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饭罢,两人就跟马烁告辞说要进城。马烁跟个管家婆似的交待着不要惹事,要早些回来之类,他们听得厌烦没等他说完就出门,都没听见马烁提醒他们别忘了带钱。
出得院门,胡仙仙拉着程浩风的手说:“我带你飞到城边上。”
他将头微昂,“你带我飞?”
“难道要走进城?好几十里路呢。”她知道他是不肯在她面前示弱,就摇一摇他的手,嬉笑着,“你抱着我,我散发灵气,也和你带我飞一般。”
“可惜我不能聚集灵气了,要不然凝一个气泡空间出来我们坐在里面到城门外还不错。”
“对哦,你教我凝聚气泡空间好不好?”
他觉得这法子真不错,对她讲:“气,无形无色又包纳万物,你只要用灵气隔开一个与周围气场不同的区域就行。”
胡仙仙凝聚灵气破开周围气场,却是将他们自己隔在一个狭窄空间内,没有飘入空中只是与外界隔绝。
他笑意浅浅,“你这是画地为牢还是作茧自缚?”
胡仙仙没想到听着容易做起来挺来,垂头丧气地散去灵气,嘟嘟嘴,“要破开周围的气场不就是这样吗?”
他想一会儿,用更形象话给她说:“你可以这样想,你若是一只小蚂蚁钻进鸡蛋里是要一口一口吃掉鸡蛋再出来呢,还是要硬破开鸡蛋壳儿?”
“当然是吃了再破壳而出……”胡仙仙恍然大悟,“是要融入,要吞噬,再破出!”
她再聚灵气,两人如融入空气般消失,紧接着空气如被啃咬般出现个黑团,黑团中又慢慢挤出一个气泡!
气泡中程浩风和胡仙仙背靠着背坐着,俯瞰山川田园,谈笑古今轶闻,悠哉闲哉即到陵州城北门外。
两人缓缓落地后并肩入城,一路之上两人引得很多人侧目。他们简朴的衣饰在人群中并不显眼,但清隽飘逸的气韵使得他们有鹤立鸡群之感。
胡仙仙很久没有逛过街,只顾着看那些琳琅满目的货物,倒没注意那些目光。程浩风虽是专心走路没有东望西望,心中却时刻警惕着,一直冷峻地面对那些人。
走过那些刻碑的作坊门口,程浩风想起马烁的凿子和锲子都又破又钝,就说去帮他买些新工具。等问好价钱,两人一摸衣袋才觉察没带钱。
起先买一些小杂物的钱都还是程浩风本来揣着的铜钱,没有为买东西多备银子。胡仙仙压根儿没带钱,当然此刻的她也没有钱。
两人推说工具不太合适就走出来,胡仙仙试探着问:“要不……变些银两出来?”
“不可,折损福禄还遗祸后世。”
“那就乱逛逛?”她有些沮丧,”还有好些日常用度的东西该买呢,唉,马烁这人其实挺好,我们也该帮他买些新的刻字工具。”
程浩风牵起她的手,温声道:“你别急,我想想办法。”
两人慢慢的走着,走到花鸟市的时候,闷闷不乐的胡仙仙看着那些鸟儿、雀儿又高兴起来。胡仙仙在逗弄那些雀鸟的时候,程浩风就注意着旁边那些人的谈话。
一个古董店的店主在对一个卖花石盆景的店主说,他最近遇上个大主顾,是陆阁老家的大公子。
这陆大公子四处游山玩水,到了陵州后迷上一个叫阿翩的卖茶女子,就赖在景泉边上那阿翩的茶棚里不走了。
这阿翩不比那些虚荣的女子,她不肯巴结陆大公子,更不愿意顺从他。
后来,阿翩实在被缠得没有办法,她就说她不要金银珠宝只要能让她不做噩梦的宝贝。只要陆大公子能寻到不让做噩梦的宝贝,她就以身相许。
于是,陆大公子就到处搜罗奇珍异宝,只求阿翩能喜欢上哪件儿东西,他好抱得美人归。
但是,世间奇珍异宝虽多,又有哪件能让阿翩不做噩梦?这分明是阿翩故意捉弄陆大公子,到时候做不做噩梦还不是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听了这事之后,程浩风对胡仙仙低声说:“我有挣钱的法子了,你跟着我就是,别阻挠我。”
胡仙仙猜测他是要借阿翩的事做什么,他不多说她就先忍住好奇心,随他走进古董店中。
他向店主一揖,彬彬有礼相问:“这位老板,在下有一件能治梦魇的宝贝,可愿收购?”
店主瞟一眼他,他今日没穿道袍,着一身浅蓝色长衫,言谈举止间一副斯文书生模样。
“嘿,年轻人你是听了陆大公子的事儿来献宝的吧?说实话,我也不管你献的宝能不能治梦魇,只要陆大公子看得上眼就行,要不然再好的宝贝给我也没用。”
就在店主要程浩风拿东西出来给他掌眼的时候,程浩风反而向他索要笔墨纸砚。
胡仙仙见店主满面怒气有些心虚地拉拉程浩风的衣袖,程浩风气定神闲地对店主说:“这件宝贝一定会让陆大公子喜欢,你可以敲他一大笔钱财,而我只要你十两银子。这么划算的买卖你不会就因吝惜一点笔墨纸砚就不做吧?”
店主上下打量一番两人,见他们也不像奸诈之人,而且也没提出太过分的要求,就抱着试他们一试的态度令伙计取来笔墨纸砚。
程浩风铺开宣纸,泼墨挥毫,不久即作画一幅。
画中是一位仙女斜跨彩凤之上,彩凤的五彩羽毛缤纷绚丽、鲜亮如真。画中仙女更是蓝裙飘飘、身姿雅逸。
店主和伙计们都围过来细瞧那画中仙女面容,只见她云鬟雾鬓、柳眉桃腮,一双眼眸如凝冰泉。她神情似含悲悯慈和,又似目空一切,让人忍不住想亲近,却又不敢亲近。
店主满意赞道:“这画儿还真算宝贝,不管能不能镇梦魇就这画里的美人儿都能让陆大公子欢喜不已。来,先生和姑娘且坐会儿,我即刻让伙计取钱。”
就在店主招待两人喝茶歇息的时候,店主细看了下胡仙仙,他看得一口茶差点儿喷出来。
他们两个人不知道这店主为何如此失态,疑惑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