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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阴险狡诈,茹毛饮血,连至亲姐妹都能虐杀,呸……”
“……脏死了,说什么闭关修炼,成天那么多男人进出宫殿……”
……
船只的摇晃。
画舫雅间,躺在床上的女子陡然睁开双眸,眸色中还残留着并未消散的戾气。
凤未初屈指,指尖火苗落在烛台上。
明明灭灭的火光中,她整个人窝在阴影之中,抬手揉了揉眉心,眼尾像是染了一层淡漠的胭脂色。
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突然梦到如此久远的记忆?
难不成就因为小丫头一句亲姐妹?
在这些遥远记忆中的那些人甚至连脸都快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些人站在高台下,迎着光亮,伴随着各种嘈杂的咒骂与谣传。
凤未初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片段挥出脑外。
站起身,走出了雅间外。
双手慵懒的背靠在栏杆上,抬眸瞧着勾月,因为黑云的遮蔽,勾月就像是被啃了一角,夜风轻拂过鬓角,发丝抚过面庞带起些许痒意。
“主子?没休息好?”
岁羽见到她,从暗中现身,沉声询问着。
凤未初摆摆手,收拢起眸中隐晦的情绪,淡漠开口:“没什么,对了,还有多久可以靠岸?这船坐的腿都快软了……”
“回主子,水路来说还有三天,然后就是官道,大概一周之后就能到达仙隐宗。”岁羽恭敬禀报着。
凤未初转过身,双手交叠搭在栏杆上,轻声感慨:“一周吗?足够了……”
“主子你在说什么?”
岁羽没有听清楚,所以又多问了一句。
凤未初歪头,神色恬淡,唇角带笑:“半个月的路,九次暗杀。所以这最后一周的机会,刺杀只会更加的凶猛,怕死吗?”
“岁羽不惧。”岁羽闻言,面色没有任何改变,垂眸屈膝直接拜了下去。
不过膝盖还没落地,就被凤未初用脚尖抬住。
不等抬眸就听得她低声浅笑:“都说了不必跪我,只要忠心,保你不死……”
最后一周。
是给那些刺客最后的动手时间,同样也是自己这些人最好的锤炼升级时间。
她正这么想着,忽然余光中瞥见一丝冷光一闪而过。
幸而今晚这月色没有全然被遮蔽。
幸而自己因为莫名其妙的梦魇而夜半起身。
凤未初心下一凛,周身弥漫出戒备的冷气,抬手猛然一把将岁羽推向了雅间房门,而她自己则回身后撤的同时,单手握住栏杆直接跃到更为宽阔的甲板之上……
砰——
一击未中,冷硬的暗器钉在了扶栏,力度之大,几乎整个没进去只剩血红色流苏以及小半截还在外随风飘荡。
“岁羽,命人保护好倾倾,不得有误!”
凤未初手腕翻转,火焰长鞭跃然于掌心,鞭尾横扫与对方纠缠上的时候,还不忘扬声吩咐着。
“桀桀桀桀……这就想走?”阴涔涔充满死气的笑声出现,纤细的掌中冰丝扔了出去,极细的丝线连带着铁片,在雅间外的走廊上左右碰撞旋转。
不过片刻时间就布下了天罗地网一般,将岁羽的出路完全封死。
丝线虽纤细却韧性十足,并且还锋利异常,在月凉如水的光芒下,偶尔泛着些许光亮……
夜色下的雾气慢慢升起。
漆黑的海面上,这些刺客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尽,身形诡谲,悄无声息,在越来越浓的雾气中显现。
人数众多,并且全都戴着冰冷的玄色恶鬼面具。
而在袭来的所有刺客后面,还有一人高高立在桅杆的顶端,面具眉心处有着敕令鬼画符。
手里握着短匕,漫不经心的用刀刃修剪着指甲,面具下的双眸如同枯井般毫无波动,安静的甚至就不像是活人。
“岁羽,退进房中,找机会离开。”
凤未初冷声开口,挥鞭挡下一波攻击的同时,扬声吩咐着。
凤未初翻身的同时,与桅杆上的那人四目对接。
心底下意识的直觉,就是认为此人太过危险,想必就是这些刺客中的最后杀招,一旦动手势必不死不休。
岁羽挥剑劈向捆绑纠缠在走廊中的细线,即便是十足力气,依旧不能断其一分一毫,所以只能先领命退回房中。
就在房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
衔接着长链的半刀刺破房门,链条哗啦一声绷紧,刀尖旋转,砰的一声整扇房门变成了四分五裂的模样。
站在桅杆上的人影,背对着月色。
以死气沉沉的声音开了口:“血弑殿分堂魇讳,率堂下门人送傲梅少主一行人上路,一路走好!”
话音落下。
他手中的短匕偏转了角度,银白的匕首倒映着清冷孤绝的月光,杀意弥漫染上了血腥的味道。
被围攻在甲板上的凤未初闻言,俏丽的眼眸如同晦暗的幽泉,同样染上了嗜血。
抬眸看向对方,淡笑:“血弑殿分堂么?看你周身杀气弥漫,想必沾过不少鲜血,对往生之路更加熟悉。不如,先替我等去探探路,试试好不好走如何?”
“桀桀桀桀,将死之人,也就只能逞这一时的口舌之快了……”阴冷的声音从桅杆上传出。
一抹妖异的寒光伴随着他整个人,一起从桅杆上倾泻而下,手腕翻转,短匕划出冷戾的银弧,死意裹夹,直逼面门。
面具下的声音沉闷而阴冷:“不可否认,你很强,不过也到此为止了。我在这,你,包括船上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离开……”
话语未落,杀机立现。
“不妨试试。”凤未初手腕翻转,长鞭横扫掀开一排之后瞬然变换凝聚成火焰弯弓。
泛着明黄色光芒的火焰组成箭矢。
搭箭崩弦,十箭齐发。
玄色恶鬼面具与黑衣翻腾间,血腥的味道开始变得浓重,广袖玄色绣金线衣裙在其中翻飞如蝶。
每一次的刀兵相交,鲜血都会洋洋洒洒如娇花绽放一般。
在这样浓重的夜色里,卷起妖媚又诡谲的美感……
“何人欺负我妹妹?找死!”
从船尾踏空而来,脚蹬画舫屋顶的凤未洺,抬手松弦的同时,数枚同样闪烁着明黄光芒的箭矢急射而来。
他的长发未束,甚至外衫都没来得及穿整齐,锦袍松散,腰带未系,一看就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架势。
温润的脸颊绷紧,温和的眼眸中全然都是冷色。
“今夜不能离开的,该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