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张兆阳这个样子,张兆光说道:“还是我来说吧!总得让孩子们解开这个心结,不然,大家都快成陌生人了!”
张兆阳点点头,依然没说话。
张兆光继续道:“刚才你们提到了逍遥山庄,提到了烈光家族,我们当年发生的事情和烈光家族有直接关系。
当年我们几个人在七曜城的高级学堂读书,最初是大哥和代文澜两人带着我和妱媚接任务做任务,任务做的多了就组成一个小队,叫‘兆澜小队’,取我我们的‘兆’字和代文澜的‘澜’字。
后来就认识了陶家兄弟,陶金相和陶宝命。通过陶家兄弟,我们发现做任务获取的材料和资源,卖给学堂的价格太低了,就开始和陶家的商行合作。
再后来代文澜拉来了贺大山,大哥拉来了子墨的父亲,妱媚拉来了子墨的母亲,这样,我们九个人就凑齐了。毕业之后我们留在七曜城,把陶家商行当做落脚地,开始闯荡江湖的生活。”
张兆光一口气把背景介说完,缓了一口气,露出缅怀的神色。张孟松赶忙安排下人为他上茶水。
“开始的时候一切都是美好的,大家能挣钱也能花钱,修为提升的很快。当时的修为,以大哥和九弟最高,他们俩都进入了融合期;七妹在心动期大圆满,二哥在心动后期,妱媚、八弟和我也都进入了心动期;陶家兄弟在最后,是炼气期的修为。
因此,大家也都在照顾这两兄弟的,做任务不用他们动手,平时就搞搞后勤、获取个消息之类的。我们如果得了适合炼气期的资源和材料,就先给二人使用,然后大家再按功劳分配其它资源和材料。但这也为后来的事情种下了祸根,要是我们一开始就把账算明白了,陶家兄弟也不至于那样。
我们依靠陶家商行买卖资源,陶家商行从中抽成,当时我们给陶家商行的抽成在七曜城里是最高的。
作为修士,当修为到一定程度之后,资源并不是那么容易获得,每次都要积累好久才能够买一次资源的。而这些钱财,我们都存在陶家商行。
开始的时候,我们并不在意这些,但后来发现当遇到适合的资源和材料时,陶家商行每次都很难把我们存的钱拿出来,这情况后来严重到正常生活需要都不能得到保证的程度。”
听到此言,张兆阳制止道:“二弟,说这些干什么,当时账务的问题不只是陶家兄弟的问题,也有我们自己懒得管账的问题,这个是糊涂账。”
张兆光道:“大哥,咱们这些年付出,得对孩子们说清楚!”
然后,他也不管张兆阳继续要说什么,继续说道:“实情就是如此,后来,大哥、妱媚、七妹、九弟和我就逐渐的把一些我们自己做任务获取的材料,拿到别的商行去交换物资。但如果大家是一起出去行动,所获物资,仍然交给陶家商行处理。
我们是可以为了兄弟情谊尽量让出自己的利益,但放弃修炼,那是不可能的。时间一长,我们九人就形成两个小团体,大哥、九弟、我带着七妹和妱媚算是一个,二哥、陶家兄弟和老八算是另一个。”
张兆阳插嘴解释道:“这都怪我这个大哥没有带好大家,本来我们聚在一起的愿望是希望可以创出一番事业,只可惜一开始就没想好,只为了图方便依靠了陶家的商行资源。”
张兆光道:“其实大家都知道,嫡系子弟的后代终究会丢掉这个嫡系的帽子,为了后代着想,终究还需要有一番自己的事业才安稳。”
听张兆光如此说,方子墨不断的点头,深表认可。
只听张兆光继续道:“终于,有一次,我们九人配合完成了一个任务,得了一份融合锻体丹的材料,融合锻体丹是心动期突破到融合期的辅助丹药之一,虽然不是珍贵到无法获取,但是材料种类繁多,要凑齐总要花费一些时间。
七妹当时刚好处在这个阶段,就提出要留下那份材料,她可以用其它材料与大家交换。我们自然是知道七妹的这个需求,纷纷表示可以不要这次的分配,免费送给七妹。
毕竟,七妹之前对所有兄弟都很大方,正好借此机会还个人情。而且谁都知道‘挡人修行之路,如同杀人父母’的道理。今天送了,明天说不定就还回来了。
可谁知陶家兄弟表示自己二人可以不要分配,但是七妹需要交给陶家商行相当于其价值三分之一的灵石。我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陶家把我们当成了商行的伙计。这陶家兄弟是东家,我们不过是打工的长工!
我们和陶家兄弟大吵一架后,不欢而散。但很快大家就被大哥和二哥两个人劝和,陶家兄弟也不再提什么商行提成。毕竟,在竞争激烈的七曜城,陶家那个商行如果离开了大哥和九弟两位融合期高手的支撑,早就被人吞了。”
虽已过去很久,但张兆光讲起这段往事,依然表现出愤怒与憎恨。
方鱼默默的听着,心想:“多半是这次劝和之后的事情,坑了方立君和翁珊珊……”
张兆阳插嘴道:“陶家本是小商户家庭,家里也没有修士支撑,陶家两兄弟的修炼是受我和代文澜两人指点。我们和陶家兄弟之间可以说是相互依靠的,陶家需要我们在七曜城的商界给他们做后台,我们需要陶家商行作为落脚点,利用陶家在七曜城的人脉获取消息,换取修炼需要的物资。”
张兆光道:“话不能这么说,离开陶家,我们还可以找别家合作,陶家离开我们,不出三个月就得倒台。”
张兆阳叹口气,摇摇头,显然是不认可,但却没有接茬。
只听张兆光继续道:“这次之后,我们和以前一样继续合作接任务,但也不会继续在陶家商行存任何钱财,大家长了心眼,都取出来自己存着。
直到有一天,大哥有事回青山城期间,陶家兄弟带来一个消息,说是黄沙谷的灵觉草又出现了。我们曾三赴黄沙谷寻找这种灵草,但一直没有找到,这次又有了消息,陶家兄弟就跑来磨二哥代文澜,二哥顶不住他们软磨硬泡,就带着大家赶赴黄沙谷,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发生。”
一旁的方鱼听到“灵觉草”,内心不禁吐槽道:“这种草号称可以辅助神识产生,但过几年就要被丹道协会全面禁止了。什么刺激神识产生都是假的,它只能给人带来幻觉而已,幻觉之后神魂或神识会被消耗,使人进入衰弱期,反而不利于修炼者神识的产生!”
张兆光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在黄沙谷的行动也挺顺利的,不仅找到了上百株灵觉草,还找到另外一些适合炼气期使用的药材。本来皆大欢喜,尤其陶家兄弟更高兴,来了多次黄沙谷,愿望终于实现。却没想到出谷的时候,遇到了烈光家族的人。
确切的说是烈光家族专门来黄沙谷寻找灵觉草的一支队伍,一行将近二十人,带队的是烈光家一位长老的儿子烈光鹰,队伍中还有一位先天高手坐镇。
对方有先天高手,人数也比我们多。我们当中修为最高是九弟的融合期,进谷的只有二哥、我、陶家兄弟、八弟、九弟,一共六个人,妱媚和珊珊留在谷外接应。
这种情况,如果动起手来,一个先天高手就能灭杀我们全部。好在当时我亮出张家嫡系子弟的身份,对方也表示可以给张家这个面子,但要我们把从黄沙谷得到的灵觉草交出来。这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我们只能交出灵觉草换取平安。
但谁也没想到到陶家兄弟背着我们不知道,居然想趁夜晚把灵觉草偷出来,唉!”
张兆光长叹一声,继续道:“你们想啊,两个炼气期想从先天高手身边偷东西,这哪里能讨得便宜。结果,陶金相在偷东西的时候被当场打死,陶宝命被活捉。第二天清晨我们四个人就被烈光家的高手围住。
最后,陶宝命被烈光家当场砍了脑袋,我们四人也被打成重伤,差点儿就要被杀,关键时刻还是张家、方家嫡系子弟的名头起了些作用,大家保住一条命。”
听张兆光如此说,方鱼已经发现了其中的问题,这陶家兄弟的心思实在可怕:“首先,二人去偷东西的,并未告知其余四人,所以,若偷成功了,二人肯定要逃跑,第二天烈光家发现,就只能拿这四人出气。其次,第二天,四人被人包围,不用说也知道是陶宝命带的路了,那他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只听张孟柏插嘴道:“那些都是炼气期用到的东西,其实也不怎么值钱的!花钱买就好,真不用自己去找的,麻烦不说,还会遇到危险!”他这番话得到方鱼极大的认可。
张兆阳道:“你生活在大家族,不知道底层修炼者的艰辛!不信你问问子墨,看他们是不是很在乎这些!”
方子墨点点头道:“我现在一个月二十两白银,一年二百四十两,加上其他的一些收入,一年不超过五两黄金,这个收入想找到灵物来修炼基本属于白日做梦。”
张孟柏赶忙道:“是我见识浅薄,没想到这些。”
张兆光道:“陶家商行,如果没有我们支撑着,是做不成什么灵草灵药生意的。我们加入陶家商行之前,他们一年收入也就十几不到二十两黄金,还要养活一家四五十口人。”
白娴凤和方子墨闻言两个人对视一眼,也都想到了自己的生存环境,底层的生活的确不容易。
张兆阳道:“一开始,是我和代文澜拿一些用不了的炼气期材料支持他们修炼,后来是我们九个人聚首之后,就是大家一起支持,说白了我们这些人所求,无非是一个落脚的地方而已。”
张兆光道:“主要是当时太年轻,对一些事情不开窍。我们七个人都是学堂里的学生;陶家兄弟没上过学堂,从小就在社会上历练。一个无心,一个有心,有心算无心,哪里能算不准?要是我们早些开窍了,一开始就压住他们的欲望,事情也不会发展到那个地步。”
张兆阳道:“是啊,要是早开了窍,谁又能和陶家兄弟合作呢?其实大家都明白,欲望的口子一旦打开,就很难收回。”
张孟柏问道:“也不对啊,站在药师的角度看,培养一个炼气期成本其实不高的,还是你们当年让陶家占的便宜不够多?”
张兆光道:“岂能少了,如果真的少了,我和大哥还有九弟这些大家族出来的嫡系子弟,会在乎吗?”
张孟柏问道:“究竟有多少呢?”
张兆光道:“后来,我和大哥也细算过这笔账!我们和陶家商行合作的那些年,不算我们存在陶家商行的钱,只是抽成,每年总要有一两万两黄金了!”
张孟柏道:“那要是算上其他的呢?”
张兆光道:“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这里总有上万两黄金,最后要出来的不过几百两!大哥和九弟的肯定比我多,七妹也得比我多一些,倒是二哥,他是散修,当时又说有父辈要养,所以,存的少,取的次数多。老八也是如此。”
张孟柏道:“这不相当于人家四个把你们五个给坑了!”
张兆阳脸色一板道:“别乱说!”
张兆光道:“孟柏说的没错,我当时就是这么说的!七妹也支持我的说法了!咱们和陶家合作了那么多年,被陶家坑走了最少有十多万两黄金!”
方子墨听到这么多钱,不禁想起方立君没钱治病,想起他这么多年勤俭节约的生活,心里别提是什么滋味了!
方鱼其实也很气愤,因为想起了前世,不过好在他已经重生,上天终究待他不薄。
张兆阳道:“钱财都是小事,要是能用这些黄金换回陶家兄弟的性命,我们也是非常愿意的。”
张兆光道:“这话肯定不错,谁也不愿他们就这么死了。我们几个跌跌撞撞的回到七曜城,陶家自然是悲伤不已,好在当时我们也都身受重伤,他们并没有说什么。但后来大哥从青山城回来,我们几个在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上发生了分歧,我和大哥两个人顾虑身后的家族,愿意通过协商解决,代文澜和贺大山两个人主张武力解决。”
方子墨问道:“我父母是什么意见呢?”
张兆光道:“七妹和九弟的态度是光明正大的武力解决,相对于他们,二哥和八弟是想用阴招。”
“陶家什么态度呢?”张孟松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张兆光道:“陶家!陶家把我们剩下七人都恨上了!尤其是对我,因为最早提出来从陶家拿不出存款的是我,最早找了外面的商铺去换材料的也是我,这些事情陶家虽然当时没有明说,但是借这机会都冲我们发泄出来了!”
张兆阳皱眉道:“二弟,别那么多怨气,都多少年了!”
张兆光道:“是我有怨气,但如果不是陶家几个人最后搅风搅雨的,咱们至于成现在这样吗?”
看到张兆光如此情绪化,张兆阳接过话题继续道:“还是我来说吧!陶家的意见是仇要报,他们家剩下老的老、小的小,这一家子,我们也得想办法继续支撑下去。这也没错,我们理应对他们兄弟的家人有所照顾。但是他们当时的说辞实在是太伤人了,先是代文澜一怒之下,带着贺大山去截杀烈光家的商队,然后是七妹九弟两个上门约斗烈光家的那位烈光鹰。我和兆光就只能帮他们擦屁股,变成和事老,想办法救人。”
张兆光接话道:“因为大哥错过了那次行动,陶家人就认为陶家兄弟的死亡大哥应该负主要责任;因为之前一些事情都是我挑头做的,我就被他们说成见死不救的人。在黄沙谷,我也身受重伤,不比九弟二哥两人轻!”
张兆阳道:“二弟,他们的话都是一些气话,谁也没当真信过……”
张兆光道:“假话的多了,我懒得辩驳,也就真了,七妹和九弟英年早逝,你能说和这些事情没关系吗?”
张兆阳道:“唉,应该是有关系的!当年七妹九弟与烈光家争斗,身受重伤,为了救七妹和九弟两人,我和兆光把当初我们五个人在七曜城的创下的一点产业卖给了张家,换来救命的丹药。”
方子墨惊道:“大伯、三伯,我父母当年发生什么了?”
张兆光道:“当年,他们两个人受不了陶家人的言语刺激,跑去和烈光鹰约斗,赢了那烈光鹰,却被烈光家高手抓住,差点儿给活活打死,最后是张家和方家出面,请出三合派一位金丹期的长老帮忙说和,才放了回来。
但俩人身受重伤,药剂已无法救回,好在我张家是制药世家,我和大哥为了救他们两个,就做主把我们五个人创建的一个小商行卖给张家,换了救命的丹药,这才把他们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这商行本来就是大哥、我、妱媚和七妹九弟五个人创办的,现在为了救七妹九弟,只要我们三个人不反对,是没问题的,你说对吧,子墨!”
方子墨点头应是,他经历过方立君最后的那段时间,的确如张兆光所说,家里只要是值钱的东西,都被拿来换救命的丹药了。
张兆阳道:“那次之后,代文澜和贺大山两个心灰意冷,伤好之后找借口离开了七曜城;七妹九弟性情耿直,被陶家人多次拿捏、言语刺激下,也离开七曜城。
不过,子墨,我还是把话跟你说清楚,七妹和九弟对我和兆光最大的不满在于当时我们在七曜城的那些产业,他们俩认为应该交给陶家做补偿,但俩人当时差点儿要没命了,你说我能怎么做?只能把产业卖给张家,换来丹药。
而我和兆光在那之后,因为对七曜城的熟悉,又被张家派回七曜城继续经营那些产业,让七妹和九弟对我的误会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