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佑薇和林小婉一路以着灵气御寒,才将陆风顺利带入底下。
底下的空间比感应的还要大上许多,皎洁的月光透过诸多裂痕和此前凛冰三首蛟闯入的巨大窟窿倾洒而下,让得四周泛起一片片氤氲朦胧的光雾,冰冷彻骨的寒气透过道道光雾,变得犹若实质化一般,让得月光在这一刻具象化在了眼前,透着一份难以言喻的清冷美感。
依靠着这片朦胧的光晕,褚佑薇和林小婉目光投向远处。
此刻她们所站的区域,算是地下暗河旁的一片石岸地基,平整的青黑色石块上有些潮湿,地面还结了一层冰霜,颇为滑溜。
石岸两侧皆是不规整的冰壁,在月色映衬下泛着蓝白寒光,仿佛是由无尽岁月的冰层堆砌而成,冰壁上挂满了长短不一的冰锥,透着凌厉锋芒。
放眼望去,冗长曲折的石岸上,依稀还东一块西一根的伫立着不少石块,上面布满了青苔,还有着一层寒霜。
暗河本身并不是很宽,仅仅两三米左右,河中靠岸部分有着一层薄薄的冰层,其他区域水流正常的流转着,十分平稳,甚至不细看都瞧不出是在流动,就连水流声也异常的沉闷。
褚佑薇和林小婉还未靠近暗河,便已自那些水流中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灵气。
当下一致认为,此般河流之所以没有被那浓郁的极阴之气所冻结,全然是因本身就非寻常之水,蕴含着一定灵性的缘故。
“往深处走。”
褚佑薇下意识道了一声,与林小婉一并架着陆风往黑暗处靠去。
准确的说,前方黑暗的环境当不是深处,而是去往着冰裂谷外的方向,靠向着冰面镜湖一带。
与此同时。
地面上,剩下几名黑衣人陆续来到了此前的巨石区域。
看着满地残垣,山壁崩塌,碎石散落的场景,不由一个个脸上都泛出了骇然之色。
“头儿~”其中一人颤声道:“此处残留的这股剑意好生雄浑,应该不是那两个女人留下的,难道是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小子所为?还是说还有别的强者出现在此?”
不待回答,又有人惊嚷。
“老丙死了!”有人自岩壁废墟之中扒拉出了死在龙虎剑意下的黑衣人的尸体碎块,脸上满是震惊与怒色:“那人下手好生狠辣,看老丙的死相,他怕是连抵挡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人给轰杀了。”
为首的黑衣人仔细感应了一番四周的气息,沉声道:“那股剑意势头虽猛,让人心惊胆颤,但余势似有些疲弱,像是后继无力一般,想来……就算真是那小子所为,或是有别的什么人出现于此,也定当是动用了某类秘法手段,强行提升实力施展出的搏命一式,一击至此,想来已是他的极限,当不足为惧。”
说着目光不由瞥向一侧的裂痕与那巨大的窟窿。
于旁黑衣人会意,“此谷无处可藏,她们定是躲底下去了,头儿,我们追下去?为老丙报仇!?狠狠的教训一番那两个娘们?”
为首黑衣人面露迟疑,沉声道:“那窟窿处有着凛冰三首蛟的气息弥留,那畜生恐怕也窜入了底下,她们几人保不准已经命丧那畜生口腹,我们贸然闯入,有着撞上那畜生的风险。”
临旁黑衣人听言,揭下脸上黑巾,自顾自坐到了一侧的石块之上,“头儿说得对,我们确实不宜贸然闯入;那三首蛟尽管中了我的赤黄之毒,但那毒于蛇类致命,于它这等蛟类,效果并非最佳,过去此般久的时间,它保管已经压制乃至借着底下骇人的寒气给清除干净,依我看,我等于此守株待兔,布下陷阱最好,届时不管出来的是人还是兽,咱定都要她们有来无回。”
一名浑身是伤的黑衣人站出身,忧虑道:“可这底下是暗河,里头会不会存在连通外界那处寒潭的通道?万一她们拼死强闯,我们会不会白白于此浪费精力,到头来什么也捞不着?”
为首黑衣人听言暗觉有理,沉思了片刻,出声道:“我与欧阳留此布置,**你和小何下去探一探,切记莫要动手,一经发现异样或者察觉危险,便立刻往上头跑,与我们汇合。”
随着二人应下。
坐在石块上的黑衣人开始取出一个个毒瓶,着手布置起来。
另一边。
褚佑薇和林小婉二人架着陆风小心翼翼的走过了很长一段路,四周近乎已经没有半点光亮,全凭着魂识感应,继续摸黑往前。
二人手中虽然都有着照明玉石,但于眼下处境,却都不敢轻易取出,生怕那三首蛟会于某处蛰伏。
即使不顾及凛冰三首蛟,于此般陌生凶险的环境下,贸然亮出光芒暴露自身位置,也是极为不妥的事情,保不准会引得一些喜光的毒虫群疯涌而来。
林小婉哆嗦着被冻伤的手臂,压着声道:“薇薇姐,风大哥他气息愈发虚弱了,好像快要撑不住了,怎么办呀?”
褚佑薇停下脚步,指了指不远处感应到的一处拐角地带,“那里地形沿着冰壁内凹,外延有着石块横陈掩盖,咱们去那帮风大哥调息。”
林小婉惊愣了一下,感受着褚佑薇话语中的坚定,隐隐似明白了什么,郑重的点了点头。
二人来到拐角,刚打算将陆风放下,余光扫向远处后,不用同时呆愣在了原地,眼中的决然坚定之色,逐渐化作骇然与惊惧。
拐角的另一边远处,不再是漆黑的环境,而是笼罩着重重白雾荧光,朦胧而又氤氲,细看之下,可以发现成片的氤氲白雾之中,有着无数密密麻麻的小虫飞扬,似萤火虫一般尾端散发着光亮。
透过那片朦胧光雾,依稀可以瞧见凛冰三首蛟巨大的兽影正匍匐在一块宽敞的石岸边上,狰狞凶戾的蛟尾有一大截浸在暗河之中,其上凝结出了不少冰晶。
因为那处地形弯曲的缘故,暗河之水流经至此,汇聚成了一个圆形幽潭,远远看去像是一面巨大的水镜,倒映着三首蛟庞大的兽身。
‘它这是在……疗伤!?’
二女心头一怔,下意识往着后方的凹壁口缩了缩,生怕惊扰到三首蛟一样。
簌簌~
林小婉兀自拉了拉褚佑薇的袖摆,朝前努了努脑袋,示意褚佑薇看向三首蛟的另一侧。
‘那是……’
褚佑薇顺势而望,黯然的眼中陡然绽放一抹精光,“奇株雪灵芝!竟,竟有那么多!”
林小婉激动的点着脑袋,非常可以领会褚佑薇此刻的心情。
原本在地面上感应时,她们虽然都有察觉底下有着奇株雪灵芝的存在,但碍于重重极阴之气的阻碍,并不能感应得太过清楚,以为仅仅只有一株年份久远的奇株雪灵芝,但却没想到,那寒潭之畔,长着的雪灵芝不是一株,而是一整片。
远远看去,大小不一,错落有致的扎根在冰雪之间,像是一顶顶平整的伞,可谓壮观。
最大的雪灵芝光是菌柄便足有成人腰那么高,而小的雪灵芝饶是算上菌盖整体也不过才巴掌大小,迷你的像是个精美的蘑菇一般。
褚佑薇和林小婉短暂的震惊过后,目光齐齐汇聚到了奇株雪灵芝群簇最中央区域,那棵几近万年成分的巨型雪灵芝上。
其菌柄近乎比林小婉的胸部还要高,远远看去像是一根寒玉雕琢而成的支柱,粗壮且坚实,通体呈现着深邃的冰蓝色,内部隐隐似乎有着蓝色的液体在缓缓流转,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寒气。
菌柄上布满了漩涡状的纹理,以及一些细长的冰刺,纹理甚是瑰丽,冰刺非常晶莹剔透,美得像一件艺术品。
而在这精美无比的菌株之上,还有着一顶更美的菌盖。
菌盖通体呈半透明的冰蓝色,隐有白芒闪露,仿佛由最纯洁的冰雪凝聚而成,直径足有数尺之宽,在幽微的光线中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泽。
菌盖表面同样有着瑰丽且错综复杂的纹理,似天然所成的冰雪画卷,奇幻莫测;
而边缘则呈波浪之状,其上长有一圈稀碎的蓝色冰晶,如星辰般闪耀,散发着粼粼冷光。
整株雪灵芝被一层淡淡的冰雾所环绕,冰雾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如同有着生命一般缓缓流转着,在冰雾之中,偶尔可以看见一道道如白云般的光泽浮现,像是一群雪精灵在里头雀跃起舞;
此般冰雾又像是凛冽寒意的具象化表现,保护着奇株雪灵芝的身躯,用那凛冽骇人的气息摄退一众想要靠近觊觎的人与兽。
褚佑薇和林小婉正看得入神,一侧凛冰三首蛟本低耸的脑袋突然昂了起来。
这一幕吓得二人同时心头一颤,下意识还以为被凛冰三首蛟察觉到了方位。
然,下一幕,却所让得二人再次一怔。
只见凛冰三首蛟浑然没有瞥向她们这边的暗处,径直伸长着脑袋直冲奇株雪灵芝靠了过去。
吧唧!
又吧唧!
短短功夫,凛冰三首蛟三个蛟首各自长大了嘴,往那最大的奇株雪灵芝上咬了三口。
将原本精美圆润的菌盖生生咬成了光秃,菌柄也为之遭到了破损,汩汩冰蓝色的汁液缓缓随之外溢。
二女得见此般情景,不由一阵痛心。
如此天地奇宝,若是供给宗门,利用得当下,足可支撑一个顶尖势力全宗上下修行所需,让得每个弟子都为之获益良多;
眼下,却被三首蛟如此囫囵吞枣般给吞噬了大半,着实是暴殄天物。
成功啃食掉奇株雪灵芝的凛冰三首蛟,伴随着吞咽动作,一股冰蓝色犹若火焰一般明亮的光晕自其口部涌入身体之中,逐渐散开至四肢百骸。
凛冰三首蛟像是因此遭受剧痛般往着地面扭曲挣扎了一阵,蛟尾不断抽击着幽潭中的水壁,溅得潭中幽水不断飞溅。
抽击力道之大,撼动的整个地下空间都为之轻微震荡了起来,漫天的水雾弥漫,于半空凝结成片片冰晶。
褚佑薇感受着飞溅而来的不少水滴落在身上脸上,眼中不禁浮现一抹疑虑。
林小婉同样如此,原以为暗河中的水是因蕴含浓郁灵气之故,才没有被凝成冰块,但就飞溅而来的水珠来看,似乎并不是如此,水珠中虽然灵蕴匪浅,但应当是扛不住极阴之气笼罩下的极寒环境的,就算不至于结出几米厚的冰层,半尺的小冰层总归应该还是有的,可眼下充其量只有手指宽度的薄冰,属实有些有违常理。
轰!
犹如巨石入水的轰响声传出。
二女回过神的那刹,只见一条狰狞的蛟尾消失在水面之上。
“它这是……”林小婉长松了口气,隐有余惊道:“窜入那寒潭逃走了?寒潭底部连通着外界?”
褚佑薇点头,“想来是它低估了奇株雪灵芝的那份磅礴灵气,一时半刻难以消化下,躲去更合适的僻静之地疗伤修炼去了。”
顾不得去多想,连忙将已经奄奄一息的陆风放到一旁,双手紧紧贴向后者的身躯,精纯的灵力自体内缓缓凝聚,丝丝圣蕴隐露。
“薇薇姐,我来助你。”
林小婉了然褚佑薇此刻行径下,近乎毫不迟疑的坐了下来,同样也伸出双手紧紧贴向了陆风身上,丝丝圣蕴同样流转而出。
褚佑薇于心不忍的看了林小婉一眼,并没有拦阻,眼下情景,她怕自己支撑不到最后,确实需要林小婉的这份助力。
余光扫向陆风手腕处的麒麟环,见其轻微震颤着,不由很是惊疑。
林小婉也是注意到了这一幕,好奇间分散出一缕灵气往着麒麟环试探了一下。
倏!
下一刻,麒麟环像是受到激发打开了门户般,乘黄的身影猛地飞窜了出来,直冲远处的奇株雪灵芝而去,疯狂的开始汲取菌柄内外溢的那些奇异汁液。
二女面面相觑,均被这一幕所震惊。
心中没来由涌现一抹担心,生怕乘黄那小小的身子,扛不住菌柄处那些汁液恐怖的能量给炸裂开来。
正在这时。
两道阴恻恻的讥笑声突然自远处传了过来。
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