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之城”,大道上。
僵尸们将绳套绑在肩膀上,用力拖动绳索另一头的板车,板车上躺着一只大家伙——瘫痪的死灵奇美拉。尽管进入“残废”状态,但它仍半吊着一口气,可见其生命力之顽强。路过的玩家也有认得它的,都奇怪怎么斗兽场的霸主如今落得这种田地,半只脚都要踏进棺木了。
清沂慢悠悠地跟在板车后头,法兰吉则冷冰冰地走在左近,前者闲散,后者谨慎,一主一仆形成强烈的反差。但有一点是共通的,就是这两个家伙完全没有看路边经过的行人,可以称得上是“目中无人”。
到了手工作坊,才发现死灵奇美拉身型太大,连门都进不了。清沂无奈,只好让费马出来。
“这可就难办了。”
费马用抹布擦了擦满是机油的手,对着死灵奇美拉打量一番,憨憨一笑:“这家伙个子太大了,我手头上的零件都没有这个尺码的,很难修啊。要不,去找施劳德布雷?他也许会有更大的零件?”
清沂连连摇头。开玩笑,找那个周扒皮干什么,嫌自己钱多了不成?!
“要不,就把它给分解了!好歹也有中级的资质啊,材质一定很优秀!”费马从腰间抽出一把小锤,很有干劲地看向死灵奇美拉。
“你能行吗?”清沂也看向死灵奇美拉,但是眼神里的含义与费马不同,满满的都是同情。
死灵奇美拉听得懂人话,顿时慌张起来,眼里露出哀求之色。可惜费马整个人都“燃”了,灵魂火光冲天,气势竟比斗兽场上的法兰吉更盛:“就算不行,只要我努力,也一定行!我是男子汉费马,没什么是做不到的!”
清沂苦笑。
于是乎,一场别开生面的循环再造就出现了。因场地所限,费马将全套工具搬出来,直接在手工作坊外动手;而死灵帮工们则将好事的玩家赶得远远的,以免打扰了费马。法兰吉似乎觉得很无聊,早就偷偷溜走,也不知去哪里晃荡了。
第一步,费马抡起大锤子,一下把死灵奇美拉的腰部砸扁。法兰吉的三重苦刑只是咬断这可怜虫的脊骨,但皮肉和内脏还保留得好好的。
“内脏不要了吗?”清沂指指死灵奇美拉有如纸张的腹部,脸色难看。
“碎了也没关系。死灵生物又不像我,我的器官是拿来吃饭、消化啊,它们又不吃饭,要来干嘛?”费马干脆地回答道,拿出锯子将死灵奇美拉的腰部锯断,然后用钩子把内脏一件件钩出来。
清沂猛跺了一下脚,警告薛多不要说不该说的话——比如“有点儿自觉好不好啊,其实你也是死灵生物”什么的——然后用看着隔夜饭菜的目光,在费马身边旁观。
第二步,将死灵奇美拉的三个头砍下来。
费马指着头颅内漂浮的三个灵魂之火:“陛下,您看!它原先是一只普通的鬼狼,但在残酷调教中吸取了对方的灵魂之火,拥有了三个灵魂,每一个灵魂上都有着精神烙印,也就是有着三个不同的性格和意志。所以说,奇美拉只能算是一个失败品,因为太过追求战斗力,而导致其他素质都下降了。”
清沂哦了一声:“那要怎么办?”
“分解!不过能分解出什么东西来,我可不能保证!在这个过程中,灵魂之火中包含的精神烙印一定会被粉碎,也就是‘洗白’!”
第三步,将死灵奇美拉的零零碎碎和许多奇怪东西都扔进一个大搅拌机里。因为目前手工作坊里还没有大搅拌机,所以费马只好腆着脸皮地去了炼金实验室,想借斯特润姆的大坩埚一用。
听费马说了来意,斯特润姆把头从书堆里探出:“哦,好啊!请尽管用!另外,那个……能把我拖出来吗?一不小心被压住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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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上一次大炼骷髅后,清沂又一次目睹大坩埚的使用,不过这次的对象只针对死灵奇美拉,这么一来它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将死灵奇美拉的**和灵魂之火扔进坩埚中,然后搅拌,这就是大型生物的循环再造。说实话,就算硬件方面跟得上,但我本人的技艺还是,嘿嘿,有那么一点儿不足的,所以只能通过将大型生物分解的方法,制造次一级的生物……”费马凭栏,不好意思地笑道。他忽然一激灵,冲清沂连连摆手:“但是陛下,千万别觉得我不中用,我一定可以变强的!”
别用“变强”这种热血的台词好不好,你只是一个生活职业者啊,又不要你上战场!清沂大汗,应付了几句,便问也站在身边的斯特润姆:“你怎么看?”
“啊,您,您问我吗,陛下?我认为,嗯,那个……还原时不仅会消磨掉精神烙印,也……”斯特润姆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紧张了。他结结巴巴地说了一阵子,也说不明白,只好跑到楼梯上,拿起笔在墙上边画边演说。清沂看了一会儿,也能了解大概情况了:
首先,沃特波勒卡伦的残酷调教是用了自然界通用法则“优胜劣汰”为原理,让死灵生物做生死战斗,通过一场场毫无人道精神的淘汰赛,能留到最后的,就是最顽强的。这只幸存的家伙能在战斗中磨练自己,无论是战斗技巧、战斗本能乃至身体素质都能得到提升。而当中有极小的几率会出现死灵奇美拉——吞噬了敌人的灵魂之火与身体、极端强化战力的中级死灵生物。虽然奇美拉很强大,但它们这一族有个特点,它们没有进化的潜力,在成型的那一刻起,这一生都不会再有进阶的机会;而奇美拉成型时,阶位最高也只能是高级,从没听过它们当中能出现超阶魔兽。
其次,费马的循环再造是以死灵生物作为本体,再动用各种机械,尽量将死灵生物残缺的地方补全,使它们的战斗力不至于下滑。而这个状态下的死灵生物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死灵生物了,应该归入“构装生物”一类,用现实里的词汇来说就是机器人。它们有着死灵生物的特性,害怕阳光,但也有构装生物的特性,能通过更换零件来恢复耐久值。但是,费马本来也只是一个皮鞋修理匠,技术有限,对于处理死灵奇美拉这么大的家伙还是有点儿没把握——正如你不能强求一个修手表的去修好科研用巨型电脑。他的处理方法就是退而求次,先把死灵奇美拉咔吧咔吧拆了,再想办法。
费马的想法很好,但实际上有很多不足。比如说一台四轮小汽车,你把它拆了再组装,会不会变成两辆自行车?还是说能变成一辆三轮车,外搭一辆独轮车?生物不是积木,拆了之后往往是什么也组不起来,只能扔进垃圾桶。但这个计划还是有可行之处的,原因有二:第一,死灵生物不像生灵生物那么脆弱,只要能保住灵魂之火不灭,随便怎么拆手拆脚都可以;第二,死灵奇美拉是作为一个生物个体存在,而不是一个能繁衍的物种,它也是东拼西凑的,自身结构并不完整,所以在拆分后仍能利用的可能性相当大。
“重点来了!”斯特润姆兴奋地喊道。
“嗯嗯。”清沂打了个呵欠。
最后,还原这一块儿就很值得斟酌了。既然死灵奇美拉拥有三个灵魂之火,那么在费马无法重将其组的情况下,身体该怎么分配呢?我们来看一下,它拥有三个头、六条腿、一个身子,要分配的话就是每个个体拥有一个头、一颗灵魂之火、两条腿、原身体三分之一的身体……嗯,真是非常怪诞的组合,恐怕连重心都保持不好吧。因此,需要将死灵奇美拉的身体还原为一团碎片,再一点一滴地重新构造身体,这样才能避免新身体存在致命缺陷。
“这也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工作了!”费马抢过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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