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朝有句老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像百视达这样的昔日哥谭大老，如今却像是非常好打交道的普通老人。

    所以苏明觉得，他在哥谭混不下去的主要原因，应该是他不够疯。

    另一句老话叫不疯魔不成活，正是哥谭的标准写照，不够疯就不讨蝙蝠侠的喜欢，这又如何能够在他的城市里活得滋润呢？

    其实在苏明看来，死在阿卡姆疯人院里，也比死在这种根本无人知晓的角落里要强得多。

    阿卡姆包吃包住，蝙蝠侠的赞助让里面的病人都享受着不错的生活标准，还有单间可以住，左邻右舍个个是人才，说话又好听，精神病们超喜欢在里面的。

    但还是那句话，人都应该有选择的权利。

    苏明喜欢自己有选择，也愿意让友好的其他人选择，甚至在有些时候，他自己也可以为了人类的选择权去战斗。

    人们可以选择去当义警，自然也可以选从恶棍生涯退休，苏明最多心里念叨几句，可他实际上从来没有强制改变过朋友们的选择。

    既然老头想要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城市里，那就满足他的心愿吧，人家年轻时什么都吃过见过，也许是已经没有更多所求了。

    猩猩平时手里不过钱，唐娜的制服没口袋所以没装钱，沙赞只有几美元的零花钱，苏明自己则身上没有地球0的钞票也懒得去换。

    所以这次还是沃利给钱，他跑得快，可以回家去取。

    布鲁德海文的物价水平不高，取个五百美元就差不多够租一周带三餐的房间了，反正百视达只是想找地方洗个澡，干干净净地在床上死掉，也没必要去住星级酒店。

    再说，这城里也没有星级酒店，和哥谭比起来，这里就像是铁岭在对比魔都，有些高消费项目在本地是没有的。

    “嗯？你松手啊，不是，就几百美元，你别这么小气啊。”

    闪电侠把钱递过来了，正在和老头说话的苏明伸手去接，但是一扯，却没接过来，他就回头去看。

    原来沃利用力地抓着那几百美元的另一半，面罩下露出的半张脸上全是不舍的表情，嘴巴像是波浪一样颤抖着：

    “我赚钱不容易的，丧钟，我还有两个孩子要养，他们今年也要上学了，下次再要用钱，去拿波波的钱好不好？”

    另一个闪电侠，巴里就属于没钱的那种类型，即便他是星辰实验室的物理学家，外加中城警局的法证工作，算是衣食无忧，但不能像蝙蝠或者绿箭那样挥霍。

    沃利则更穷，他平时的职业是修车技工，偶尔兼职一下记者，就是那种看到什么新闻，偷偷拿手机一顿拍照，然后卖照片给报纸或者网站的狗仔。

    都不是什么适合超级英雄的好工作，尤其是当记者，这可是连超人都玩不转的职业。

    克拉克做了这行差不多二十年，还是最底层的记者，天天在大办公室的小隔间里和几百号同事一起上班。

    如果不是露易丝她老爹是中将，算得上娘家有钱，以超人那正经到不捞一点别人好处的性格，恐怕他早就‘大漂’失败，带着妻儿回老家务农了，哪有钱在大都会住得起两百多平米的豪华公寓？

    修车就更别说了，车子的小毛病，修了不赚钱；车子有大毛病，人家找4S店或者返厂了。

    加上沃利太老实，给别人修车你就慢慢修啊，三分钟给人家修好算什么？

    不懂人性。

    修得那么快也不落好，客人还以为他湖弄鬼呢，名声都搞臭了，谁还来他的修车铺？

    所以别看今天只是从沃利手里拿了不到一千美元，可这也是人家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费。

    “别打我主意，我哪有钱？”波波连连摇头，他猴脸上一副警惕的样子：“酒吧的钱那是公账，我私人是没有收入的，你可别乱讲啊，要不然税务局还以为我逃个人所得税呢，那可麻烦大了。”

    “行了，别闹，超级英雄可不应该为钱困扰。”

    苏明在腰包里掏了几下，摸出一袋金币拍在沃利手里，算是用几百倍的汇率把美金了换过来，随后他把钱给了老头，就开始了第一个问题：

    “布鲁德海文现在是谁罩着的？”

    “这城市里没有义警，我们也不需要那种疯子，我们有可靠的警察，正直且清廉的那种正常警察，这个城市不需要救世主，它只需要依靠普通人们自己。”

    独眼的老人接过了钱，用指头捻着那特殊布料的纹路，喝着丧钟给他的小酒：

    “至于黑的那面，城市里有34个帮派，经营酒吧和放高利贷居多，但都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所以你问这城市是谁罩的？我只能说谁都不是，它属于全体市民。”

    “哎幼，不错哦，老人家，我看你离开了哥谭以后，算是跟自己和解了啊，还演化出集体主义的思想了。”

    叼着烟的苏明笑了，他拉着老头走进布满灰尘的蛋糕店，随手在一把椅子上抹了几下，擦擦干净请人家坐下：

    “行，那寒暄到此为止，给我讲讲关于新将棋会和新殖民地，为什么会出现在城里的事情吧？”

    就像是老人之前所说的那样，为了赶紧让丧钟带着这些超级英雄们办完事离开，他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作为一个街头流浪汉，可他也不是普通人，毕竟是昔日的哥谭大老，打听消息的能力还是有一手的。

    尽管天天饿得在小巷里躺尸，脑子几乎都不怎么转了，对于获取的情报没有深入分析过，但当个复读机没有问题。

    从百视达这里得知，这两支势力都是在上周才登陆的。

    布鲁德海文以前是个捕鲸的小村子，1868年才升级为城镇，比哥谭足足晚了一百多年。

    而在成为城镇后，捕鲸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是镇上的主要产业，直到1905以后，石油制品取代了鲸油的作用后，这座城市渐渐转向了常规的捕鱼业。

    这座城市的海岸线上有着密密麻麻的港口，因此人员流动情况很复杂，曾几何时，这里的走私业务盛极一时。

    但政府严厉打击之下，走私、偷渡、贩毒等等生意都被破坏了，所以城市安全了，可经济也因为监管过于严苛而衰败了。

    光靠捞鱼，能赚几个钱？

    没有钱就留不住人才，所以现在这里就像是鬼城一样，现在城里的常住人口只有二十万左右，很多靠近市郊的房子都是空的，其主人们都去附近的大城市闯荡了。

    不过人虽然少，但昔日留下的港口数量还是摆在那里，新将棋会和新殖民地都好像不约而同地看上了它们，此时一伙在城东的恐惧峡，一伙在城西的比克滩，各占据了一片码头区，似乎在准备什么事情。

    更多的东西老头就不知道了，百视达又不是那种飞天遁地的超能力者，他只是普通人，是哥谭旧家族时代的一个残党而已，他的时代早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