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死经真是太难懂了,凡人谁呢做到大彻大悟呢?
虽然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一段禅理,但总算让令狐冲从呆滞之中走了出来。
令狐冲勉强点头应道:“仪琳,请告诉我全部的真相,好吗?玫瑰她怎会死在少林寺呢?我怎么感觉一切的一切,你和方正大师好像都提前预测到了似的。”
“嗯嗯嗯,是是是!”仪琳小心应下道:“嗯,但若是仪琳说出全部的事实真相来,希望冲哥您不要怨恨人家呀?”
令狐冲安慰道:“怎么会?放心就是,我令狐冲又怎会去怨恨我的救命恩人呢?”
得到了承诺,仪琳这才开口说道:“冲哥你还记得七月二十八那一天吗?是在你情毒即将发作之前,我和冲虚道长来情花谷看望您。当时我和玫瑰去谷内取酒,迟迟没有出来吗?”
“哦,是是是!”令狐冲回想起来道:“记得,我记得你和玫瑰进谷之后,迟迟三个时辰才出来。”
仪琳嗯了一声道:“嗯,是有那么长时间,唉,没想到在这短短三个时辰内发生的一切却改变了今后你我,还有玫瑰妹妹,我们三个人的命运。”唉唉唉唉!
“哦哦哦哦?”
看着一脸惊讶之色的令狐冲,既然决定全盘告知,仪琳鼓足了勇气,说道:“那一天,我仪琳随玫瑰妹妹进入了情花谷之后,她告诉我,说冲哥你已经到了毒发后期,活不过明天了。我告知说,冲虚道长带来了一颗可以解百毒的‘武当红丸’来,但玫瑰说,那情毒无药可解,红丸只不过能延续你两天的生命罢了。我当时听后恨不得和你一起死去。玫瑰说她有办法救你,但当她说出了救你之法之后,吓得我是惊愕失色。原来玫瑰她早就做好了用玉女心和玉女之身以命换命,心甘情愿舍身救下冲哥你来的准备了,这让我瞬间感觉玫瑰妹妹她好伟大呀。”
听到这里令狐冲只听明白了一半不到。
仪琳继续往下讲述道:“但接下来,玫瑰她告诉我了另外一件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冲哥你练成绝情功之后会渐渐失去记忆,并且不出半年就会走火入魔非死即疯。只有白玉山山顶的雪莲花能救你第一命,接下来要靠玉女心经救你第二命。玫瑰问我愿不愿意舍命救你?我仪琳当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玫瑰她高兴的眼泪直流,然后递给了我一本书,就是那提前抄录的《玉女心经》,玫瑰说我很适合修炼这门功夫,让我静心修炼,为将来有一天救你提前做准备。她最后还说了一个心愿,说让我还俗,今后假扮成她陪在冲哥您的身边。”
又听明白了一半,令狐冲自言自语道。“啊,原来如此,原来仪琳你是这样变成玫瑰的呀!”
仪琳嗯了一声道:“嗯,我仪琳自然是全部都答应了下来,玫瑰妹妹事无巨细,又交代了一下救你性命的具体细节,最后她又给了我一本厚厚的小册子,里面记载了冲哥你从进情花谷的那一天起,一直到七月二十八那一天为止,情花谷内发生的一切。八月初二,方正大师和冲虚道长,还有我仪琳在情花谷外面接到了紫玫瑰,可是玫瑰妹妹她已经中了那邪恶的剧毒了。”呜呜呜呜!
说到这里,紫玫瑰伤心地痛哭了起来。
“啊啊啊啊!”
八月初二,玫瑰中毒出谷,令狐冲这一次听傻了眼。
哭了一会儿,仪琳继续往下说道:“我们三人将玫瑰接到了少林寺之后,大师道长二老是想尽各种办法来救她,但最终还是没能成功,玫瑰于八月初八正午时分最终毒发身亡,玫瑰离开人世之后,我便回到了恒山,将掌门之位让给了我师姐仪和,留发还俗。九月初二,我仪琳如期装扮成了紫玫瑰并带着她的骨灰回到了情花谷,之后,就有了你我一起安葬一位无名师妹一事了,这就事实的全部。”
知道了事实之后,令狐冲心如刀绞,“啊,我全明白了!”
仪琳最后说道:“后来,冲哥你果真绝情毒发,白玉山天山雪莲,第一步救下你,让你没有走火入魔,后来你毒发攻心,我也只好用迷药将你迷倒,然后陆大有师叔和苗凤凰姑娘,千里迢迢将我们二人送回了情花谷,我们三人还一起布置了绝情谷一幕,你醒来后就有了绝情谷一行,再后来的一切你也都知道了。
仪琳全部讲述完毕,一切的谜团得以全部解开。
令狐冲如万箭穿心一般剧痛,他想哭,想大哭一场,可是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
令狐冲目光呆滞地说了一句:“仪琳,我想请你现在去做一件事,好吗?”
“这……嗯,好。”仪琳也只好先应下。
“回雅萱将那把瑶琴拿来,我想给玫瑰弹首曲子。”令狐冲说出口道。
“这……这……”
仪琳捂了捂肚子,没有应下。
令狐冲看得明白,“放心吧爱妻!”
仪琳这才放下心来,瑶琴也很快取来。
“噗通!”
“咚咚咚!”
令狐冲跪在紫玫瑰的坟前使劲磕了三个响头,最后他颤抖着双手抚在了瑶琴之上。
拨弦为引!
“铮”、“崆”、“叮”、“淙”几声前奏之后,琴声有节奏地响起。这一次琴声直接进入了正音,一曲凄凉的琴声响起,正是唐代诗人的元稹的《离思》。
令狐冲伴着琴声吟唱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令狐冲不惜内力弹唱着,曲声如歌如泣直冲云霄。也许是这首悲伤的曲子太感人了,瞬间感动了苍天,情花谷上空突然间乌云密布起来。
阴天了,琴声继续!
天越来越阴,不一会儿,就“噼里啪啦”下起了雨来。
下雨了,是老天爷在为紫玫瑰哭泣!
下雨了,令狐冲的眼泪也终于流了下来。
令狐冲无声地哭着,泪水如雨而下,这种无声的哭泣更伤身子。
“冲哥您就哭出来吧?”呜呜呜呜!仪琳大哭道。
“啊,玫瑰!”啊!啊!啊!啊!令狐冲终于大声痛喊了出来,接着便哭的是天昏地暗。
这真是英雄落泪草木皆悲,墓地之中的竹叶哗啦啦落了一地。
天更阴了,雨更大了!已如水泼水一般从天而泄!
置身在这一场凄冷的大雨之中,令狐冲已全然不顾,他一遍一遍不惜内力,翻来覆去地弹唱着这一首《离思》。
“铮”
突然间,一声巨响,断了一根琴弦。
令狐冲停了下来,这也惊的他止住了哭泣,“玫瑰,请原谅我令狐冲还暂时不能下去陪你!”
说完这句话,令狐冲一口气没憋住,“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冲哥……冲哥……”
吓的仪琳喊了好几声才将令狐冲给唤醒。
琴声继续,过了一会儿,“铮”,又断了一根琴弦。接着“哇”又是一大口鲜血吐出。
就这样,令狐冲弹了一夜的琴,直到最后一根琴弦被弹断为止,而他也吐了七大口血。
天亮了,雨停了,令狐冲的眼泪哭干了!
最后令狐冲用手指在墓碑上刻上了一首词《九钟醉》:“九钟醉,笑傲江湖紫玫瑰,侠骨柔情断肠碎。红颜薄命,花落雨殇。此情谁知味?——爱妻紫玫瑰之墓。”
八月初八,落了情花!紫玫瑰离开了人世!
令狐冲明白他和情花谷的缘分已经尽,决定下来第二天便离开情花谷。
第二天一早,在离开情花谷之前,令狐冲将曲谱《笑傲江湖》、兵书《武穆遗书》、医书《五毒秘笈》,三套武功秘籍《九阳神功》、《玉女心经》、《降龙十八掌》等等书籍,另外还有一袋子备用的九花玉露丸全部都放到了密室里。
仪琳收拾好了行囊出了雅萱。不一会儿,二人来到了情花谷中间的那座石桥,往桥对面一望,眼前的一幕惊得令狐冲仪琳是目瞪口呆!
但见谷内所有的玫瑰花全部都凋谢了!
白、黄、粉、红、蓝、紫各色的玫瑰花瓣散落了一地,令狐冲弯身拾起了一朵还完整的紫玫瑰花朵来,他惊叹道:“啊,没想到昨夜一场冬雨,打落了情花谷内所有的情花。”唉唉唉唉!
仪琳轻声道:“冬雨不是无情物,冷落花泥更护花。冲哥,明年春天,这些玫瑰花儿还会重新开放的,它们还会得到新生的。”
令狐冲忽然间想明白了,啊了一声道:“啊,是是是,生的总会死去,死的也会复活。周而复始,生生不息。我令狐冲好像明白了。”
仪琳微笑应道:“生生死死,道理简单,却很难懂,能参悟生死方能大彻大悟,愿菩萨保佑我们全家今后平安无事,菩萨保佑,阿弥陀佛。”
令狐冲使劲点头应道:“是的仪琳,为了你我夫妻那一共同的小生命,我令狐冲决定好了,要和你一起退出江湖,重新归隐。”
仪琳开心笑道:“好好好,真是太好了,夫君你去哪里,妾身就去哪里,天涯伴君,生死不离!”
生死不离!
十二月初六,令狐冲和仪琳离开了情花谷。十天之后,杭州西湖“孤山梅庄”里传出了一阵琴箫声,正是奇曲臻品《笑傲江湖》。
翌年,元月十五。黑木崖又竖立起了日月神教的旗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