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三章 南皮敌踪
作者:南宫我梦   汉末第一兵法家最新章节     
    自大军从巨鹿郡出发北上,一路急行,过信都郡,抵达渤海郡以北,已是出军第十四日。

    渤海郡南皮县境域之中,大白天,一处村落火光冲天,由远可见有身穿皮毛间杂甲胃模样的骑兵在四处纵火,村落里传出隐约的惨叫声和妇人呼号之声,此处正在发生劫掠之事。

    巨鹿军先锋将领廖化带着一队斥候骑兵正在沿路探查,忽然见前边有冲天浓烟,廖化立时心生警觉,他赶紧派斥候二人回去禀告,自己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往前侦查。

    前行不到一里,闻听得前方蹄声杂乱人马啸呼声声,廖化取了弓箭翻身下马,他令麾下士卒把马牵到隐秘处躲起,他自己徒步抵近要详做侦查。

    往前越近,人声越近,摸到村口位置,廖化在一处草沟之中爬伏了下来,只露出一颗脑袋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朝那处着火的村落观察着。

    村落种的劫掠已渐尾声,骑兵们赶着从村里劫掠来的牛羊牲口,扛着找到的粮食袋子,幸存于难的妇人被绑在马后牵引着,看妇人走的慢一点,啪的一声鞭子就抽了下来,妇人惨叫哭嚎着,那伙儿骑兵哈哈大笑着更开心了。

    廖化细细数完了这伙儿骑兵的人数,悄悄退了回去。

    此时,巨鹿军大队,李孟羲正与刘备关羽等人探讨着行军方略。

    现在横在巨鹿军当头难题是,没有情报,不知敌之所踪,不知敌所欲动,此来是讨贼灭乱,不知敌所在,又如何讨贼。

    手头仅有的情报是幽州刺史刘虞传来的那条消息——“渔阳张纯张举挟数万乌桓骑兵反叛。”

    首先,这张纯张举何人,李孟羲不太清楚,但听名字,这俩人应该是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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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个,“反叛”,那就说明,很可能张纯张举这两人本是朝廷官员,不是边外胡人。

    边外胡人往往抢一波就走,而若是朝廷官员造反则就不一样了,汉人造反,绝不会只图劫掠,而必会想着壮大成事。也就是说,张纯张举二人起兵造反之渔阳郡,必定成为了这二人的后方与根基之地。

    情报有限,能推出的东西不多,可推出的东西已足够重要。

    既然渔阳是张纯张举的根基之地,那这二人根本就不可能轻易舍了根基,再者,既然贼人兵起于渔阳,那么毫无疑问,战事必以渔阳为中心向外扩散。

    不知军情敌情如何,那就直捣黄龙,直扑渔阳而去,料想,离渔阳越近,撞见战斗的机会越大。

    众人正讨论着,忽然前方有斥候急急奔来,“报!前有敌情!前有敌情!”

    李孟羲刘备等人面色立刻一肃。

    正行进着的大军立刻停在了原地,传令游骑立刻向后传递命令,漫长的车队开始收缩,战兵快速向前方和左右路口列阵守备。

    不久之后,先锋官廖化也回来了。

    廖化言前方未见敌军大队人马,只见了有小股骑兵在劫掠村落。

    李孟羲心有计较,只见小股骑兵在劫掠村落,不代表没有大队人马,说不定其大队人马就在后边不远。

    廖化说起骑兵在焚村劫掠,李孟羲眉头一皱,“廖化将军,你见那伙儿骑兵是何装束打扮?”

    廖化面有怒意道,“他等穿皮毛的多过穿甲胃的,像是胡子。”

    胡子,不是后世的土匪称谓,胡子跟汉子对应,汉子是大汉人,胡子也就是胡人。

    一听胡人正在劫掠百姓,刘关张皆暴怒,就要立刻提骑兵杀过去剿灭胡狗。

    李孟羲也是怒气顿生,他好歹冷静一点。

    剿灭胡人归剿灭胡人,派多少兵力过去,怎样进军,怎样搜捕,都得有个章程吧。

    立刻拿出地图与众人商议,对应地图,大军现在走到渤海郡以南,南皮县境内,再往前有一座南皮城是渤海郡重城,可依眼下看来,前边胡骑敢肆无忌惮的劫掠,那大可能,南皮城已经陷落。

    李孟羲决议拿下南皮城,此时比攻城更重要的事是,胡人正四处劫掠,得解救百姓,也正好绞杀散在外边的小股胡骑。

    情报不足,既不知渤海郡有多少敌军,也不知现在有多少村落遭其劫掠,更麻烦的是,渤海郡这么大的一片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要解救百姓,行军路线就得足够细致覆盖面要足够广,可如此一来,大路小路都要走,斥候能摸清大路就不错了,走小路很容易迷路。

    问题在于,巨鹿军骑兵也不足,如果骑兵足够,管他敌军多少,一路压过去就是,骑兵不足,就得考虑后路,就得考虑万一撞见敌军大队得赶紧原路回撤与大军汇合。要能立刻原路回撤,就决不能迷路。

    军中有骑兵一千五百有余,李孟羲仔细看了渤海郡地图,他觉得,如果想用拉网式的方法层层前搜的话,至少得出骑兵五路才够。

    李孟羲问关羽张飞等人,“关将军,三将军,你们一人带三百骑兵够不够?”

    “足以!”

    “够了!”

    “那好,”李孟羲指图道,“我意将全军骑兵,分诸五路并进,每一路三百骑沿大路进发,遇路逢村之时,逢村必探,绝不漏下一村绝不置任意一村于不顾,也绝不放过一个胡人。”

    “我军路途不熟,恐有迷路之扰,带上引路纸旗,走到哪儿就把旗插到哪,万一遇到敌军大队或口粮不济之时,赶紧沿旗路回赶。”

    方略敲定,关羽,张飞,赤支儿,廖化,前黄巾小渠帅王路与卢植侄子卢仲合一路,共五路骑兵带七日之粮,带足箭失,此五路骑兵,每人都带上厚厚一沓纸旗作为引路之用,人马调配完毕之后,千五百骑在各路将领带领之下,沿不同大路向四面八方奔驰而去。

    骑兵过后,大路烟尘滚滚,李孟羲与刘备目送骑兵大队离开,他想了想,觉得大概不必太担忧,随军之一千五百骑兵,个个都是精锐,个个都有好马好甲。尤其是,赤支儿那队骑兵,三分之一都是西凉骑兵精锐,遇到大股敌人,不说战而胜之,全身而退绝对没问题。

    还有,军中有冷锻甲,还有冷锻马铠,马铠虽然就只有一套半,一套在张飞马上,半套在关羽那里,这二人身披冷锻步人重甲,马上也批冷锻马甲,谁人伤的了他二人。

    回目看停在路中的行军队伍,李孟羲皱眉,“咱还是继续行军吧,往南皮城。”

    大军停在路中不安全,还是找个根据地驻扎下来的好。又考虑到,大军为骑兵后盾,要是五路骑兵但凡哪一队受挫败退回来,大军要负责接应。骑兵在往前拉网搜敌,大队人马也得往前才能及时接应,这就使得,大军既得找驻扎的地方,又得往前,考虑到南皮城可能已经被攻破了,早晚得攻城,索性直接往南皮城直去。

    行军队伍收缩了,单列车队变成了左右双车,这是为了在万一遭遇敌军来袭之时,敌军不管从哪个方向来,士卒退到车辆中间,腹背皆能有偏厢车遮挡。

    可此中有问题,道路还行,大道宽敞两排车挤到一起行进能挤的下,可车就不对劲儿了。

    军中的粮草车辆是偏厢车,也就是只有一边有车板,一边没有,偏厢车的好处是,一是节省材料制作简单,二是在实战当中,士卒容易从一侧上车。

    偏厢车既然只有一边有板,那到底偏左厢还是偏右厢就值得讨论了。

    很早之前的讨论是,由守城,守城之时发现人流上下方向没有统一规定,容易引起混乱,李孟羲又习惯靠右走,所以也就规定,凡守城或者行军,统一靠右走。

    行军既然是靠右走,那么极限状态下,极限情况,如穿山过谷之时,道路只能容下一辆车前行,这时,前方突然有敌军杀来,于此时,最好的做法是立刻把排头的那一面车横起来。

    于此时,靠右行驶,车辆只能往左转,往左横,这时,车板在右边,刚好能使车板在前遮挡。

    当初,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才决定把偏厢车车板设在右边。

    可此时看来,于大路行军之时,车板全在右边,同向行军,就要么只能遮右,要么就只能遮左。

    李孟羲坐在马背上,低头看着右遮左不遮的偏厢车,眉头紧皱。

    正当李孟羲想着,前边刘备回头看来,刘备指着行进的车队,说到,“羲儿,你看这车,某觉着,要是车两边都有车板就好了……”

    李孟羲咧嘴笑了,英雄所见略同,刘备何时有这么敏锐的观察力了。

    偏厢车肯定不能左右都设车板,这样既影响运力,又不利实战,还增加制造难度。可有时,真的需要左右都能遮挡的时候。

    刘备与李孟羲两人边骑马赶路边商议者,两人商议的第一种办法,做配件。也就是说,偏厢车一边的车板做死,另一边做成活动的,平日无事之时,活动车板卸下来绑在车底带着走,到需要左右御敌之时,再把车板装上。

    这是第一法,李孟羲想了想,如果要车板能方便的绑在车底,那车板就不能太宽,得跟车身一样的宽度,只有这样的宽度才能方便携带。

    还有,长长一截硬木木板,重量不轻,带这么一截木板,占据了几十斤负重,粮草从来都是大问题,把所有运载力全部运粮食都不一定够,浪费几十斤运力去拉一块不怎么派的上用场的木头,稍微有些奢侈。

    因此,李孟羲觉得给偏厢车加这么一个配件不是太好。

    第二法,不加配件,仍旧原样,偏厢车车板都在右侧,如此一来,右侧可以登车作战,左侧却不能。

    可以加梯械,每一辆偏厢车,加一个短梯,危急时刻直接搬出梯子登高作战。

    梯子倒是轻的多,不那么浪费运力,可此中却有了新的问题,梯子轻归轻,可他实用性不高,木板可以遮挡箭雨,梯子却绝对不行。

    梯子性价比比木板还差,所以,梯子更是不好。

    偏厢车车板太高,士卒站在地上无法越过车板射击,李孟羲想到两种方法,一种,士卒从车辆之间的缝隙射击,第二种,临时作战用盾梯。

    在平日的战术训练中,三重盾阵能直接搭到墙头上去,小小一个偏厢车又何道哉。

    当李孟羲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惊悟到一种极其克制偏厢车阵的战术来。

    偏厢车的优势在于,其等同于一个简陋工事,其有高度优势,也有遮挡优势,这使得偏厢车阵在与敌方远程对射时占据优势,也在与敌方近战搏杀中能占据居高临下的优势。

    但是,若敌方步兵以盾阵盾桥来攻,敌军结着龟甲盾阵缓缓压来,我车阵之弓弩将无法建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军压上来。

    等近了,敌军再架起盾桥,偏厢车才多高一点儿,盾桥轻易可架,盾桥架起之后,偏厢车的那点高度就是一个小坡而已,敌军士卒顺着盾桥冲将上来直接跳车而过杀了进来,偏厢车阵顷刻为破。

    李孟羲直到这时才意识到为何偏厢车是戚家军所用,戚家军有火枪啊,火枪面前,什么盾阵都不行,而弓弩时代,弓弩对严密盾阵极其无力。

    李孟羲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车阵战术不能呆守,得留有出口,要破解敌方盾阵,得在车阵里布一些骑兵,等敌方盾阵结成,骑兵冲出去撞碎盾阵,使盾阵对车阵不能构成威胁。

    战术不经意间就完善了,李孟羲掏出纸笔记下——车阵战术之骑兵冲击破敌方盾阵战术。

    及,野战仓促御敌依车守御两法,第一法,士卒从车辆间隙发箭射敌,第二法,盾兵组盾阵,弓弩手踩盾牌越过车板射击。

    大军减慢了行军速度,队伍收拢的极其严密,行军采用动静相间的方法,战兵们以两百人为一队调动了十几队,这十几队战兵在前方后方左方右方所有敌军可能出没的路口列阵守备,把整个行进缓慢的淄重车队跟龟壳一样包裹其中。

    等车阵走过去后,列阵于路口的战兵队伍立刻再向前奔跑一截,在前方新的一个路口再早早列好阵势。

    这就是动静结合的行军方式,俗称滚筒防御,当初合围皇甫嵩用的此法,现在用的是一样的方法。

    在大军经过之处,沿路留下了一面面小小的纸旗随意用土坷垃压在地上。

    纸旗上印着小小的【汉】字,字头朝北,意思是向北去了。

    这是为了跟外出作战的骑兵队伍指引方向而特意留下的引路旗。

    此番骑兵们出去作战,人地皆不熟,迷路是大可能发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