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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黄色纱幔肩舆上的人出言拦住要硬闯的人,“我佛慈悲,不要硬闯,伤了谁都是冤孽。女施主,帝师宽厚慈爱,必定不会冤枉好人。”
胡仙仙可不敢因为他一句话就放松警惕,一边蓄势待发,一边高声反问:“必定不会冤枉好人?那你们带这么多人是做什么?就为了摆排场好看?你们是怕我们会拼死反抗,人多势众好围攻我们吧?”
那法略的第十二个弟子暴躁地嚷起来:“围攻你们又如何?你们能负隅顽抗到几时?你不是说要我们血溅当场吗?来啊,动手!”
胡仙仙调皮地眨眨眼,俏生生地嘟嘟嘴,说话的语气竟温柔了几分:“告诉你们,我才不会胡乱动手打人,那可就给了你们借口!你们准备用我们暴力拒捕的借口来血洗义庄是不是?义庄中没人护着程浩风了,你们想给他安任何罪名都可以。”
桔黄色纱幔肩舆上的法略第十一个弟子也有些耐不住性子了,高声道:“女施主莫要乱扯,快些开门。”
胡仙仙似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唉,不过你们也太心虚了,搞这么大阵仗是怕什么呢?这义庄里只有我夫妻二人在,你们想过一把杀人的瘾都过不足。你们总不至于杀了我们,还要一人来补一刀过瘾吧?”
那些僧人都气得乱吼起来,说的无非是他们怎么可能有杀人的瘾?有些气得想去打胡仙仙的人反倒被他自己同伴拉住了,因为真动手了不就坐实胡仙仙所说?哪能承认自己是杀人狂魔?
胡仙仙要的就是他们这样纠结,也只有想做恶又想要名声的人才有这种纠结之苦。
她脸上扮出怯生生的神情看向法算:“唉哟哟,想想都恐怖呢。他们居然打算把我们扎成蜂窝眼儿,没想到他们的心思这么恶毒。法算大师,你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了吧?”
法算擦擦额头的汗没答话,忽听乱哄哄的噪声中响起一个惊雷般的怒吼,胡仙仙看向那十二乘肩舆。
吼声传自一乘桔红色纱幔的肩舆,他吼过之后,都默不做声。
待众人静下来之后,他略带沙哑的声音说:“不必再起争执,本座与十一、十二师弟前去质询程浩风,问过之后再决定是否要将他交至师父面前。”
胡仙仙还是挡着门,嫌弃地看向那十二乘肩舆:“我才不要你们进去问我夫君,你们一直坐在那个纱幔罩着的笼子里,我都没见过你们长什么样儿,万一你们丑得要命怎么办?我夫君如今娇弱得很,万一被你们吓晕他就糟了。”
院子里,暗听着胡仙仙胡说八道的马鸣风竭力忍笑,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程浩风。程浩风见他目光怪异,自己捏捏干瘦的手臂,暗猜自己真在她眼中很“娇弱”?见个丑八怪都会吓晕?
她这般胡言乱语一通,只为不想与这三百余人正面为敌。因为就算能杀了他们,也要结下大冤仇、惹上更大的麻烦,还有伤人性命太多要损福寿。
这法略不来露面,也许是正巴不得他们动手杀人。佛宝是否是程浩风所盗他们也拿不出什么证据,若是动手杀人,他们就真的是有罪,法略要怎么惩治他们都是理所当然。
程浩风曾交待,所谓擒贼先擒王,无论如何要逼得法略亲自现身此处。所以,就算这些法略的徒子徒孙想受死,胡仙仙也会尽量克制自己不当那把刀。
那桔红色纱幔肩舆上所坐应该是法略的第十弟子,他的声音嘶哑得跟破锣一般:“那你到底要怎样?你可知佛门有慈悲菩萨也有怒目金刚?”
胡仙仙撅嘴小声说:“我没想怎么样啊?我就要善福寺的法谋大师、法算大师和恰顺小师傅进院子里询问他。”
那个十弟子马上拒绝:“不行!善福寺的僧人一直供奉着假佛宝,他们没有向外界通报三样佛宝已失两样的真相,谁知道他们是被蒙蔽还是在监守自盗?”
一直和僧众们站在一起默默观望的善福寺住持法谋走出人群,他今日没披袈裟,灰色的宽大僧袍在微风中飘飞不停,显得干瘦的他随时会被风刮走一般。
“依老衲之见,不如请两位帝师高徒与老衲同入院中?毕竟不论真佛宝是否丢失,善福寺都难以自证,胡姑娘还是得让其他人心服才是。”
法谋要当滥好人,胡仙仙却要挑拨离间。
“哦?法谋大师的意思是你们也很无奈是不是?你们觉得佛宝明明好好儿的还在供案上供着,别人非得说那是假的,你们又没法儿证明那是真的。唉,好,他们不相信,就让他们去问。”
她说着就侧身一旁,让出半边门扇,伸出手推开了一丝丝门缝。
她推着门,笑向法谋说:“法谋大师,你也不用跟着进去掺和了,让他们去!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待会儿程浩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得把进去的人碎尸万段!”
她说话的音调很低,而且是一直看着法谋在说话,但法略的十二弟子却怒喊起来:“法谋,你是不是和她早勾结好了?你是装好人诱使我们进去吧?你们在里面到底设了什么陷阱?”
法谋没想到会惹来这样的质疑,晃晃头,又再晃晃头,最终没为自己辩白一句。
胡仙仙瞧见善福寺的小和尚们已因住持受气而愤愤不平,就朝法略弟子高声说:“法谋大师不参与你们的事了,你们快商量派谁进去吧。记得派个脾气好点的啊,要是气着我家浩风了,我绝饶不了他!”
黄纱幔的肩舆和桔黄纱幔的肩舆向义庄大门靠近,桔红纱幔的肩舆却一直没动。
一会儿之后,法略第十弟子忽然喊道:“十一师弟、十二师弟先莫要进义庄。女施主就依你所说,先让善福寺的三位僧人进去质询。”
胡仙仙听得差点儿笑出声,这个十弟子是被他自己给绕晕了。她都没想过拿什么义庄有埋伏陷阱之类的来吓他们,可那个十二弟子为了给法谋难堪就瞎猜疑一通。
十二弟子是个倨傲又莽撞的人,说这些时肯定没多细想。谁知这十弟子竟会真的担心义庄内有什么古怪,他此举是想让善福寺的僧人替他们试试水深水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