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风不想让黄璧书在黄费灵前长跪,倒不是心疼她,是怕她支撑不住,要是为了能得安逸向别人讲出程浩风的隐秘,那会因此弄得前功尽弃。
不知不觉已过中午,蔡宝光吃了午饭后,又来看看程浩风。
本已无需饮食,心中有事的时候更是什么也不想吃,程浩风想了很多事,蔡宝光知道他不吃也饿不着,还是担心他身体会不舒服。
监督他吃了半碗粥后,才说起刚打听到的消息。
向刘都推荐了徐有才后,刘都给他提供条件去查秦家,查出了不少证据,还查出一些秦家奸细。
但是,刘都让徐有才他们先别揭露秦家真面目,不但不揭露,还得处处讨好秦家。
有些知道内情的人不理解,刘都也不解释,只让他们安心等着。
程浩风却是理解刘都所想,都去捧高秦家,而那种没有根基的高,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程浩风也准备多哄着秦家主子,让秦家人做出更过分的事,使刘都除灭秦家之心更坚决。
趁着去小饭馆吃午饭,蔡宝光还上街听众人议论,探了探民情。
探得秦州多数人都支持秦福当秦州牧,让秦家管秦州,没摇旗呐喊的人也表示默认秦家所做。
只有柳树沟和沟口附近的村民,公开反对秦家,说秦家拿小恩小惠暂时收买人心,等以后秦家独霸秦州,那便到了被榨尽血汗钱的时候。
申时初,秦逸来找他,说了些杂事后,他拐弯抹角问起秦家会怎么对柳树沟附近的人。
秦逸说秦家派了人去处置柳树沟附近的村民,会通过威逼利诱让他们顺服。
他只以为是派些秦家人去一边恐吓村民,又一边拿些小东小西哄村民,他还不知道事情比这严重。
在秦逸来看他时,下午昏黄的阳光中,秦禄亲自带了一队人马朝柳树沟而去。
他们快马飞骑,申时末已到得沟口外,排兵布阵像上战场,列阵时刀枪剑戟如林,将整个出口围堵。
一名小妖惊慌飞奔到扆彤焰洞外报讯:“副盟主,大事不妙!秦禄来了,要纳你入内府为妾,否则踏平柳树沟!”
扆彤焰正吃着橘子,听他来报,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嚼完橘子,才冷笑道:“叽哩咕噜说了一串什么?唱戏呢?快去沟口好好守着,天还塌不下来。”
等他走了,扆彤焰才站起身,带些焦急忧虑神色对旁边坐着的蔡莲君说:“这个秦禄纠缠我多年,到如今还不死心。我倒不怕他,只是担心他耍些恶毒手段伤了沟中老弱妇孺。”
蔡莲君“嗯”了一声,语气平淡说:“是让人担忧。”
扆彤焰的眼睛瞬间闪出欣喜之色:“蔡师伯,秦禄欺压良善,你不会坐视不理吧?”
“唉……”蔡莲君也站起身,凑近看着扆彤焰,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了,才开口问:“秦禄是不是早说了要是今天你还不答应,就会来逼迫?”
昨天蔡莲君还暗暗疑惑扆彤焰怎么爽快答应搬走,结果哪会那么容易答应搬走?原来是要留人在这里帮她办事儿。
扆彤焰没有回答,那微带惭色的笑容表示已默认。
“你是早知道秦禄要来,说是留人监督搬家,实际是帮你挡开秦禄吧?”蔡莲君又看透了另一重隐秘,“只不过你原本是想留程师弟帮你,被我截话,你没能心想事成。”
扆彤焰挑眉一笑,也不惭愧了,颇有豪气地说:“蔡师伯聪明高强,定能打得那秦禄跪地求饶。”
蔡莲君无奈笑笑,与扆彤焰带了几个信得过的手下往沟口对阵秦禄。
还没走近,只看到模糊人影儿,秦禄已跳下马来,高声喊:“彤焰,快跟我回府,不要任性!”
看了看他们那阵势,扆彤焰一甩袖子,火红的袖子荡得火红的裙裾扬起,整个人如一团火在风中摇曳。
她神情高傲说道:“秦禄,你搞清楚点,是你无耻,不是我任性!要么,你快撤走;要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休想霸占我!”
“霸占?”秦禄的眼睛眨了两下,故意很无辜又很天真地说:“你求我帮你,答应了要当我的侍妾,这是你背弃誓约,不是我要霸占你!”
“我只答应了陪你共度春宵,可没答应当你的侍妾!当年已经陪你喝了酒,还给了你不少金银财宝,还想怎样?我没想跟你扯上任何关系!”
对他们从前的事,蔡莲君只听说过秦禄纠缠扆彤焰,具体如何并不清楚,但从他们对话以及对他们的了解来猜测,已猜到大半。
为了报仇,扆彤焰找秦禄相助,并许诺给好处,事成之后,扆彤焰设宴答谢还送上礼物,但是秦禄想要的是占有扆彤焰,认为扆彤焰很容易会投怀送抱,结果却遭拒绝,于是秦禄恼羞成怒,一次次诬陷、逼迫扆彤焰。
他们还在争执,天色已暗下来,那么吵下去吵几天几夜也吵不出个结果,蔡莲君决定插手早些了结这事。
“秦二爷说她背弃誓约?你还真会给她扣罪名。”蔡莲君冷笑着说,“你们那是互相情愿的交易,报仇之事已了结,你们的交易也自当了结。要是她一直报仇,天天让你面对血雨腥风,你也不答应。”
秦禄看向蔡莲君,冷冷问着:“我秦禄是缺一顿酒菜,稀罕一点珠宝的人吗?她要是不当我的女人,我帮她设杀人的局背罪,我岂不是亏了?”
“你只是帮她设局,又没有动手杀人,得了些好处就该满足,你还想要她这个人,你不觉得自己太贪心?她是我师侄,我们玉真宫的女子不可能当小妾,你不要再纠缠她,谈不拢那就武力解决。”
听了蔡莲君这番话,秦禄皱眉不语。蔡莲君平日里与人交往不多,秦禄不了解她,还以为她迂腐懦弱,哪知这般硬气?
这秦禄却也不想想,洛玄心刚烈强势,她的徒弟怎么会软弱?
看来今天难以如愿了,秦禄心头生怒,唤来跟班儿下令让手下们变换阵形,这才开口接话。
“蔡道友,无需多言!武力解决就武力解决,是派人比试定输赢,还是打一场乱战?哼,要是开战,你也看看我们怎么攻破柳树沟!”
“不必开战,你我对打!”蔡莲君爽快接话,“你输了就快撤走!不要乱战连累无辜的人,我是她的长辈,这事正应我来管!”
“你还没说我要是赢了,你们给我什么呢?”
“你根本不会赢!万一你赢了,我自废武功,守在玉真宫永不下山!但是,这是你我对决,我承担一切,你仍然别想逼扆彤焰当你小妾!”
字字掷地有声,扆彤焰都是一惊,蔡莲君这是要担事就完全担,不让别人受半分委屈,不由对她十分敬佩。
秦禄无可多说,鼻子里发出声闷哼,抢先出手,錾银炫金笔锋利的笔尖直指蔡莲君双眼!
然而,蔡莲君没有被凌厉杀气吓得闭眼,秦禄倒是眼睛眯了一下,再睁眼时仍然眼前乱冒金星。
那是紫芝莲灯大放光芒,在蔡莲君灵气牵引下,两道光箭直射秦禄眼睛!
紫芝莲灯,灯柄如微弯的紫黑木头,灯座如云形灵芝的芝冠,灯座上是簇为莲瓣的灯盏,但是灯盏中没有灯芯灯油,只一团若有真实灯火却无实物燃烧的橙红光芒。
秦禄双手遮眼自护,退开半步,又再一手展开袖子遮眼睛,另一手旋转着笔头朝蔡莲君射出。
“叮!”
碎光爆亮,一声尖细脆响之后,众人才看清是笔尖钉在灯座上,但没有钉入,一道橙红光弧闪过,曳起錾银炫金笔返飞向秦禄!
那紫芝莲灯看似不结实,竟是刀剑难破!
更让秦禄感到吃力的是,原以为紫芝莲灯只能靠灵气催御发出光芒护体,或者以光芒罩住对手让对手暂时无法进攻,没想到紫芝莲灯还可以直接攻击。
整个灯可以像铜锤、铁球般击出,灵气光芒则像链条系于其上,紫芝莲灯在蔡莲君手中飞舞旋转,如同是用带银球的白练,又如同是用锁链流星锤,还如同在用带钢珠的长鞭……
总之,攻击力很强,紫芝莲灯绝不只是发着神奇光芒的精巧神灯,而真是武器!
一开始秦禄抢攻快攻,想着速战速决,到后来被打得只能手忙脚乱招架,稍有不慎就会被打成重伤!
蔡莲君平常沉默寡言,温和有礼,可她毕竟得了洛玄心的真传,打起架真是速度奇快,角度刁钻,招招狠厉!
旁观者们已看不清他们的招式,只见光影团团,两道人影你来我往!
秦禄的錾银炫金笔点、划、勾,用尽全力出招。
可旁观者看来,他似乎只在原地转圈,环绕出击,而蔡莲君左右腾挪,他没有伤到蔡莲君分毫。
“二爷,她在你背后,你别对着面前打!”
一个跟班儿着急出声喊着,可话音未落,蔡莲君的身影又变了个方位。
“蠢货,蠢货!我知道她在那里,我困住动不了!她又跑得飞快!你们别干站着,快去夹击她!”
不是说好了两人对战分胜负吗?怎么让人围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