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的夜里三点多杨家村就开始响起了鞭炮的声音，谁家杀猪一挂鞭炮是少不了的，也不知道是通知谁注意一下。

    不杀猪只买猪肉的到没有这个要求，跟着在旁边一起看热闹就好。从第一头猪绑起来开杀的时候杨东旭就跟着一起来一起忙。

    杀猪自然不需要他忙，无论是自杀还是退毛都有专门的屠户。可卖肉和卖一下猪砸碎他就必须要亲自上场了。

    尤其是每一头猪宰杀之后的猪血，姐夫刘力宏负责在旁边搅拌，而他则是负责把冷凉的猪血切成块，看谁家要直接上称上称，一般两三家就能包一盆猪血。

    至于猪肉虽然现在人们面前吃饱饭了，但肚子还是缺油水的，所以五花肉比排骨买的都贵。准确的来说就是排骨什么的都卖不掉。

    过些年七八块钱一斤的大骨头，在这个时候只有白送才会有人看看，大多数是谁家买肉多时候的添头，至于卖基本上是没有人卖的。

    所以五花肉，以及里脊和猪座板上有肥膘的肉卖的比较快，屠户这边刚清理好往架子上一挂，杨东旭拿着砍肉刀耍耍几下，半扇子猪肉一会儿就剩下一排排肋骨和大骨头了。

    然后就是猪杂碎什么的，基本上杨妈和虹影几个人清理出来一盆，一盆就没有了。至于清理的不是很干净，没关系稍微脏点只要不压称就行，这东西回家自己肯定还要好好收拾一遍的。

    “旭子，猪头怎么卖？”当忙完了早晨那么一会儿，杨东旭终于喘了口气，昨天晚上就等着来买肉的，以及早晨赶早买肉的基本上已经都买的差不多了，现在基本上只是几个灵性的散户。

    “你挑大的话十五块钱一个，我也不给你称了。”杨东旭笑着指着一个不小的猪头开口说道。

    现在猪肉是两块钱一斤，猪头虽然不能当猪肉买，不过一个就二十来斤15块钱一个买回家收拾一下基本上不亏还有小赚的。

    “那行就它了。”农村人经常卖粮食，卖鸡鸭什么的，对于东西估计重量打眼一瞟基本上就能估摸个差不多，是在估摸不准的，上手掂一掂心里也就有数了，“今天杀羊吗？”

    “杀，不过这个要等到上午有人家杀，我家的羊杀了是不卖的留着自己吃。”杨东旭笑着说道。

    家里猪养了不少，但却没有养羊。所以养是爷爷奶奶家喂的，于是趁着杀猪杨妈牵过来一头准备杀了自家吃肉。

    不过他们家不卖，跟着杀羊的却不一定把肉全留着。所以想买的话基本上等一等就能买得到不用往镇上跑。

    忙忙碌碌早晨随便吃了几个卓青儿拿过来的包子，一直忙到中午才算消停。从夜里开始到上午结束，一共杀了15头大猪和五六只羊。

    肉基本上是杀完就卖光了，有的是有连猪下水也不剩下什么。最后一头猪杀完之后所有东西都没卖。

    一头猪200来斤，杨家人虽然不少但也吃不完，毕竟过完年天气就回暖了，没有冰箱根本放不住。不过亲戚家每家送一点，基本上大半头猪就没有了，所以全留下也不怕吃不完。

    “旭子你要的牛肉我给你带回来了，一条牛后腿和十斤里脊肉够了吧？”卖完肉开始收拾东西，小五几个人跟着大人去镇子上买东西回来进了集镇。

    “够了，是好牛肉吧，别是什么病死的。”农村过年虽然杀猪宰羊，但基本上是不杀牛的，也不杀狗。

    不过条件允许的家庭会吃牛肉和狗肉，这个需要去抓们宰杀这些东西的地方买。杨东旭这两天有点馋酱牛肉，所以早晨村子里有人去镇上买东西的时候，他让人带了一些牛肉回来。

    “肯定是好牛肉，他要是敢弄虚作假，咱们去砸了他的摊子。”大亮在旁边帮腔到。

    在家里买东西就这一点放心，只要有点名声的不怕买到假货。不然上门砸了摊子这样的事情连派出所都不会过问的。以现在杨家村的名声，整个五里镇还真的没谁敢坑杨家村的人。

    “你的事儿什么时候办，我今年过完年在家的时间留的会长一点，你要是办的话我去给你压压床。”杨东旭从兜里掏出来烟给几个人散了散。

    “还没选好日子呢，我姐先出嫁，然后才是我。”大亮开口说道。

    他嘴里的姐不是亲姐，而是堂姐。大亮父亲兄弟三个，老小刚结婚晚最大的丫头还不到十岁。他在堂兄妹中排第二。

    “娟子的日子选好了？”

    “选好了，过完年初六。到时候你可要过来喝一杯。”大亮笑着说道。

    “那是必须的。”杨东旭也笑了起来，只要在家这样的事情显然是少不了的。

    “听大娘说虹影姐年后也要办喜事？”小五在旁边问道。

    “嗯，初十男方那边摆桌，十二回门的时候我家摆。你们什么时候走，能赶上吗？”这两天通过电话刘力宏和家里那边已经把婚期商量好了。

    因为年底大家都忙，再加上距离太远。所以这个双方家长见面什么的就生了。虽然感觉有点仓促一些，不过日子定好之后大家都轻松。

    “今年出不出去还不一定呢，十五之前肯定不走的。对了，歪子回来了。今天到镇上赶集的时候看到他了。”小五突然说道。

    “回来就回来呗，人家回家过年咱们还能管着？”杨东旭无所谓的说道。

    估计是因为昨天三强的原因，小五才提一下歪子的事情。而对于过去的事情该枪毙的已经枪毙了，杨东旭还没有些小气到要赶尽杀绝撵着不让人进家的地步。

    “旭子东西收拾好了没有，收拾好了回家吃饭。”杨妈在远处喊了一声。

    “收拾好了。”杨东旭应了一声，小五几个人连忙上前，把东西往筐里一扔，帮着往家里送。

    帮东西送到家，杨东旭连忙散烟“留下来一起吃点吧。”

    “不了，不了，家里也该做饭了，下午来找你玩。”大亮几个人连忙摆手，接过烟就出了门儿。

    “买这么牛肉干嘛死贵的。咱家又不是缺肉吃。”看到整整一条牛后腿，外加一大块里脊肉杨妈有些气愤的看着自己儿子。

    “猪肉是猪肉，能和牛肉一样吗？一会儿儿子给你露一手，让你尝尝什么叫酱牛肉。”杨东旭嬉皮笑脸的说道。

    “你就皮吧你，对了卖肉的时候账本呢？”卖肉是杨东旭负责的，记账的事情自然也是他来。

    这个账本不是买一块肉就记一次，在农村卖肉没谁这样记账的。账本上记得是没钱付赊账的，或者钱没带够欠了一些再回往账本上上。

    “在这里呢，对了。前两天我看怎们前面店里的账本好像还有不少没清的啊？”杨东旭从兜里把卷成一圈的本子拿了出来。

    “这两天得空儿就让你爸下去收，这都欠了好几年了，现在没有一个还钱的。”杨妈有些生气的说道。

    店里账本上的账，基本上都是以前开店时候有人赊账欠下的，最长的都欠四五年了也不知道还。有的时候杨妈觉得都是十里八村的人相互认识有点不好意思。可这账越欠越多，你要是没钱就算了，有钱还不还这让她就有点生气了。

    “是该要要了，没钱就算，有钱不还就说不过去了。”杨东旭点了点头。

    要是家庭真的困难的，把账抹了不要了都行，杨家不差这点钱过日子。可你有钱不还账竟然跑去玩牌儿这就有点过了。只所以提前面账本的事情，就是因为昨天他去粮仓那边的时候，看到好几个欠钱不还的人坐在那里玩牌儿，而且玩的还不小都是一块两块的。

    “说什么呢？怎么买这么多牛肉。”杨爸面带笑容的从外面走了回来。

    剩下最后一点猪头什么的由杨东旭看这卖，他去猪场那边又清点了一下猪。今天杀的是今天杀的，明天还要往市里屠宰厂送二十头，这个要提前准备好。

    “让你得空儿的时候去要账。”

    “这个就没必要了吧哪里有那个时间。”杨爸面容不禁僵硬一下。

    其实杨爸有一些地方和小叔胜利挺像的，那就是穷大方，还好面子。无论是谁借钱哪怕被杨妈念叨还是把钱借了出去。可等到要账的时候就有点抹不开面子开口了。

    “没时间也要去，正好旭子在家，送猪什么的让他和胜利去，你明天拿着账本就给我要账去。咱家辛辛苦苦挣的钱你就这么大方的借出去了，要账的时候你装什么孬？”杨妈瞪着杨爸。

    “过两天，过两天去，这大过年的咱家又不差哪一点。”

    “吆喝，大气啊，还不差哪一点，不差哪一点你把家里钱都撒到大街上去啊。明天就给我去要账，要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还有以后要是谁来借钱，你再偷偷借出去你给我等着。”杨妈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老爸，这次我站在老妈这一边。咱家的钱也不是打水漂来的，既然说的是借钱，那肯定要有借有还的。虽然咱家不差这一点钱，但也不能被人当冤大头糊弄吧？”

    “都乡里乡亲的这不是有点不抹开脸吗？”杨爸面色有些尴尬的说道。

    “他们借钱不还还有脸打牌，你有什么抹不开脸的？还是那句话，咱不差那点钱，但既然说是借的那就要还，有钱玩牌都不还，这不是那咱们当冤大头是什么？”老爸好面子杨东旭也知道。

    可这件事情显然不是好面子不好面子的事情规矩就是规矩。你说是借的那就是借的，有欠条有账本的，有钱你不还拿去玩牌真的当杨家好欺负？

    就因为杨家有钱你借的钱就不还了？满天下的找也没这么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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