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你不用还了,发了奖金请我喝酒就行。”
栗知弦闻言大喜,没皮没脸地抱住俞佩环的手臂一顿猛摇,还捏着嗓子发出谄媚小人的甜腻声音:
“我就知道我们环环对我最好了,才不无,才不残酷,才不无理取闹呢!”
“滚滚滚,别乱动,耳机要掉了。
明天我们去县城一趟,多买几包灯影牛回来。”
“干嘛,你要给老黄带特产?”
“你上课的时候偷偷吃了几包灯影牛吧。”
“咳……栗老师为了教书育人补充能量,能叫偷吃吗!”
“很多孩子看到也闻到栗老师你补充能量了,特别馋,有几个下了课忍不住来问我你吃的是什么,走之前给他们买点尝尝吧。”
“那我也多买两包,你别说,在川西本地的就是比在襄北买的好吃,啊……以后想吃到这么正宗的灯影牛就难了,可是灯影牛也好贵啊,钱到用时方恨少,好气啊!”
……
流星坠地,巴西局派出支援的魔法少女终于赶到,双方简单对接后,便开始了封锁现场、转移伤员、安抚民众等善后工作。
善后工作进行到一半,栗知弦突然一下跳了起来,大呼小叫地冲进了现场,俞佩环拉都拉不住。
“姐妹!那把头发是我的,先别收起来!
你们这里有收长头发的吗!多少钱一把,我天天用卡诗的无硅油洗发水洗头,发质很好的!”
……
善后结束,这次任务实录便进入了尾声,后面的记录都是些很琐碎的事,比如栗知弦和俞佩环给木雅乡中心小学的学生们上完最后一课后告别,比如她们给布赤本玛留下了通讯地址,约定以后互相写信……
梁德面前的全息影像消失不见,他拿着手里那枚雪花状的粉色水晶,有点犹豫不决。
我要不要继续看其他的记录,这么做似乎好像有点不太光明磊落的样子。
梁德本来对看看栗知弦的任务实录没什么心理负担,因为弦哥又咸鱼又社会又不着调,他向来是把那条酒渍咸鱼当哥们儿,哥们儿之间,不用讲究那么多。
可是看完这段她和俞佩环的任务实录,梁德感觉……且不说现在的弦哥如何,七年前尚未深度社会化的栗知弦并不令人讨厌,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可和一点点值得尊重。
梁德捧住脑袋,四核元神分饰两角,神识之中开始了比天人交战更为激烈的“梁”“德”交战。
“阿德!不能再看下去了!
作为一个立派的成年直男,怎么能做这种不尊重女孩子的事!”
“呵呵,老梁,你太虚伪,太狭隘了!
难道只有女孩子值得尊重吗,叔叔阿姨,大爷大妈,细佬阿妹,肌佬二次元工具人油腻男鳗鱼头,每个人都应该被尊重,但是……
老梁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是每个人都尊重吗!”
“我……”老梁神色剧变,言又止。
“没有!你没有!你就是一个两副脸孔的乐色!
既然你实际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尊重,为什么今天一定要尊重栗至咸!
什么立派的成年人,我阿德只是一个二十七岁的无知男童,对世界充满了旺盛的好奇心!
老梁,满屋子的魔法少女任务实录就摆在你面前,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猛男!是猛男就快给我看!”
“不!”
内心深处的老梁发出一声怒吼:
“我嘴臭,双标,抬杠,阳怪气比呼吸还要频繁,但我知道我是个好男孩!
阿德,猛男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你想看,就应该去问清楚人家愿不愿意让你这么做!
不问而取是为贼,照你那么做,和视狂、盗摄魔有什么区别!
猛男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当年在围脖上关注小勺儿被她移除以后,我就从来没有去看过她的围脖,更没有用什么小号关注去偷看她。
这,才是真正的猛男!”
梁德虎躯狂震,驱散了意识中的老梁和阿德,毅然决然地走出了襄北市邪灾局的机密卷宗存放室。
也许现在的栗知弦的确不值得尊重,但是当年那个贯彻与正义的十九岁魔法少女值得!
梁德走出襄北市邪灾局,这时天已经黑了,晚高峰的车流十分嘈杂,时不时还有司机按下车窗对喷,用最直接的粗口质疑对方会不会开车。
汽车问世尚未超过两百年,司机相轻的现象已经比文人相轻更为严重,早晚高峰的出现虽然造成了交通拥堵,但也有力地发展了国骂文化,意义深远。
梁先生本来是个文质彬彬温文有礼的成年人,自从早晚高峰蹭同事的车上下班以后,他就不知不觉地学会了许多天南地北的粗鄙之语。
这就是驾照的隐藏特效——提升口才!
梁德时刻不忘学习,左耳旁听两个追了尾的司机小伙吵架,同时拿出手机给襄北邪灾局局长黄传潮老哥打了个电话。
“老梁,那么多的任务实录你就看完了?厉害啊。
我这刚到吃饭的地方,菜还没上齐呢,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吃。
我刚才和映雪堂襄北分店的秦霄经理聊天来着,他说你们认识啊,你不来叙叙旧?”
秦霄?那个在南极暴打企鹅的背锅侠?
“不了不了,我还有点事。
黄哥,你知道俞佩环住哪吗?”
……
梁德和扶贫回来的俞佩环挥手道别,手里拿着一个还没拆开的快递纸箱走出她住的小区。
快递单寄件人一栏写着“布赤本玛”,寄件人地址是川西一所公立幼儿园。
到了红叶楼公寓,梁德站在门口拆开纸箱,想了想,只拿出了一袋灯影牛,其他的全部收入海纳幻藏的储物空间,准备有时间再还给俞佩环。
他推门进屋,栗知弦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沙发看剧,头上顶着猫头鹰璃璃,手里拎着一瓶艾雷岛布纳哈本的单一麦芽威士忌缓慢吨吨,一脸的生无可恋。
梁德扬手把那袋灯影牛扔向栗知弦。
“奉先老师说灯影牛太油了,吃多了脱发,还给你了。”
栗知弦一个虎扑按住那包灯影牛,欢天喜地地拆开吃了起来,整个人的精气神像诈尸一样死而复生。
梁德坐到沙发上扫了眼电视机屏幕。
“诶?你原来不是基本只看恋剧的吗,怎么现在看起这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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