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收拢伤兵,先行救治后移送至故关之中。”赵括放下手中伤亡报告,下令道:“令田单将军请医师好好救护,伤愈后不必归队,就地整编加入故关防线,服从田单之指挥。”
“是!”一旁的传令兵立即领命道。
一番操作下来,众将似乎又对赵括有了新的理解——一个心系将士的、颇有大将之风的优秀将领。
然而接下来赵括的话语,却又令众将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传令孙崮:各军间距拉开,延缓渡河速度!。”赵括接着下令道。
“什么?”在场诸将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面形势一片大好,上将军却下令后续大军暂缓?
暂缓什么?
等秦军把好不容易登上西岸的大军给赶下丹水?
当即便有将军不乐意了。
“上将军!我军已有数万大军已经渡国丹水,只需建立防御,后续攻城器械继续运国丹水,则秦军丹水壁垒指日可下。”一名裨将不太理解地问道
赵括没有说话,倒不是他不忍心打击诸将,可是总不能告诉你壁垒之后还是壁垒,而且是更深的更高的壁垒!
“而一旦壁垒被破,我军乘胜之下,光狼城、空仓领、乃至界牌领和整个上党地区,都会在我军掌控之中,何以占尽兵例却暂缓进兵焉?!”那员裨将仍在畅想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而在场诸将竟然似乎觉得他言之有理,这就令赵括很是不耐了。
“你不觉得不太对劲吗?”赵括无奈地打断裨将的yy。
“如何不对劲?”裨将不屑的说道,显然在他的眼中,如今猝不及防的秦军,乃是最佳突破的时机。
眼见着众人就要带偏,赵括当即问道:“秦军的大杀器——床弩呢?战斗也有小半个时辰了,秦军的强攻硬弩是见识了不少,但床弩这件大杀器始终没有出现,是何原因?”
在场诸将包括刚刚发言的裨将在内闻言都陷入沉思。
“更何况,即便床弩受限于距离,可秦军的骑兵呢?战车呢?若是换了你来防御,岂会只用弓兵来进行防御吗?秦军虽不以骑军见长,但多年与匈奴作战,几万骑军总还是有的,即便没有骑军,战车总还是有的。”赵括继续反问道。
“若是我来防守,派出一队骑军或是步兵冲击东岸的弓兵方阵,长弓兵继续压制丹水,不多说,至少再造成两万人以上的伤亡。”一名裨将小声地附和着赵括的论断。
“我过河队伍还有骑军,或许是怕我骑军反冲击,故而没有派出部队冲击我军吧!”令一位都尉稍稍思索一会儿,有些不甘心地辩解说道。
“我军渡过丹水的骑军不过数千人,且丹水距离壁垒的距离不算太长,这么点距离根本不够骑兵将速度提起来,更不够骑兵辗转腾挪,这样一来优势完全秦军的步卒。”
赵括指着不远处的丹水西岸,说道“只需派数千步卒围住骑军,利用骑军的速度冲击弓兵,我军如何能守?”
“如此说来?”裨将有点不敢相信地说道:“秦军是故意放我军渡过丹河?”
“废话,当然是有意放我军渡河了!”赵括在心中怒吼道,可是明面上赵括却不能告诉众将领事情的真相,否则得知自己是去送死的诸将,哪里还会有心思去好好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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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一定。刚刚尚有薄雾,加之我军进攻突兀,秦军或有猝不及防之故!”赵括摇摇头否定道:“可若是接下来秦军再无动静,那就……”
众将闻言,皆已明白赵括的意思:若是秦军继续如此无力,那么必有蹊跷,趁着大军主力尚未渡过丹水,撤回东岸是最好的选择;而若是秦军加紧了防御,那么就只是虚惊一场,再行加快渡河也不迟,无非是多损失几千上万兵马而已。
大军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众将不再迟疑,纷纷依令而行。而随着赵括的将令传达,丹水之上的赵军队伍随即变得稀疏了许多。
而赵军暂缓渡河的表现自然也被秦军将领看在了眼里,而自赵军渡河起,一众的的秦军将领便已经匆匆赶到了大帐之中。
“赵军渡河的兵力有多少了?”白起问道
“回禀将军:赵军总计渡过丹水的兵力约五至六万。骑军约两万人,步卒三万余人,其中有一万的长弓兵。”行军司马一拜回答道。
“嗯,敌军损失预计有多少?我军损失如何?”白起又问道。
“敌我双方皆是由弓兵所杀伤,赵军损失应在万人左右,我军损失约五千余人。敌我伤亡比例应在三比一,至二比一之间。”
“赵军不愧山东六国之最强啊,在渡河战中能与守方达到三比一的战损比。”一位秦将感慨道。
“嗨,那不是咱放水了吗!你让我带一曲骑军出去溜一圈试试!”另一位秦将不服道。
白起眉头微皱没有理会这两个打屁的秦将,不应该啊,这样的战损比就算是自己麾下的精锐秦军也做不到,更何况是赵军。赵军主将难道没有丝毫的怀疑吗?赵括差到了这种程度吗?即便赵括没有发现,其麾下的裨将呢?都尉呢?
于是白起继续问道:“如今赵军行止如何?”
“赵军已在东岸布阵防守,暂未进攻,西岸渡河速度有所放缓,似有回转之意!”行军司马回复道。
这就对了,应该是有所怀疑了,这才是一位熟读兵书的将领该有的样子。
白起对此表示:很满意。
“看来对面赵军的主将也是有所怀疑了?”
“对面的主将怎么说也是马服君之子,家传兵法好吧。”
“也怪咱们太看不起人家了,连床弩都没有上,人家不怀疑才怪了。”
“不过战场上的水平也就那样吧,隔了这么久才发现可能有问题。”
一众秦军将领调侃着赵军和赵军的主将——赵括,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看风景的人,永远有人再楼上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