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花噗嗤一笑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你要杀的人,就没有能活下来的。,”
原随云淡然道:“以前是这样的,不过有一个人我以前想杀,但没能杀成,今后也不可能杀了,终归让我有了遗憾。”
藏花眼睛一亮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对这个人好奇了,他是谁?”
“就在你身边。”原随云笑吟吟道。
藏花指着李志常,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似乎也有些跃跃欲试的情绪在里面。
李志常道:“看你的眼神,似乎想要试一试能不能杀死我。”
藏花随意扔掉酒壶,似笑非笑道:“我确实想试一试。”
李志常淡然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试。”
藏花悻悻道:“那我听你的。”
她这回答,李志常和原随云倒同时吃了一惊。
藏花看着他们吃惊的样子,哈哈大笑道:“是不是很意外,我也会这么听话。”随后她悠悠道:“一个好女人,听男人的话,不是分所应当的么。”
这话从任何女人口中说出来都不会令人太过惊讶,可是无论是李志常还是原随云都觉得藏花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女子,反而让他们出乎意料了。
“那我让你去死,你也会听我的?”李志常呵呵道。
藏花道:“我这么一个大美人,你居然敢让我去死,那你一定不是男人。”藏花白了他一眼。
李志常忽然发现这个女人,含嗔带怒的时候,居然格外的好看。
藏花又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我不会死。这里却还得死一个人。”
这话却没让原随云震惊。也没让李志常震惊。
藏花绝不是简单的女人。她来这里也绝不会是误打误撞。
原随云泰然自若道:“你不会杀他,也不会杀自己,这里就我们三个人,看来你是想杀我,我能知道原因么?”
“刚才那位西门先生请我喝了这么多酒,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总得报答他才行。”藏花堂而皇之道。
若不是两人都清楚事情真~相,恐怕还真以为藏花是多么知恩图报的一个人。
原随云冷笑道:“那他活着的时候你怎么不救他?”
藏花轻轻地叹息道:“杀人总比救人要容易太多。我不是一个喜欢挑战困难的人。”
原随云淡淡一笑道:“那你可就错了,杀我可比救千千万万人还要难。”
藏花回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我不会绣花,也不会做菜,也不懂得如何侍候男人,不过论起杀人来,恐怕没几个比得上我。”
原随云道:“看来你已经杀过许多人。”
“你又错了,你是我杀的第一个人。”藏花很诚恳的说道,似乎在她看来。原随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原随云看不出喜怒,道:“你用什么来杀我。”
藏花道:“刀。”
一个字落下。原随云突然感受到无穷的杀气扑面而来,不是那种杀过许多人之后夹杂着煞气的杀气,而是由纯粹杀意组成的杀气,这种感觉就像是阎王要你三更死,你就必须得死。
藏花的刀还没有出现,那到底是一把什么样的刀,是死神的镰刀么,没有人知道。
除了藏花自己。
夜,无月无星。
苍穹的星星月亮仿佛也怕这镇上的“死”气,而躲藏起来。
山凤带来了远山的泥上芬芳味道,原随云却嗅到了死亡。
长街之上,灯笼高高挂起。
藏花和原随云各自在街道两边的屋顶站着。
山雨欲来风满楼,现在的风岂非很大。
李志常选了处好位置,能够好好看这场决斗的好位置。
他可以预感,他生平虽然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决斗,也看过不少决斗,但这一次,藏花和原随云的决斗,决不会让他这种人失望。
藏花的刀还没出现,已经在天地间充满杀气。
这种杀气没有如山如岳,凝若实质。
而是飘飘渺渺,又无处不在。
藏花现在的身影空空蒙蒙,似雾似雨又似风,却又停留在原地,不曾离开。
动静之间的微妙,她已经得其神髓。
有这样的境界,她已经有了挑战天底下任何一个人的资格。
她能挑战人,却还不能挑战天。
所以她并没有想试着去挑战李志常。
李志常在这世上一日,就是这世上武道的天。
有人要逆天而行,如白衣人。
也有人要顺天而行,如藏花。
只要两人没死,这种事情就说不出高下。
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享受胜利的果实。
所以楚留香不是武功最厉害的人,但他一生不败,也因此列为传说。
云散了,露出月亮的一角。
静谧的月华落在原随云被风吹动的衣袂上,似天外飞仙,随时都要乘风而去一般。
风突然停了,天地间宁静无比,静得让人寂寞。
在这宁静的夏秋相交之际,渐渐有了寒意。
据传六扇门有一种酷刑就是让犯人呆在一间完全封闭、隔绝了声音的屋子里面,无论再坚强的犯人,在一个时辰之内都会疯掉,不超过三个时辰就会自杀。
藏花当然不会想到自杀,可她也讨厌这种安静。
因此无论如何她都要出刀了。
她开口道:“记住我的刀,它叫温柔。”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也很温柔,不像是在对敌人说话,而是像在情人说话。
李志常有时也会觉得这世上有两种武器是人很难抵挡的。
一种武器便是笑容,另一种武器便是温柔。
化百炼钢为绕指柔的‘温柔’。
藏花此时此刻就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很难想象她这种女子,会有如此温柔的笑容。
李志常看得真真切切,她动的温柔没有一丝掺假。
可惜原随云是一个瞎子。
李志常觉得原随云是一个有好运气的人,如果上天给了他一双明亮的眼睛,此刻恐怕就会为藏花温柔的笑容失神,这在决战中是致命的。
‘温柔’是一把薄如蝉翼的刀,在月光下有着淡蓝色的光晕。
藏花握紧温柔,身形移动间,便来到了原随云面前。
她的双足还没落到原随云所站立的屋顶,温柔已经朝着原随云的咽喉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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