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预备队,要他们校尉挑选最为精锐的百人,埋伏在那箭塔之后,其余四百人,由各自屯长带领,分作八路加固城防。”赵括一边接受着医师的包扎,一边下令道:“另外亲兵队再调二十人来。”
“是!”传令兵赶紧领命道。
不多时,赵括已经包扎完毕,而箭塔处的云梯之上,赵军又被压制了。早有预料的赵括随即对着匆匆赶来的预备队校尉细细交代着。。。。。。
同样的场景再来一遍!在杀败燕军普通士卒后,一股明显不一般的燕军将士迅速穿插到位,其速度之快,刀法之狠辣,令人咋舌。
毫无疑问,燕军果然故技重施了,只是这次的目标,燕军却是找不到赵括了。突破城墙是他们唯一的目标。
只是赵括看着这股子生力军,却是有些意外。
虽然这批燕军看上去一个个的都是凶神恶煞,但却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丝的恐惧与惊慌;看似龙精虎猛的燕军,赵括却从他们的行动之中,看到了不默契;尽管他们的阵型摆的十分的好看,但赵括依旧能看出这阵型之中的一丝丝生涩。
显然,这是一只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却并没有在战场的血水中滚过一趟的战兵,或者说,至少不是所有的战兵都在战场中浴血厮杀过。
这批精锐,应该是燕国的王宫护卫之流,或许有着最好的待遇、最好的训练,却是没有太多的实战的经验
,尤其在面对如此惨烈的战场之时。
赵括知道,只要顶住了他们必胜的第一波,剩下的就好办了。
不由得,赵括又再度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原本已经按捺住厮杀的心绪又再度泛滥,连带着本已虚弱的身体又渐渐泛出一丝丝的气力。
赵括很清楚,只要顶住这一波,阏与城便算是守下了七成了!
“呼。。。。。。”赵括深呼出一口气,站起了身,随即拍了拍一旁预备队校尉的肩头,说道:“传令,预备队,随本将出击!”
“是。”校尉当即抱拳领命道。
一瞬间,城头红旗随即升起,迎着北风,肆意摇曳!
早已按捺不住的预备部队校尉大吼一声,带着一群“老虎”,虎啸着跟随着赵括的脚步便冲杀了出来!
而城内的抛石车也见红旗而动,十枚又十枚的石弹朝着箭塔的方向抛射而出。
“砰。。。。。。”箭塔应声而塌。
“咔。。。。。。”云梯随之而倒。
“叮。。。。。。”预备队的“老虎”与燕军的特别部队碰撞在了一起。
“杀呀!”卿秦将军心中呐喊道。
望着已经倒塌的云梯,卿秦将军心中便是猛然的一惊,怎么会这么巧?城头刚刚冒出一队赵军,这边的箭塔便立即倒塌。
是巧合,还是。。。。。。
即便心知不妙,但卿秦还是决议要放手一搏!
“传令,擂鼓助战!”卿秦冷静地下达着指令:“前军全线反扑,牵制住赵军,
为亲兵队破敌争取时间。”
“是。”传令兵立即答应道。
很快,燕军阵营之中随即再度传出了阵阵的擂鼓之声。
但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燕军的擂鼓之声已经在今夜里响彻了不止三两次了,如今再次擂响,其效果可想而知。
“咚!咚咚咚!”的鼓声,犹如一道道催命符,狠狠地砸在每个燕军士卒的心头!
虽然极其不情愿,但众燕军手中的刀却也握得更紧了!
城楼下,燕军副将回头一看,当即明白卿秦将军的意图,这或许便是今夜最后的冲刺了。随即,副将再度用他那有些嘶哑的嗓子,高喊道:“二三子,随我全力攻城,死战也!”
很可惜,本就已经士气大跌的燕军即便再如何嘶吼,却也终究再难提升战力,更不必说赵括还将憋闷已久的五百预备队撒入了这锅沸油之中。
油花四溅几乎是刹那间的事情。
而就在四百预备队在城楼各处肆意收割着燕军将士的性命的同时,赵括领着一百多的精锐赵兵对上了卿秦最后的底牌——五百精锐。
原本以为将是一场势均力敌甚至是困难重重的强强对话,可这一碰之下,燕军所谓的精锐,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燕军的精锐们,明明每个人的身手都不错,明明每个战士的肌肉都很大块,可一配合起来,总是差点意思。颇有些散是漫天星辰,聚则一团
散沙的模样。
相反,赵军的预备队们,虽然武艺身手不算太强,但彼此之间的配合那几乎就是天衣无缝。盾牌总能出现在对方的锋刃之下,而一旦移开,势必就有一道刀风向着敌人劈砍而去。
再加上赵括的二十名亲兵作为主心骨,一百多人的预备队生生地将四百多的燕军给压制了下去。
这倒也根本不奇怪,在这样的战场之上,个人的勇武永远都是有限的,更重要的永远都是将士们之间的配合。
而相对于经验参差不齐的燕军,赵军的这一对兵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从长平之战中鏖战过来的,配合起来自然而然地默契不已。燕军被压制,也就不足为奇了!
眼看着将军最后的心血也攻不破这城池,反而越打越往云梯侧败退,为首的亲兵首领与一旁的校尉相视一眼,眼神之中尽是决绝之色。
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这句话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赵军如此,燕军亦如此。
面对着窘境,两位燕军将领在转瞬之间便已经达成了默契——只有拿下赵括,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离赵括较近的亲兵首领当即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向着赵括便欺身而去,另一位校尉则稍稍落后一步,向着赵括冲去。
赵括横起一刀就要将近前的亲兵首领逼退,哪想到那员亲兵首领不躲不避,直直地就迎着刀锋冲了上来。
“噗”的一声,赵括的长刀瞬间划破首领的胸腔,
漫天热血迎风飞舞。
“叮”的一声,首领的长刀随即下压,死死地卡住了赵括的长刀的前进之路;赵括刚想往回抽回长刀,却发现,那员燕军将领正以手死死握住了自己的长刀。
鲜血瞬间流满了整个手掌,又从手掌流到了长刀,燕军将领双目已然赤红,可是,即便是如此钻心的疼痛却依然不能让校尉放手。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赵括的长刀为校尉所困之时,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校尉的刀锋已经迫近了赵括的脖颈。
几乎瞬间,赵括便明白了两位校尉的配合:一名校尉用生命拖住自己一瞬,给另一位校尉争取到一击之机会!
可是知道归知道,怎么做才能摆脱呢?
就像上辈子也是知道很多道理,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长刀退是退不出来的了,纵然现在退出来,自己的双手也会被校尉的战刀所毁,而失去双手的自己又身处重围,与死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电光火石之间,赵括干脆将长刀连带着自己的身子往握着长刀的燕军将领怀中一送,整个人轰然撞向了面前的燕军将领。
在赵括扑到校尉身上的同时,另一位校尉的战刀也堪堪从赵括身后劈过。
避过一劫的赵括,身子尚未完全站稳,便以将长刀打横,右脚脚跟为支点,侧身横扫,长刀直接从眼前燕军将领的身子中滑出,其势不减丝毫,随即狠狠地劈向另一名燕军的校尉。
“嗡。。。
。。。”长刀划过半蹲着的校尉的头盔,直接将校尉的头盔劈落,发髻也被打散,一头的青丝伴着鲜血滑落肩头,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出现在校尉的额头。
而那卿秦将军的亲卫首领更是已经几乎被一刀两断,死的不能再死了。
赵括正欲乘胜追击,一旁的燕军士卒却又悍不畏死地冲了上来,掩护着他们最后的校尉暂时撤退。无奈下,赵括只得咔咔两刀解决掉几个燕军士卒,这才稍减心中戾气。
这一次,赵括是真的,深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就差那么一点点,赵括就要殒命当场!不得不承认,即便是暗弱的燕军之中,依然有着舍生忘死之将士。
长长地喘过了一口气,赵括看了看地上已经被踩得不成人样的燕军将领,随即又看向了对面的燕军校尉,却见刀光剑影之后,汩汩的鲜血正从他的头颅上不住地往外冒着。
看着对面的燕军校尉,赵括竟然对这个差点杀死自己的人心生了一丝丝的欣赏!
不是所有人都敢以命相搏,更不是所有人都能以命相搏。大智、大勇、自信缺一不可。好在的是,赵军之中似乎也并不缺少这样的勇将。
当然,谁又会嫌多呢?
只是,想要招降?赵括无奈地在心中摇了摇头,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毕竟即便扛过了燕军的这一波攻势,自己也依然出于劣势,怎么可能收降燕将?
而在赵括看向校尉的同时,
险死还生的校尉也正睁着双眼看向被赵军簇拥着的赵括,额头上的丝丝凉意不由得令他心生畏惧。
自己二人豁出命去,尚且不能伤其一毫,这仗还怎么打?不由得燕军校尉也有些心生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