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雍到张飞家找人,一问才知道,刘备三人早领兵走了。又到张飞家庄园去找,恰碰见夏侯篆领兵外出。两下碰头,三言两语一说,就清楚彼此身份了。夏侯篆知道简雍乃刘玄德挚友,简雍也知道了刘备领兵外出,把一应事务全权托付于夏侯篆。夏侯篆此人,简雍不熟,不过在简雍想来,刘备看重的人,应当不差。正好,夏侯篆要领兵去巡视各屯田所,便邀简雍一道。简雍欣然随往。夏侯篆领两百多兵,走了半天,到第一个屯田所。到了,只见,荒草滩中,不知何时垦出了大片土地,土地一块块,一垄垄,整整齐齐,地上还没种庄稼,土倒是翻的又细又平。在众多地块之中,有树枝篱笆在地块当中围了一处居所,篱笆半人高,稀稀拉拉,往里看,草屋一座挨着一座,间或还有几间像是土胚房的屋子。夏侯篆把兵停到地边,他下马,顺着田间小路,径自往屯田所里边走。夏侯篆前边走,简雍后边跟着,倒也不急着进去,简雍背着手,慢悠悠的边走边打量脚边的地块,时不时俯下身来抓一把田里的土手里揉吧两下,看土质如何。如所见,土不算好土,可地里一根草根也没有,一个撂姜石也没有,连根柴棍都没有,地块干净的令人惊讶。简雍估摸着,这新开荒了的地,肥力或许不够,但种庄稼的话,已然能种了。收成好不好就另说。往远看,入目所见,全都是一样的地块,这得多少亩地。刘备已创下好大家业。地看完了。简雍走到屯田所中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穿甲拿枪,背着弓箭管事模样的人,呼喝众人列队排队。简雍到时,队已列好了。管事模样的人,朝夏侯篆点头哈腰笑了一下,“篆哥,那我先后边去了。”夏侯篆点了点头,“走远些。”脸上没有表情。而后,夏侯篆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卷,打开,照着纸上的名儿,一个一个念。每念到一个,必有人答到。人数对完,简雍在旁数了,一百二十四人。而后,简雍眼瞅着,夏侯篆作神秘模样,走远,一个一个把人叫去跟前嘀嘀咕咕,离得远,听不清。若说好奇,简雍也好奇的很,好奇夏侯篆嘀咕的啥。可非礼勿视,非礼也勿应听,简雍不好意思去凑上去听。一百多人,一个人上前嘀咕一两句,不一会儿,人就过了一轮。简雍作为一个旁观者,并不多插手和言语。夏侯篆去哪,他也跟着夏侯篆去哪。夏侯篆在屯田所转悠查看了一圈,看草屋结实不,看土胚房垒的咋样了。这过程中,简雍看到,屯田所里有一块平展的地方,民夫们打的泥胚,堆了两大垛,泥胚砖码的整整齐齐,地上还有活好的泥,民夫们回来后,接着拿模倒胚。简雍看的暗自点头。这屯田所从里到外,跟正常村落没有多大区别了,谁又能看出来这些屯垦的人,全是黄巾流民?简雍听到了猪哼哼声,惊奇之下,绕过柴草堆,简雍看到了并排盖的联排四个低矮的,小小的猪圈。每个猪圈都不大,由土胚墙和树枝棚顶盖成,圈里养的猪也不大,都是小猪仔,也没个槽,猪草就堆在墙角,堆了一高堆。吃的不缺,黑花小猪仔一个个肚子吃的圆鼓鼓的,还在吃。夏侯篆这时来了,那个穿甲拿枪的管事的人也跟着来了。夏侯篆过来扒着猪圈探头往里瞅了几眼猪仔儿,脸上露出了笑意,回头对着管事的人说,“上回来,才俩猪,这个行啊,你们又买了俩。”管事的人赔笑,“可不吗,边上那村老母猪生了,买了几个崽儿。”说完,管事儿又旁敲侧击的小心翼翼的问,“篆哥,今个木事吧?”“木!”夏侯篆脸色一正,“就老老实实,别做恶,就木事儿。”得了确信,管事的人这才放松了下来。屯田所很简陋,没啥复杂的东西看,转了一圈,夏侯篆差不多看完了。他对管事的说,“土胚房赶紧盖,入秋了,转眼天冷。柴火也早点出去捡点。”管事的连连称是。屯田所看完,夏侯篆便匆匆离开了。出了屯田所,夏侯篆领着兵,围着屯田所,绕到附近,特意从附近村落前绕过,绕了一圈才走。这简雍大致看明白了,这是要震慑外人。往下一个屯田点去了,路上,夏侯篆和简雍并马前行。简雍回头看了一眼后边旗手扛着的“刘”字大旗,再回过头来,简雍终于有空把疑问问出来了。“夏侯将军,方才在屯田所,我看你叫人过去言语,这是为何?可能相告?”在马上,简雍手提缰绳,侧身朝夏侯篆拱了拱手。夏侯篆拱手回礼,答到,他笑了,“是这样,宪和先生。屯田所远出在外,除管制官有甲有弓,其他民夫手无寸铁。你说,这万一管制军官仗势欺凌屯丁,万一生乱,不就不妙?故,军师走时,教我约束军官之法……”“……军师?”简雍打断了夏侯篆的话,一脸的好奇。于是,说约束军官之法,说到一半,便扯到军师身上来了。简雍这才知道,原来刘备已找到了一个军师,这让简雍微微有那么一些失落。再随着夏侯篆把约束军官的方法,和查问民夫法,给简雍细细道来。夏侯篆说,只所以把民夫单独叫走,一个一个问,并且,真问到有事,也不当即发作,而是等所有人都问完,才惩治管制官。此是为了避免屯丁被管制官报复的举措。把民单独叫走,把管制官撵远,管制官不在跟前,民夫这才能有足够胆量揭露军官恶行。全把人问了一遍,才处理管事的,这就保护住了那个揭发的人。此查问之法,思虑严谨之至,简雍为此暗自喝彩。可是,简雍忽又想到此策不足,他忙问,“夏侯,此中有不妥!若,管制军官抢屯丁一只鸡,那等你惩治管制官之时,以抢鸡罪名严惩。如此以来,管制官必然知晓是失鸡之屯丁揭发于他,事后怎能不强加报复?”简雍以此疏漏相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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