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他们都在这里休养,同时也做好助冷秋朗去凌山开凿沟渠的准备。
四月二十六,胡仙仙已经恢复了六、七分,可以吐纳聚拢灵气。她提议快去汇合冷秋朗,赶往凌山。
秦沐风有些担忧地说:“还是再等两天,等你身体恢复得更好些再说。”
胡仙仙反驳道:“等不起,要是凌山雪融再遇上雨季,会爆发比这次更可怕的洪灾。”
她顿了顿之后又黯然说:“我的身体能恢复到这种情形已经算不错了,难以完全康复。不仅仅是肺部之伤,心脏处似乎也被扎措留下暗伤。”
秦沐风和杜婉芷已听她说起过扎措的事,可他们对扎措都了解不多。
她这样说后,秦沐风又再为她把脉。很久之后,秦沐风才满脸忧虑说道:“我无法诊断出你心脏处有无异常,此事蹊跷。嗯,非伤非病非蛊,倒似乎像……咒?”
“咒我?他咒我?”胡仙仙听了后不忧反笑,“算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咒我,又要怎么才会使咒语生效,还是当没这会事得了。”
且不论那些杂事,三人收拾一番后就前去寻冷秋朗,然后一起上凌山。
在边城是酷热难耐,在昭苏是干冷寒凉,到了凌山之上就是冷入骨髓。
冷秋朗说还好够冷,要不然冰消雪融、山洪乱流就更不好开凿沟渠。
他们准备从凌山西北坡面开两条山渠往山下,一条引流往青河,一条引流往金河。
冷秋朗先以灵力点出沟渠应当流动的线路,淡淡蓝光勾勒出大致图形。而后,他化出本体顺着图形开山破石。
胡仙仙在冷秋朗之前,帮他先击碎一些比较大比较硬的山石,让他开凿时稍微容易些。
秦沐风紧随其后清理沟渠中的碎冰乱石,加固沟渠。
杜婉芷将清理出的碎冰乱石都尽力堆放为自然山石样子,少些人为开凿痕迹。因为他们挖水渠没有得到天庭许可,天规有律不可妄用仙力改变人间山川。他们所做这些,还是不要让世人所知,也不要天庭所知为好。
引流向青河的沟渠开凿得很顺利,只用了十几个时辰就开凿出由山上至山下近百里长度。山下土石疏松、地势平缓,才用两个时辰就让沟渠接上青河源小溪。
四月二十七巳时,通青河的这条沟渠算是完工,几个人休整一番后就前往另一边。
四月二十七戌时,在他们通力协作下,通金河的沟渠也开凿出上百里。
在此处,他们遇上个难题。
这里已接近凌山主峰山脚,一条斜横山沟拦在通往金河的必经方位。
若是让沟渠直接穿山沟而过,水位骤降,又怎么能再升高水位流向金河?
更难的是,过了这道斜横山沟又是三座小山横贯在前。
就算他们直接引水入山沟,再从山沟另一头重新引水绕道,还是避不开这三座小山。
他们只得暂时歇工,商量对策。胡仙仙说要是能将那三座小山中间一座推倒填横沟,再将两边的小山挪远点儿就好了。
她是无心随口说的,真要改移山川可比开凿沟渠还难得多。
冷秋朗却是郑重地让她再说一遍,她指着眼前山形水势具体说完想法后,他说也可以试一试。
说着,冷秋朗摸出两粒漆黑丹丸,他正要服用之时,秦沐风拦住他:“这是令功力暴增的丹药,会亏损元气的。”
冷秋朗笑笑,笑容中有无奈,更多的却是决绝之意。
一般人只知道元气很重要,却不知道修行者的元气与灵气到底有何区别。
元气是先天之气,是生命之源。普通人培元固本可强身健体,修行人元气无损可令修行事半功倍。
元气受损必伤元神,伤了元神再难恢复。元气是立命之本,灵气只是让生命力更强大。无本之躯,何谈强弱?
当日程浩风初下凡界,他做的事以他当时修为是难做到的,所以才几度伤元气。后来更是元神重伤,功力尽废。
可惜他当时没有对胡仙仙说清楚他的处境,而后更是靠着禁用丹药提升功力也不愿讲明实情。直到身体已伤损到再难复原,伤及神魂,他还想隐瞒她。
此情深重,难以报偿。只是,若非后来种种巧合,她可能一直难以知晓实情。
最终,却又是她割舍情缘求祖师为他保命,是天意?而今,换她情深无处可寄,也是天意?
杜婉芷见胡仙仙眼中弥漫水雾,轻推了推她,“想起程师兄了?”
她轻咬下唇逼回泪水,看向冷秋朗他们。
冷秋朗正在跟秦沐风争执,他说着必须要做好此事,必须服丹的理由:“我们没时间再拖延了,我也不想再拖延,那种随时提心吊胆的感觉真不好受。”
“再想想其他办法。”
“我们必须尽快开凿好沟渠,是为百姓免遭洪灾,也是为我自己安心。”
冷秋朗用长辈看晚辈的目光打量着他们几个,语气和缓许多:“这不仅仅是救他人,也不仅仅是我为当年令伊河断流改道之事补过,这也是天意。懂吗?既然行到这一步,一切都是天意。”
他将漆黑丹药举给秦沐风看:“你能看出这是祖师遗留之鼎炼的丹药吧?祖师遗鼎神异,无缘得丹就不可能炼成丹药。”
冷秋朗又对胡仙仙说:“我当日寻鼎修鼎就为了炼这丹药,早已备下的东西怎么可以不用?”
他们没再多劝他,冷秋朗服丹后化出的青龙之体更长大,也更神武。
龙头昂起,冰蓝重瞳闪着凛凛威光;满身青蓝鳞片流光晶亮;蜿蜒之时有云雾相从,腾跃之时有风雷之声。
“轰喇喇……”
中间那座小山在高亢龙吟声中倾颓,冷秋朗龙尾猛扫,山石都填入横沟深壑。
胡仙仙他们三人也随之运起各自灵力,助他移动山石。
然后,冷秋朗化归人形。他摸出一张金箔符纸,准备画符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