的父亲了，也许我说出来这些话就是一个错误。但是我希望你接着听下去。”

    “你要知道我随时可以将蒂尔叫进来。”慕烟这句话更像是一句威胁。

    “妹妹的死对父亲的打击也是非常大的，以至于他后来都将精力放在了事业上面，以此选择来逃避。”

    “所以说他现在的一切是踩在夭折的妹妹身上的？”慕烟冷笑一声，“够血雨腥风的。”

    “但是我们大家都忘记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回国将户口本上妹妹给销户，因此导致了现实中妹妹已经不在了，但是她的身份却还登记在国家的户籍上。”

    “我明白了，我终于是明白了，我明白为什么慕槿在烟地没有任何身份上的阻碍；我明白为什么慕槿会在国家里面有户籍；我明白为什么慕槿能够有正规的护照而且不被怀疑了，原来是你在搞鬼，是你将两个人的身份给重叠了！”

    “也许你没有在意过我们，但是我却一直在背后关心着你，所以当你去日本旅游，并且将慕槿作为妹妹带回来的时候，我立刻想到了那个一直空在我们慕家户口本上的位置，所以当我确定了妹妹的名字真的是叫做慕槿，而且年龄正好不差的时候，我立刻动用了我的人脉，将慕槿和慕家长女的身份一步一步做到重叠：即使名字不对，但是只要户口和人两者齐全，更改姓名不是难事；面貌也不成问题，因为当时登记时候妹妹不过两岁，如今过去了16年，面貌早已经改变了。”

    “所以你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偷天换日的举动？”

    “我知道我很混账，我不应该向你一直隐瞒你有一个妹妹的事实；我也不应该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改变慕槿的身份，但是……你相信吗？这种巧合的事情，真的是不可能会有的，一旦失去了就真的找不回来了，而且我也相信这是你也想要看见的结果。”

    “你最后一句话是在给自己辩解吗？”

    “这也许是我在逃避你地追究而说的昧心话吧。”

    “你的企图不止这些吧？能够拿到妹妹的护照，就意味着你已经成功将两个人的身份重叠了，为什么非要让我带慕槿来法国？你肯定不是只想测试一下慕槿的护照好不好用吧？”

    “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当然也不在你今晚要听见的回答里面。”

    “慕离！”慕烟一拍圆桌，“你要是敢利用慕槿，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大哥，就像当年我不认我的父亲一样，我既然能够做出来一次，那么就能够有第二次、第三次，你给我记住了！”

    “我记住了。”慕离说道，“这个平板就给你了，按照时间来算，你应该要休息了，这一次的谈话，你可以告诉慕槿，我不会强迫你，本来这也应该是她应该知道的。”说完慕离主动挂断了通信。

    “人渣……”说着慕烟抬起了手，“蒂尔先生！”

    “少爷？”果然蒂尔走了进来，也不知道刚才的事情，蒂尔究竟有没有听见，便不好说了。

    “麻烦你把桌子上的垃圾收拾了。”说着慕烟与蒂尔错身而过。

    蒂尔看着那张小圆桌，上面放着一个被人为破坏的平板，好像是被人一掌劈成了两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