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军自出涿州,所遇事端繁杂,有遇老弱难行拖累行军;有遇车马缺少,不足载众;有遇工匠缺少木料,做板车不能迅速;有遇工匠消极对事,不能尽用人力。于是,先后有了妇孺营之划分,有行军之时载人歇脚之收容车队,后来又有匠营之激赏法,有游骑商队之采买法,有游骑商队采买木料板车,又有工匠营屡屡改进生产,提高效率。如此,方能使军中车马连做连购,累获车马数百,大解军中之急。李孟羲本来对义军的后勤能力极为自豪,他不无自豪的想,天下无一处势力,会如义军一般越打,后勤不见削弱,反而越打后勤能力越强。然而今见张角军中,车马之多,竟远胜义军。再问张角是如何收拢如此多的车马牲口的。张角曰,每至一地,必先搜集车马牲畜,车马载人驼物,牲口留住不杀,用于拖曳之用。故,自黄巾起事之日起,终至积累牛骡牲口数千之巨。李孟羲再一想义军的补给法,义军车马补充有三种,一种是工匠营自产,一种是缴获,一种是游骑商队采购,木匠营产能有限,缴获又不稳定,到最后,游骑商队才是后勤补充最有力手段。游骑商队一天若遇村落十数,就能买到车马十数,而木匠营,月产板车不过几十。黄巾搜刮过境,遇村落直接把车马牲口全部搜走,效率自然会高的多。想到这里,李孟羲心里平衡了许多,义军是自己做,是拿钱买。肯定比不过黄巾四处搜刮。李孟羲告诉张角,涿州义军能边行军边作板车,虽说月产不多,但日积月累,总归有所产出,与搜刮不同,涿州义军纵不遇村落,日日仍有板车进项。说这话时,李孟羲是带着自豪和炫耀的成分在内。张角察言观色,笑着听李孟羲说完。而后,张角笑道,“我军也有木匠一营,也做板车。只是,军中车马够用,木匠营多做兵器,不做板车。至于做板车,难在轮毂也,最费时也在轮毂……”李孟羲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张角。板车生产流程,李孟羲很熟,最复杂的的确就是轮毂,且做轮毂得有好木头,干木头,做车身用湿木头用破木头也行。李孟羲本找到了比黄巾干的好的地方,没想到,他张角也在军中组建了木匠营。李孟羲有点不服。他要去看张角的木匠营到底徒有虚名,还是真的不比义军的工匠营差。李孟羲要去看黄巾匠营,张角领着李孟羲去看,到地方,在黄巾营寨一角,李孟羲看到了一大片空地,空地上,黄巾众人正忙碌一片。目光扫了一圈,李孟羲第一眼便看到,他黄巾匠营,虽乱七八糟,也没个车架门板之类的地方当工作台,但干活的黄巾匠人们,手里刨凿锛锯都有。以李孟羲如今对木工技术的理解,拿义军匠营来说,最早的时候,匠营还不是缺木匠,是缺木工用具,出涿州之时,根本就没带木工用具,还是在后来沿途不停采买,才将将买够足够用的木工工具。以己观之,黄巾匠营工具繁多,肯定也是有特意搜集的结果。又平一局。此局李孟羲略胜,胜在义军生产方法高效,胜在义军匠营众人能群策群力的想很多改进生产的方法,比如用门板,比如用板车翻过来做工作台,比如夜里做轮毂,白天一人拉车,车上坐一人,变板车为工作台,整个白日都能利用起来加工一些方木快子辐条之类的小活。义军还胜在,有激赏法,匠营众人每做一辆板车,赏粮五十斤,由是众匠激奋,无一刻懈怠。义军还胜在,诸部协调同力,每扎营,民夫外出采集,但有好木,伐之,会有人抬木送至木匠营,又有,但凡匠营所需,不管墨斗锯刃,还是斧头门板,游骑商队必沿途采买而后送至匠营,于后勤淄重队,每战缴获,多有硬木,淄重队收集硬木,亦送于匠营,再有,蔑匠绣娘等,也与匠营统力协作。黄巾木匠只为木匠,只能做木器,而义军匠营,能统木匠蔑匠绣娘三工,木匠做架,蔑匠编篓,绣娘缝制防雨袋,共制携行具。此诸部协同,黄巾亦不能为。很确信义军匠营虽小,但水平高出黄巾数个层面,李孟羲终于息了争强好胜的想法。再认真看黄巾木匠营地,黄巾匠人大多是在做兵器,黄巾匠人是把木棍竹竿一类,给削出尖头,然后拿火上把尖头稍微烤一下。由此处,李孟羲看出了两点。第一,正如义军一样,虽没有了战事,今天虽没有到木匠营去,但李孟羲知道,木匠营肯定还是在按部就班的忙碌作业。也就是,义军已建立起了完善的生产架构。如今战事已了,黄巾张角部,想必张角也没有空多管匠营,黄巾匠营也在照常制作兵器,这意味着,黄巾军也建立起了完善的生产架构。料想张角部,无论是战是未有战事,每扎营停歇,黄巾匠人但有空闲,必会见缝插针的削木制兵。李孟羲暗自点头。第二,见黄巾削木削竹为兵,李孟羲想起,古来农民起义,大多说是揭竿为旗,斩木为兵。以冷兵器时代的披甲率,削尖的木头照人身上一扎,杀伤力可是不弱。敌军就算有甲,尖木亦能有效杀伤。见黄巾匠人把削好的木枪在火上烤了烤,李孟羲初疑惑,想了一下,大概明白了。可能是,用火烤的方法碳化防腐,增加硬度。何为防腐?以李孟羲的经验,木头削尖,尖的那一点,因为细小,遇潮湿则很容易变软。粗的木桩遇到下雨,只湿表层,而木枪尖的那一小点,遇雨则湿透。木枪也好,竹枪也好,尖部易潮湿,易腐坏。火烤能使枪尖表层碳化,就不会再因潮湿腐坏使枪尖变软,利于保存。又得到了一点实用知识。虽说木枪竹枪太寒酸,正规军用不上,但乡勇民团之类用之自戍足以。日后若编练民团,也得让民团把木枪烤了。要不然,一个雨季,枪头就朽了。张角看李孟羲盯着做木枪的匠人看的投入,张角误以为,李孟羲是对此不满。黄巾明明已投涿州义军,怎能还大造兵器。事关数万人生死,张角小心翼翼,俯身道,“小公子,我军明日就不再做木枪,如今这战事已了……”“不。”李孟羲眉头一挑,回看张角,“怎能不做?还得做!”李孟羲想起了义军几万新兵,好多人还没武器呢。怎么着,最少最少,也得人手一杆竹枪吧。想到这里,李孟羲认真道,“你军中木匠多,明日,我带木头来,多做木枪。”张角不能反驳,只能同意。继续看黄巾木匠们忙碌,看着看着,李孟羲瞅见最角落那处,有黄巾木匠,像是在做盾牌,李孟羲看到了木匠们拿长木条在拼凑什么。木盾牌义军也能做,木盾比碗快旗杆之类的难做多了,很要技术力,方才见黄巾匠营之大,现又见黄巾匠力之高,李孟羲好奇,踮脚观望,离得有点远,人挡着,看不清,他自顾过去。张角不知李孟羲为何朝木匠堆里走,见李孟羲过去,张角也跟着过去,亦步亦趋。李孟羲穿过木匠营地,到角落里。走近一看,哪里是在做盾牌,木匠们是把木板用细绳子给穿了起来,做马甲一样的东西。李孟羲第一印象,就很像小鬼子的木甲竹甲一类的。李孟羲惊讶,“这是木甲?”他指着,回头看向张角。张角走来,要木匠们把木甲递过来,亲手拿给李孟羲看,并解释到,“军中少甲胃,特做木甲配于兵士,木甲虽不能挡弓弩,然防刀剑足以护身。”李孟羲接过木甲,入手沉甸甸的。所谓木甲,就是一些长的木条,然后用绳子给一根接一根绑了起来,又硬又沉,又不贴合身体,就胸腹那么大一点,还只有单面。此木甲穿在身上,敌弓弩过来,木条或许能挡住部分箭失,但若箭失射到缝隙里,肯定无法防御。再有,木条横着绑一起,中间缝隙大,近身搏杀时,只能挡竖砍斜砍,不能挡横砍,且不能挡枪刺。且木甲是用绳子上下绑了几道绑成的,绳子外露,挨上几刀,木甲就散了。李孟羲拿着木甲翻来覆去的看,他觉得,虽防御力,防御面积,耐久,轻便,各种方面,木甲都很垃圾,但再垃圾,稍能挡弓弩,能挡几下刀剑噼砍,一套简陋至极的木甲,能挡三两下刀剑噼砍,就等于让士卒多了三两条命,足够用了。李孟羲惊讶于张角竟能想到如此简单的方法来解决甲胃的不足,再回想早些时候,义军甲胃也是不足,战兵不能人手一套甲,只能是尽可能把盾凑齐,无甲的拿盾护身,有甲的充任枪兵,以此来解决甲具不足的尴尬。可现在回想起来,无甲毕竟是无甲,当时要早些知道做一些简陋的木甲出来,能少许多伤亡。木甲极简单,木棍加绳子编起来就是木甲了,甚至牛骨头编起来,也是甲,义军不缺木头,不缺绳子,也不缺木匠,若作木甲,没难度。张角部后勤能力颇有突出之处,令李孟羲侧目不已。李孟羲又从黄巾军中学到了一些。虽说,铁甲皮甲步人甲之类才是战场上的好甲,而木甲竹甲之类,很烂,但这并不意味着低级甲胃就没了用途。低级甲胃工艺粗糙,工艺粗糙意味着成本极低,成本极低意味着可以以极小的成本,装备大量军队。全军铁甲有时难以承担,如黄巾军,如目前义军,唯一能使全军人人披甲之方法,唯有用木甲竹甲骨甲等低级甲。李孟羲此时想到了倭人的竹木家,倭人弹丸之地,钢铁资源贵乏,然其兵员,人人有甲,虽说倭人竹甲一刀就烂,但有竹甲防护,再怎么也比无甲强的多。无甲一刀就死,有竹甲,一刀来,竹甲破裂,刀剑力道减去大半,只伤不死,不死就能反击一刀,这就是垃圾竹木甲的意义所在——成本低到令人发指。前有木枪,又有木甲,张角治军很有一些高明之处,李孟羲好奇,黄巾军中还能有何处值得一学。“走,再转转看。”李孟羲相邀。明明是在黄巾军中,李孟羲倒像东道主了,张角却像客人,跟着李孟羲亦步亦趋。转至伤兵营,张角到时,伤兵们挣扎着起来,张角过去安抚众人。如所见,张角在黄巾军中深得人心。至牛骡处,李孟看到,牛骡大群聚集一起,有木栏围着,有甲士看管。很大群的牛骡牲口,聚在一起蔚为壮观,张角说黄巾牛骡多,竟然是这么多。李孟羲沉默,看来黄巾未到完全山穷水尽之时,有这么多牲口,杀牲口也能再吃半月吃不完。黄巾军牛骡由甲士严密看管,看来张角深知牲口重要,深知运力重要。此一点,不知超过多少把牛骡吃的一干二净的黄巾军。义军自出涿州,历战多矣,从未遇到像张角部有这么多牛骡的黄巾军。再走,李孟羲忽然来到一角营寨,见营寨中,尽是妇孺,转回来了,到黄巾妇孺营了。见妇孺营,许多小孩子,别处都还没生火做饭,黄巾妇孺营,已吊起陶瓮拿粮做饭。由细微处见之,之所以妇孺营先开饭,是因为黄巾军对妇孺营另有安排,之所以妇人们各自拿着粮袋从粮袋里取粮做饭,是因为妇人们至少有粮,不缺吃的。李孟羲想起义军妇孺营了,没想到,张角部与义军,竟能处处相似。李孟羲忽然又见,有妇人拿着藤甲往小孩儿身上穿。藤甲,这玩意儿义军中都没有……李孟羲好奇不已,过去一看,哪里是藤甲,是麦秸编的t恤一样大的“衣服”,没有袖子,麦秸衣大小和形状都跟t恤类似。见李孟羲对此极感兴趣模样,跟在后面的张角适时解释,“此乃草甲,麦秸编就。如今近腊月,天寒地冻,军中少布,特编草为衣,以御冬寒。”张角这么一解释,李孟羲突然想起了,好早以前,见黄巾俘虏大多衣衫褴褛,那时只是入秋,天还不冷,与刘备关羽等人早商量过,民夫人数众多,万一天冷,再筹集布料已来不及,要为冬日早做准备。那是打完文安县和青云山之后,军中民夫近万人之时。可当时,虽意识到应该早为冬日做准备,虽一直在找办法,所想到的办法不过是令游骑商队多多采买布料,以囤积物资,而没能想到,麦秸这玩意儿,竟然能做衣服御寒。见黄巾军以草甲御寒,李孟羲忽然想到了其他,据说,美国大萧条之时,人们没钱买柴买布料,不得不把报纸塞衣服里御寒。报纸塞衣服里,肯定有些保暖作用的,同理,麦秸塞衣服里,也能温暖一些。简单的往衣服里塞麦秸,肯定不舒服,且麦秸还老是掉,编草甲,竟然是最佳的利用麦秸保暖的方法。李孟羲甚至想到了,麦秸不仅可以编t恤一样大小的御寒衣,还可以编很大的,跟大衣一样,很厚实很挡风保暖效果更好的麦秸大衣。布料贵乏,不易凑齐,麦秸成了御冬寒的关键,李孟羲觉得,得赶快搜集麦秸了。御寒方法竟可以如此简单,可偏偏没能想到,李孟羲不由自嘲。后边,李孟羲又见一部黄巾巡营兵士经过,李孟羲见此部巡营黄巾,个个扛着非常长的大椽子,大椽子又粗又长,头上绑着短枪。李孟羲手指过去的大椽枪兵,道,“此可为破阵之法?我知锥阵破阵法五有五,一为盾兵左右撞阵冲开门户之法,二为地趟刀法,三为火牛阵法,四为冲车破阵法,这第五,便为长椽破阵之法。长椽仗其长,可攻敌枪阵,敌军枪短,不能击我,于是我可攻对敌不可攻,能破阵也。”说罢,李孟羲点评到,“此长椽破阵法,敌若枪阵压来,长椽不能与之对抗。故长椽破阵,可破定阵,不能对动阵。”李孟羲说起破阵之法,张角目露异彩,“……非是破阵也,拒阻骑兵也。”张角说道。李孟羲皱眉,猜错了?而后,张角便把长椽枪阵拒止骑兵的战术,毫不藏私的说给李孟羲听,说起当日就用此法,拒止西凉骑冲锋。“此法谓之,【屠马阵】。”张角道。李孟羲眼睛大瞪,好像,据说,秦军也有贼长的长戈,那戈长的一个人端不住,得两人持一戈,秦军的超长戈,也是用来对抗骑兵的。黄巾用大椽枪阵克制骑兵,与秦军长戈阵有异曲同工之妙。李孟羲皱眉,这样也行?对抗骑兵,枪越长越好?应该是这样。看来,军中枪兵至少得两种,一种枪用于搏杀,长短跟戈差不多就行,一种专用于抵抗骑兵的,超长枪,纯枪阵,枪越长越好,最好也跟秦军超长的戈一样,哪怕一人端不住,后边的人,枪架到前边的人肩膀上也行,枪一定要长到极限才好。如此枪阵,刺猬一般,最克骑兵。李孟羲得到了,【屠马阵】战术,张角谓之屠马阵,实则李孟羲以为,关键不在阵,而在兵器,长到极限的超长枪。——末了,李孟羲在张角营中,一直待到傍晚,看张角营中,秩序井然,虽数万之众,不闻吵闹,安静一片。凝目观之,张角所部,似乎比义军还安静的多。李孟羲目视营帐村落的黄巾军寨幽幽道,“数月前,某自悟观黄巾之法。【观黄巾锐者,以牛骡者为最锐,阵势齐整者,次之,甲明矛亮者,再次,人多势众者,再次。余者,皆不足虑。】我涿州义军,自出涿州,与黄巾大小四十余战,所遇黄巾部众多矣。然,独你张角部,牛骡众多,兼能阵势齐整,兼能甲明矛亮,又人多势众,万众同心。”说到这里,李孟羲抬头看向张角,郑重道理,“若天下黄巾,皆如你部,我看,黄巾当早已事成。”说罢,见天色不早,李孟羲转身走了。其背后,张角目送李孟羲走远,站立良久。李孟羲走出黄巾军寨,一出营寨,就见刘备在外边等着,等了不知多久。出于礼貌,李孟羲连忙跑过去。看李孟羲跑过来,刘备朝黄巾营寨看了一眼之后,也出于礼貌,回目看向李孟羲,露出了微笑,“羲儿,何故在黄巾军中呆了良久?”李孟羲道,“视察黄巾耳。”然后又接了一句,“黄巾军中,我学得数法。”刘备便惊讶问,所得为何,李孟羲笑了,说晚上再谈不迟。于夜,南栾城外,中军大帐,帐外,练兵声阵阵,义军练兵,无一日一夜或停。帐中,李孟羲把从黄巾军学到的数法一一相告。“其一,黄巾削木为兵,揭竿为旗,我军中大练新兵数万,兵器不足,也可照黄巾之法,削木斩竹为兵,以为不时备。还有,我见黄巾,木枪作得,以火烤之,此强硬木枪兼能防腐之法,我军亦可照做。”这第一点,刘备关羽张飞深以为然。“其二,我见黄巾军中,有做木甲,以硬木缠绳编甲,木甲虽不如铁甲坚实,但制作简易,我军中新兵数万,若人人配铁甲,则甲具远不足,宜用木甲。非只是木甲,可用牛骨,猪羊之骨,亦或藤蔓竹片等编甲,此等甲胃,虽不如铁甲,但聊胜于无甲。”第二点,刘关张三人又是微微惊讶,此法甚好。第三点,李孟羲道,“其三,黄巾军以秸编甲为衣,以御冬寒,我军中衣衫单薄者众矣,亦可以秸编甲。故,应尽收军中秸草,早日做得草甲预备。”第三点一出,刘备瞬时大异。关于御寒衣物这一点,刘备也跟李孟羲一样,想尽了办法,不妨今日从张角部得到了御寒良法。刘备惊异,贼人张角,竟有济民之能。最后一点,李孟羲说长椽枪阵,以枪阵抵御骑兵,枪越长,越好,对是不对?关羽张飞刘备皆说枪越长越好,那就妥了,军中应有一些超长枪兵,枪长三五丈甚至更长的那种长的变态的枪。听李孟羲一通连说带比划的描述,“……此是长步槊。”关羽忍不住道。李孟羲明了,原来是有专门的超长超长枪来的,步槊已经够长了,这个长步槊,肯定是尤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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