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卿卿下了飞机,本打算立马就往公司赶。哪晓得才出了机场通道,在接机大厅被蜂拥而来的记者,堵了个正着。
一手压着渔夫帽,一手挡开拼命想往她身上挤的记者。余卿卿都没时间愣神,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记者阻击的退路全无。
尽管她一再强调记者认错人了,故意学着阿维的东北腔,但大批的记者就是不放行。
仿佛他们非常笃定,她就是余卿卿。
余卿卿低着头紧绷着僵硬的四肢,尽量保护着自己的身体,避开与记者的正面冲撞。也不去注意鼎沸发人声中,那些五花八门的问题。
就像那天一样。
可又和那天有着天壤之别。
相似的场景和群体,可是相对而言。现在的她,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她在孤军奋战。
以微薄之力,抗衡狂澜之势。
她知道,她肯定会被吞没。这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余卿卿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离记者包围圈不远处,引发了一场骚动。
有人大喊着“余卿卿在那边,余卿卿给我签个名吧”,边喊边往接机大厅出口追去。
记者们一头雾水,看着眼前全副武装的余卿卿快湮没在人群的小身板,将信将疑往旁边瞅去。
然后有越来越多的声音喊着“余卿卿别跑”追了出去。
部分记者已经动摇跟着追跑,还是有一部分记者坚定不移守在余卿卿面前。然后在某人高喊了几声“余卿卿上车了,快追”之后,所有人都背叛了自己的初衷。
跟着人流追了出去。
周身的拥挤缓慢松散开,余卿卿还没搞清楚状况,浑身紧绷没有动弹。可手腕突然被一只大手握住,猛力将她拉出了人群。
直到她被人强行塞进了车里,汽车已经飞速行驶出去。胸腔里“咚咚咚”的心跳声,还在狂乱作响,没有平缓的念头。
余卿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迈着发麻的双腿跑出人群,跑到机场停车场的。
只是当她整个人还维持在紧张、警惕的紧绷中时。身边一个温柔而熟悉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悠悠,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
余卿卿怔愣了一秒,思索着这把好听的嗓是谁的。等寻思过来,下意识转头看向身旁开车的男人。
“阿楠?”存在于潜意识里的称呼,让余卿卿忍不住为自己的口误皱眉。“我是说…窦先生…”
还不及看清男人的轮廓,余卿卿又不自在地将头转向车窗。轻咬下唇,假装自己是为了拉安全带。
窦楠偏头看向刻意与自己疏远的余卿卿,唇间划出无声轻叹。被阳光眷恋着的脸上,即使度着一层绒绒金光,也未能化开他眉宇间的山川。
他们,是真的回不去了吗?
无法倒退的时间,已经把他们决裂的关系,生生钉在了彼此岁月的长河里。日夜替换,山平川高莫可逆是吗?
入过相思门,才知相思苦。受得万般煎熬,亦不可驱之。
分秒的流动,似在提醒他,那淌在血液里的煎熬,是他罪有应得。
他辜负了她,背叛了她,受得那些罪,他活该。
可是…他的眼前,脑海总是晃动着关于她的画面,微小细节也如针扎,密密麻麻扎在他心头。
他该受的,受不住。
只要因她,就让他觉得他自己软弱得不堪一击,没有什么是他能熬过的。
他受不了。他放弃不了近在眼前的爱人,他祝福不了她成为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