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明亮的环形房间中，高大的紫皮巨人此时正跪倒在场地中央，他那仿佛树枝粗大一样的手指抚摸着面前的祭坛，勐地看过去，感觉他似乎在拼命吸入石台上的灰尘。

    这里的温度很冷，即便有光的存在，可是寒意依旧在往人骨头里面钻，这应该是这处空间残留下来的负能量所致。

    苏明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的黑灯戒指，发现其此刻光芒闪烁，随后若有所思地放下手去。

    “吸......吸......”

    紫薯精还在吸石台上的气味，表现是多少有点奇怪了，但抽着烟的丧钟没有管他，只扭头看向身后的海拉：

    “应该是熟悉的负能量让灭霸陷入了一些幻觉，不用理会，你说说自己能感觉到什么？”

    之所以他被称为疯狂泰坦，灭霸的主要病症之一就是臆想症，他的船员们都知道，很多时候灭霸会抱着腐烂的女尸睡觉，还和尸体说话亲热，就是因为在他的幻觉中，那不是腐尸，而是他的死亡女神。

    负能量很容易引起灭霸发病，但往往这种时候他反而会因为自己头脑中虚构的幸福而变得温顺，所以不具备太大的危险性。

    当然，有时候他也会在臆想之中和死亡吵架，或者说单方面地被女神责怪，那时候就是另一回事了.......

    海拉在进入这个圆形大厅之后，神情也变得严肃了不少，因为她真的能感觉到比别人更多的东西。

    作为死亡概念的使用者之一，她跟死亡的联系甚至比灭霸这个供养者更密切，而在这个负能量浓郁得连猫都能感觉到的空间中，她有种如鱼得水般的感觉。

    噬元兽不是真的猫，但它和猫的习性也差不多，此时身上的毛都竖起来了，充当围脖的它差点把卡萝尔的半张脸都遮住。

    “事情恐怕正在向你之前猜测的方向发展，斯来德，我感觉不到死亡之种的味道了，倒是死亡女神的力量出现了变化和增长，光是这片空间里残留的负能量，你也应该能感觉得到，比平时死亡花园里弥漫的气息还浓郁了数百倍。”

    仙宫的女神说到这里时还叹了口气，她皱着眉头想要组织词汇，却发现很难用语言来描述自己能感知到的东西，至少是以人类的语言不行，那是一种来自更高层面，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的感受。

    就像是草原上的小草感受到了将要坠落的陨石，或者是海边的礁石感受到了圣诞节的到来。

    有一种无形之力赋予了不该有智慧的东西以智慧，让不该有联系的事物之间产生关联。

    海拉咬着自己的嘴唇呲牙咧嘴，但想到最后，她也只能蹲下来用手指在地面上写了一串符文之语，用古神的语言来表达这些意思。

    写完之后，她眼巴巴地看着丧钟，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感受。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啊，人和人之间永远不存在真正的理解，就是连体婴儿都不行。

    比如X教授，他是欧米加级变种人，宇宙中已知最强的心灵能力者之一，只要他愿意，99%的人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秘密，但他到今天都没有完全理解老朋友万磁王的感受。

    不过也有另一种途径，就是发挥想象力，一个人的感受往往和他的阅历息息相关，就像是人类的情感可以共鸣一样，有些东西是可以想象出来并通感的。

    比如一个人可能没有见过死侍，但如果他以前掉进过粪坑，并且在其中蝶泳的过程中，大口吞食过身边那些混有呕吐物和猫尿的悬浊液后，那他在得到别人足够的描述后，通感大概就能让他感受到死侍的体香是什么感觉。

    所以此时，苏明没有看懂海拉的鬼画符，但他理解了她的感受，因为.......

    因为他是共生体宿主啊，绞杀的小触手往海拉的手腕上一搭，接入神经系统，瞬间完成感受的同步好嘛。

    海拉能感觉到什么，苏明现在处于同步状态下，也一样能感觉到，甚至得益于共生体的敏锐感官，他感觉到的更清晰。

    “啧，该死的，这味道。”至尊法师摇了摇头，让绞杀把触手抽回，随后帮自己挠挠头皮：“二姐在这边使用过的人类身体明明是化成飞灰消散了的，当时就在我亲眼所见，为什么这里会有她的气息.......”

    是的，通过切换到海拉的感受，苏明察觉到了一种细微且熟悉的能量，不同于漫威这边死亡的冰冷，那是一种温暖又带有希望的‘死’。

    很显然是来自于熟悉的DC二姐，和她非常熟悉的丧钟辨认出了这种感觉，十分微弱，不是她作为概念实体时的味道，而是她作为人类时的，只不过不可避免地带上的那么一点点负能量。

    但这么一来，新的谜团就出现了。

    之前哥特少女是在40K宇宙以人类身份玩了一天，可她在午夜十二点准时死去，为了避免引发什么不好的连锁效应，苏明是亲眼看着她化作飞灰，发光的粉末被风卷着像小小银河般升入夜空。

    俗称——骨灰都被扬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二姐是谁，丧钟，不过让死人复活，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海拉看着把脸贴在祭坛上的灭霸，无语地摇摇头：“你可是至尊法师，只要掌握了灵魂，用时间宝石复活一个人，应该很轻松。”

    灵魂是复活手续中最难的一关，因为不管是在地狱，或者是在死亡的花园里，想要把死者的灵魂要出来，都需要支付远超于灵魂本身价值的代价。

    不是没有复活的先例，墨菲斯托就曾经和上一代恶灵骑士做过一个着名的交易。

    强尼·布雷泽想要复活自己的父亲，所以签下了协议，结果就是老墨帮他父亲多活了一天再死，而后强尼就不得不履行契约，变成复仇之灵的附身对象，一个永远帮地狱创收的工具人。

    是的，复活之后又立刻死掉，也被视作履约了，恶魔们的合同总是有坑人的地方。

    不过还是分人，反正海拉觉得吧，至尊法师要是开口要什么死人的灵魂，应该能争取到比较好的条件，而且代价肯定也在公平的范围内。

    “那如果本来只是一具躯壳，其中压根就不存在灵魂呢？复活需要什么步骤？”

    苏明又问了她一句，手里的烟抽完了，他又重新续了一根。

    而黑发犹如夜幕般的女神耸耸肩，她搂住丧钟的胳膊，用小手拍了拍：

    “那就谈不上什么复活了，充其量是从时间线的过去捞一堆臭肉回来？能做到的人不多，但天神组里肯定有人可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