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城中纷乱定
攻城之士自城门杀入,势不可挡。攻城士爬上城墙,沿城墙扫荡,扫荡完再冲下楼梯,再杀入城中,势不可挡。满城嚣嚣,满城混乱。贼首张宝所在,亲兵让张宝快走,张宝目视周围神情慌慌众人,惨笑一声。“大哥令我侧袭官军,如今事不成,走之何用?传令!出南门尽走,能活几人是几人,快去!”张宝一推亲兵。他本人,夺过另一名亲兵手中的缰绳,接过马,提着枪,翻身上马。“走!都走!”张宝朝众黄巾军士吼道。亲兵眼见张宝骑着马,朝东门去了,犹豫了一番,亲兵一咬牙,扭头就逃。官军攻东墙,围北西二门,唯南门能逃。黄巾闻张宝之令,疯了似的往南门逃。张飞正领人追着黄巾溃兵打,忽然前方撞出一骑马穿甲的黄巾将领。黄巾将领眼见一身水桶般铁甲的张飞,一眼认出张飞是将官,立时,张宝枪指张飞怒吼一声,“贼将拿命来!”言罢,拍马冲杀过来。张飞也见敌将来了,他立刻停住。敌将纵马呼啸撞来,张飞豹眼大瞪,腰身微低,如同作势欲暴起的豹子,死死盯着快速接近的黄巾将领,动也不动。在张飞手中,一把淋血的环首短刀,被张飞握的刀柄咯吱咯吱响。转眼,两方接近。黄巾将领怒喝一声,人借马力,手中长枪朝张飞当胸就刺。枪来,张飞暴喝,身体勐地动了,噌的一声向敌将扑出,手中环首刀刷的一声又快又急噼拦向敌将的长枪。刀枪霎时相击,咔嚓一声响。张飞顿时感觉手中的刀先是有大力传来,然后力道突然松了。未等张飞弄明白发生了何时,敌将战马已错身而过,敌将手中被砍斜的长枪,顺势改刺为抽,啪的一声抽在张飞肩膀上,把张飞砸的身体就是一斜。敌将一击未能杀死张飞,便越过张飞撞入后边人堆里,竟然一枪就是一个,几如入无人之境。攻入城来的义军军士,本来阵型又散,又冷不防没料到还会有骑兵冲过来,抵挡不住,竟然被杀的将溃,躲避不及。张飞看了一眼手中的环首短刀,娘的,竟然又是断了。张飞手中只剩个刀把在手里了,刚跟黄巾将领对砍一刀,刀砍断了。张飞气的扔掉刀把。往一圈地上一看,不远处有一根黄巾溃兵丢在地上的卜字戟,张飞走过去捡起戟,看黄巾将领在城门口纵马冲杀不可一世,张飞压着满腔怒火,提着戟朝黄巾将领追去了。再说张宝,张宝借骑兵之利,又趁攻城士不防,他先是摧枯拉朽的杀散东门口一群攻城士,然后又沿着东门口沿城冲杀,一时间,当者披靡,徒有刀盾兵,竟然拦张宝不住。最终,张宝沿城直冲杀了半圈,终于被愤怒的刀盾士给团团围住了,左冲右突不得。人群中,挤出追张宝追的气喘的张飞,“贼子人头拿来!”张飞暴喝一声,挺戟朝张宝杀去。张宝催马来战,凌然不惧。枪戟交击,一击,张宝枪被磕飞,张飞手中卜字戟趁势一进一勾,勾住张宝腰间铁甲,用力一拉,把张宝整个拉下马来。张宝摔落马背一声惨叫,不待其起身,张飞一戟照着张宝喉咙就扎下去。噗嗤一声,血飙起来,张宝稍挣扎了两下,就断气了。黄巾将领死,张飞拔出戟,他瞅了一圈围的满满当当的刀盾士。“这么多围不住他一个!憨怂!”张飞怒斥众军士无能。众刀盾士被骂的无人敢吱声。张飞脾气不好,军中都知。人骂完了,张飞见攻入城中的众军士,全都只是刀盾士,他暗自想到,随着张宝战死,城中本来就没有多少的抵抗,抵抗更少了。义军满城搜捕,高呼降者不杀。有大量黄巾朝南门逃了。黄巾逃出南门没两里,忽然撞见当路一横刀立马威风凛凛的官军大将。“降者免死!”关羽丹凤目微眯,手中青龙刀刀身一转,阳光下,刀身光耀晃目。“降者免死!”关羽身后,众骑兵手中的鞭子啪的一声凌空抽响,也高呼降者免死。“降者免死!”“降者免死!”……步队人更多,一边压着步子,拉成人网围过来,一边呼喝声震天。啾!啾!一连串鸣镝朝着黄巾面前就射去,无锋鸣镝射到黄巾溃兵面前,胆气一点也无的黄巾溃兵,闻箭鸣凄厉,身体都是一颤。有人还想往回跑。啾的一声鸣镝朝这人背后射来,黄巾溃兵背后一疼,啊的惨叫。背后,官军骑兵冲来,马蹄声夹杂着“跪地免死”的呼喝,黄巾溃兵再不敢妄动,手里的刀一丢,立刻就地一跪。无锋鸣镝还是很好用的。直接用箭杀人,威慑力虽然有,但黄巾看有人被射死当场,更加惊慌逃命,根本震慑不住。方才,无锋鸣镝撞那厮背后,整支鸣镝竟然被弹掉了,旁边黄巾见了,没看见血,也没箭射死人,因此就没跑。不止是出南门以南大道,但凡出南和城两里后的所有大道小道,关羽领兵,早把大小路口堵住了。虽说围三缺一,围三缺一是为了降低黄巾在城里的抵抗,没说要把黄巾放走。骑兵围堵,手中马鞭噼啪作响,鸣镝照着想跑的人就射,马鞭和无锋箭,乃围堵溃兵之绝佳利器。步兵队紧跟着,人人一根麻绳跟上去绑俘虏。一根绳上绑个三四人,这三四人就决计跑不了了。城中,有黄巾溃兵藏逃各处,义军大举入城搜捕逃兵,搜寻黄巾粮草所在,到处忙的一锅粥一般。刘备于城破后入城,直接奔向黄巾粮草仓库。黄巾粮草都在城中官仓旧地放着,来时,官仓之外,地上散落着不少粮食袋子,袋子口开了,撒了满地粮食。看来黄巾兵败之时,有部分溃兵来抢粮食了,幸好是黄巾败的快,溃兵未能大肆劫掠。推开半掩的官仓大门,刘备踏入仓中,仓中堆有半仓的粮食。城破在半午之时,临近中午,城中大致安定下来。李孟羲这才入城去。走近城门时,碰到从城中有一队队垂头丧气的俘虏被压着从城里走出来。到城楼下,李孟羲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又低头扫了一眼城门左近满地的落石和箭支,箭支在城门前这一块,跟杂草一样密集。其中有的箭杆,可能是火箭,这会儿箭杆烧的黑乎乎的,依然在冒烟。城门处气味有些难闻,一地都是恶心的金汁,李孟羲皱了皱眉头,走进城去。走入城门洞中,城门洞两边乱七八糟的都是石头树桩之类的,这些东西吸引了李孟羲的目光。石头肯定不会是攻城士们给费力抬过来的,而是早就在这里了。难怪攻城的时候,攻城椎破门进来之后,会卡了好长一段时间一动不动,想来,是被城门中的障碍物给挡住了。城门洞不长,没走一段,李孟羲便出了城门洞,外面光线一亮,李孟羲不由抬头去看。突然看见,走出城门洞以后,前边竟然还有一圈城墙和城门,李孟羲一下就站住了。他看了看前边城门,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城门洞和头顶的城楼,再转过头,目光扫过周围一圈的低矮城墙,李孟羲忽然惊起,这里竟然有一个瓮城!而且,战前根本没注意到这点。有瓮城在,瓮城附近死伤肯定会多,李孟羲打眼去看,他看到,小小的瓮城包夹的范围之中,如若是采石场,满地石头一个挨一个,满是大大小小的落石,于落石之中,箭支比前城门处落的还要密集。在落石和箭支丛中,伏尸着的义军甲士一眼望去,少说二三十人,正有担架兵搬开落石,把死人给放到担架抬走。眼见有一人,被落石埋在其中,扒出来的时候,其满脸血迹,头上还有白色的东西嘀嗒出来,李孟羲往死人脸上一看,眉头直跳,幸好没带弟弟过来,战后收拢尸体,太血淋淋了,小孩子看多了血腥不好。第二道城门前,也就是瓮城城门前,一辆破损严重的攻城椎停在一边,轮子都歪了。走过去看了一下,轮子被砸坏了。有瓮城,破门的攻城队应该带梯子的,看瓮城城墙不高,很低矮,若有梯子,岂不很容易爬上去的。可是李孟羲想了一下,好像破门队没带梯子,一架没带。他后知后觉的想起,此次攻城战,疏忽太大了。入城,城中到处起火,走来走去的都是人,李孟羲茫然的往四周看了一圈。身后,跟李孟羲一块来的刘备的亲兵提醒,“军师,主公在那。”循着亲兵手指,李孟羲在城中处,隔着建筑物,隐约是看到了有一角旗帜飘扬。那么高的旗帜,大概率是刘备的帅旗了。要不怎么说,人走哪,旗帜得跟哪,旗帜有标识和联络作用,这会儿满城都是事端,到处都是人找刘备,若是没有个旗帜,众人到哪去找刘备,找不到人,事务全都耽误了。耽误了事,后果有大有小。往大了想,万一哪个小兵看到粮仓着火了,想赶紧找人救火,可是此小兵又没权调动足够人手,只能去找刘备。可小兵也找不到刘备在哪,满城焦急乱转,迟迟找不到人。这下好了,耽误许久,粮仓早被烧空了。一座城的粮仓,满仓粮草,有多重要。就因为没有旗帜,联络不顺畅,就是巨大的损失。李孟羲穿过七拐八折的街道,直接去找刘备。找到一处像是官衙的建筑,到官衙外,李孟羲抬头看,看到刘备的亲兵旗手,竟然爬上了墙,把沉重的旗杆立到了墙头上。李孟羲不由抬头多看了两眼。这肯定是刘备的主意。没想到啊,刘备也能思虑严谨,考虑到了城中不比营中的城中有房屋阻挡,旗帜被遮挡,难以看见,所以把旗帜竖在墙头高处,好让满城知晓。李孟羲再一想,刚在城门那里往城中看,只能看到一个旗角,若是旗帜没放在墙头,可不就看不到了吗。又学到了一点。此可为永例,专为破城之后之加强联络法。入官衙,见人流匆匆,不少人出入,可见,正如所想,城破之后,事务繁杂,不少人来找刘备。李孟羲循着人流去找,找到了粮仓前。李孟羲瞅见刘备身边围了一堆人,正忙的不行,略一思索,李孟羲索性站在一边不上前去。事情若分个轻重缓急,众军士来找,自然是急事,急事优先。李孟羲往那一站就是许久,直到刘备身前人群散去,李孟羲上前。走过去,刘备看到李孟羲,直接就说,“里边都是粮草。”奥,粮草。李孟羲往仓库里边看了一眼,“多少粮草?”他抬头问。“不少,但也不多。”刘备答到。李孟羲听明白刘备话里的意思了,此番一举破城,几乎把此部黄巾所有人,都给包圆抓完了。一下抓了那么多人,得管俘虏吃饭,若靠义军本来的粮食,支撑不了多久。现在得黄巾粮食,虽不多,但能支应起俘虏们的口粮消耗。粮草缴获是此次破城最重要的事,若没这些粮食,俘虏抓了,等于白抓,因为要养不起了。留有人手在粮仓里清点粮食,刘备耳听城中依然纷乱,“走,我俩四处看看。”李孟羲点了点头,跟着刘备寻城。此时于李孟羲而言,他想去伤兵营看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还想爬上城墙去看看,看看到底为何此番攻城,攻势不顺。李孟羲身上的事务,全在后勤方面,破城之后,李孟羲去哪都无所谓。但刘备,破城之后,刘备必须待城里,以统管全局。随着刘备四处巡视,李孟羲见的最多的,是战兵们围着一家房舍哐哐踹门欲入。看到这一幕时,刘备李孟羲不约而同停下了。刘备本还想叫住战兵,让战兵们好生扣门,不得无礼,可嘴张开了,刘备想起,城被黄巾占了不知多时,城里哪还有百姓。藏屋里的,肯定是黄巾贼人。刘备索性闭口不言。而李孟羲,看到战兵们破门艰难,又是叫骂,又是用脚踹,用肩膀撞,迟迟难以把门撞开。相关记忆在此时激活了。李孟羲想起来了,好像看法制节目的时候,有时会有执法人员拿着一根小型的,就跟掷弹筒差不多粗细的小型撞门器,咚咚的撞门,破门效率比人撞高多了。或许,攻城之时,也有必要给士卒配备一些手提撞门器。场景为,城破了,我军将士蜂拥入城,敌军残部龟缩城主府,负隅顽抗。这时,城主府大门紧闭,门栓插的死死的,四边墙上爬的都是弓箭手,我军将士围攻城主府,跟攻一个小城差不多了。但此时,攻城椎慢腾腾的没到,攻城梯在全搭在城外,没有了。此时徒人力围攻,迟迟无法攻下,伤亡惨重,众军士奋力撞门,也是干撞撞不动。要是,按攻城兵力,二十人或者三十人,哪怕百人呢,百人配一个小的撞城器,遇到负隅顽抗的城主府也好,遇到躲进民居闭门躲藏的溃兵也好,有单兵破门器,民居的小破门,破门器咔咔两下,就把门撞开了,快捷高效。城主府大门厚实,五七个手提破门器的士卒同时砸,不一会儿,也能把门砸开。破门器尺寸,大致构造,材料,李孟羲全知道。尺寸按印象,就跟粗一点的掷弹筒差不多,粗细长短都接近,构造是,一根圆柱体,前后有两个手提环,单人两手提住,咚咚的就能砸。至于材料,木头可以,最好是又重又结实的榆木,如果想更好,用全铁的也行。以破门器的重量,单兵足以背负。那么,此背负破门器的攻城士,不妨称之为【破门士】,简单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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