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亡命奔逃,李凌率领着所剩无几的残兵败将,跑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山沟之中,趁着周围茂密的林地休息起来,而此时的东方已然破晓,白蒙蒙一片云雾遮天蔽日,悲凉的景象让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将军也沉默了,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敌人的负隅顽抗和自己部下的临阵倒戈,已经将这个手执重兵的汉子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李凌部仅剩的几员将令围坐在一起,啃着背囊中不多的干饼原地休息。几人相视一脸苦笑,就这样默默的恢复着体力。
日头渐渐升了起来,阳光洒在众人脸上,他们也终于看清了败军众人的惨状。仅剩的这一万三千余人中,丢盔弃甲着无数,身中翎羽者十之四五,刀剑砍伤者更是不计其数,就连右将军李凌的左腿上也被乱军砍了一刀,深可见骨,泊泊的鲜血仍然止不住的往外流着,可是他却全然没有感觉一般,可能这就叫做心死吧。
“哎。”一声叹息后,李凌闭上了眼睛,疲惫的躺在了草地上,回想着此次如山崩一般的战败,究竟因由何在。
突然,细微的破风之声由远及近,一个人影背对着东方红日凌空而来,瞬息之间便停在了山谷上空。
“李凌何在!”一声暴喝自天空中炸响而来,传进了下方军队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本来还仰躺着地上的李凌瞬间就站了起来,抬头看向了这个声音的来源。
“大将军。”
“大将军。”
下方一万三千多人齐齐跪倒了一片,口中悲声接连不断。
原来,正是风风火火赶过来的大将军萧云到了。
“大将军,卑职万死难辞其咎。”李凌泪流满面看着空中傲立的萧云,两条腿一软便噗通一下子跪了下来。
“万死!你也知道你罪大恶极?我且问你,谁让你屠了延兴城上下二十五万人的!又是谁让你不顾本将军禁令,将那延兴城主一家赶尽杀绝的!又是谁让你抛下我军伤兵,自己一人逃出包围的!”萧云看着下方的李凌,牙根咬的嘎嘎响,恨不得立刻就将这罪魁祸首斩于剑下,但是让他不明白的是,到底是谁借给李凌的胆子,竟然敢违背自己三令五申的禁令,终酿成此大祸。
“大将军,末将知罪了,请您责罚。。。”五大三粗的李凌此刻哭的像个孩子,他也终于找到了自己所寻求的答案,那个令千万银月北域军民誓死抵抗的原因。
“责罚!你以为本将军不忍杀了你嘛!”说罢萧云便抽出了身后背负的宽刃大剑,朝着李凌冲了过来。
下方的李凌也没有躲闪,而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回顾着此生伴随萧云走过的那些日子。
大约二十年前,年仅十五岁的李凌,一人孤身来到帝都大将军府,打算以自身武修投身军营,为帝国尽一份力。那时的他初出茅庐英气勃发,敢于毛遂自荐向萧云谋得将军一职。然而他除了自身武修还算不错意外,随遇行军布阵带兵打仗简直一窍不通,然而萧云却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从那日开始,萧云便将李凌留在了将军府,终日悉心教导他所有战争技巧以及作为一名将军该有的素质以及冷静分析战场情况的心境,就这样,两人亦师亦友的共同生活了十年时间。
十年后,萧云亲自将李凌送到了军营中,让他去从一名普通的士兵干起,而这两人的关系也只有他们知道而已。
一晃八个年头瞬息而过,李凌凭借着自己大武师的级别和行军打仗时的刚毅沉稳,已经晋升到了右军偏将的职位。半年之后老将军正式让位解甲归田,而李凌也一举成为了右军主将,成为了萧云真正的左膀右臂。
每每回想到此处,李凌都会为萧云的知遇之恩而感到荣幸之至。
而今天,他却不得不面对这个亦师亦友的大将军,以及他凌空斩下来的凌厉剑风。
“噗。”
一声轻响,李凌的人头尚在,只是脚腕处却传来了一阵剧痛,此刻他跪立的身子也软趴趴的歪倒在了一边。
而萧云一斩之后并没有停下手中大剑,而是不偏不斜地有看出了三下之后,才将宽刃大剑重新负在了身后。
软到在地的李凌,此刻也明白了自己当前的状态。
“李凌,你想死还不是时候,至少本将军不会让你就这样死得毫无价值,今日挑断你手筋脚筋,明日便要你跟我去黄陵城外悔罪。”说罢,萧云一个闪身凌空而起,便朝着黄陵城方向飞去。
李凌仰面躺在草地上,感受着阳光穿过了树叶洒在自己的脸上,一丝悔恨的泪水也顺着他的眼角慢慢滑落,然而此时却说什么都晚了。
。。。
仅用了半个时辰,萧云便来到了黄陵城上空,并在众目睽睽之下,降到了太守府门口,对着看门护院的兵勇一拱手说道。
“两位小哥儿,在下有要事求见太守陶乾大人,还烦请二位通禀一声。”
“武王大人,您多礼了,敢问大人怎么称呼,我也好回禀我家太守大人。”为首一人面对着萧云恭敬答道。这人也是吃过见过的主儿,他知道能够凌空而行的必是武王强者,那他还哪里敢托大呢。
“在下姓萧名云。”
“萧云。。。。什么!你是萧云?”听到萧云自报名号,这人大吃一惊,一顺手就将身后的牛角号摘了下来。
“呜~呜呜~”一长二短三声军号便传了出去,萧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也没有出手阻止。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太守府两侧便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以及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杀啊!保护太守大人!”
一转眼的时间,萧云便被这群银甲士兵团团围住,一把把明晃晃的大刀长矛齐齐抵在了萧云周围。
萧云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淡的微笑着看向府门之内。因为他正对面的太守府中,正有一个白发老者挪着步子朝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