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比坏人容易死,那是因为好人没有时刻防备着,坏人却在随时想着保命之法。
坏人很聪明,又很清楚有许多人巴不得自己死,也就提防着别人来杀害,并随时随地准备逃命,所以要置坏人于死地真的很难。
胡仙仙正为不得不放了扎措懊恼,程浩风又提条件,她不悦地看向他,这是要为难扎措,还是要为难自己?
留下圣阴鼎和圣阳彝,我安置好你们今后之事。程浩风向着阿骨说。
圣阴鼎和圣阳彝?这两样圣物是阿骨的,和放他们有什么关系?程浩风要来又有什么用?
那是火夷圣物,和放了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这条件我不能接受。族人圣物归属,也不是我一人能做主。哼,你试过你不能催御圣物中力量的,还贪心要来做什么?阿骨愤愤的看向程浩风。
程浩风没回答索要原因,扎措却劝道:“只要他守信诺放我们,背后有什么原因,我们不必追问。”
“那是我火夷圣物,怎么能说交出去就交出去?你怕死,可是我不怕死!”阿骨怒看向扎措。
费心救了扎措,可他竟然劝自己交出圣物,难道这一切是这两个人合谋起来设局,目的是要骗自己族传的圣物吗?
扎措认为程浩风一时也用不了圣阴鼎和圣阳彝,且给他,待得有能力时再弄回来就行了,没想到阿骨把圣物看得那么重,还怨恨上自己了,只得不再插嘴。
都沉默了,气氛如同要烧又还没烧起来的火炉,憋闷又暗藏着危险。
扎措心乱了,这次难逃一死?他不甘心地看向胡仙仙。
胡仙仙白他一眼,再满怀疑虑看向程浩风,她需要听程浩风说个理由。
撩起袍裾,坐到椅子上,程浩风才慢条斯理说:我需要这两样东西当契约凭证,你们若想今后有个退路,最好把这两样东西交给我。
见他举止从容潇洒,态度倨傲自大,扎措冷哼一声扭开头。
阿骨对他所说倒有些感兴趣,问道:“什么凭证?我们没签什么契约呀。”
“我放了你们,你们不再给我找麻烦,这就是一种契约形式,我们彼此之间不信任,有个凭证对大家都好。”程浩风很有耐心地解释。
他们的确互不信任,胡仙仙也担心放了扎措会后患无穷,能有制约几方的办法那是最好。
只要能有机会保命保自由,扎措也不会为面子跟程浩风赌气,感觉出程浩风是有诚意说此事,他转过头盯着众人。
见他们愿意听自己细说,程浩风将要这两样东西的理由说出:其一,最明显的一点,把族中圣物交给我之后,可以保证阿骨不再侵扰法朝,她若要挑事,我便毁了她的圣物。
再者,扎措也不敢侵扰法朝,若是圣物被毁,阿骨和火夷族人必然憎恨他,会让他成为背信弃义,不管恩人利益的小人。那样一来,谁还敢与他合作,谁又敢投奔他?
这两点都是对我和法朝有利,实际上对你们也有从我手里逃出这个好处之外的好处。
话头儿顿住,什么叫“这个好处之外的好处”?这句有些拗口的话听懵了另外三个人。
看他们都没听明白,程浩风又再说:用火夷族圣物换得性命和自由,扎措欠了阿骨的恩,也是欠了火夷族人的恩,不管他是不是感恩的人,总之他不敢再轻易伤害火夷族人,更不会对阿骨随意加害。
而火夷族圣物在阿骨手中,有所图谋觊觎的人多,外人无法催御其中力量,可阿凤、阿枝他们那一部分的族人或许有能御使的人呢?
若是把圣物给了我,没人再去从阿骨手中争抢。阿骨可以安心找一片小绿洲过生活,好好抚养孩子长大。
扎措若是因为仙仙的一句承诺被放,传出去也不太有面子吧?当初放豪言壮语要用边城给她庆贺生日,结果是求她放自己一条生路,这可是个大笑话。
可若是别人只知道,扎措逃脱险境是因为阿骨主动献出圣物,倒显得扎措待属下优恤,属下又对扎措忠诚。
扎措要再说些一定要帮火夷人抢回圣物的花言巧语,他们不仅不会责怪他,说不定还被他拉拢呢。
你们仔细想想,阿骨还不能完全掌握圣阴鼎和圣阳彝的力量,暂时交出来也没有多大损失,对几方都有利的事,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理由似乎很充分,其实全都是程浩风说来诳骗他们的,包括胡仙仙在内的很多人不会去想也不敢想程浩风的真实目的。
程浩风不能催御圣阴鼎和圣阳彝中的力量又何必费尽心机弄来?
他是要慢慢研究这两样东西,要光明正大得到圣物的机会不多,有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火夷族独特血脉能催御圣物,他不认为是这些人有什么特殊能力,并非他们天生能够催御圣物,而应是炼制的人为了避免圣物被抢才加了什么特殊物质在火夷人血液中。
而经过多代遗传只有少数后代能传下那特殊物质,而少数人当中传下的特殊物质还很少,所以难发挥出圣阴鼎和圣阳彝本有的威力。
程浩风早考虑到这些,可圣物毕竟是在阿骨手里,他再不择手段也不能从怀孕寡妇手中硬抢,若真的那样做,自己也鄙视自己,此番用来谈条件,可算上天给的机会。
这两样圣物蕴藏其中的力量无比巨大,程浩风暗想自己早晚可以弄清那特殊物质是什么,并将其中威力完全发挥出来。
到那时,离要控制时间与空间的目的又会更近一步,存下的希望也会更多。
这些道理包的内容太多太杂,扎措和阿骨只答应要好好考虑一下,没有立即拒绝也没有答应。
又过一天,清晨朝霞正艳,阿骨提出要见程浩风,说同意条件,程浩风放了她,她把圣阴鼎和圣阳彝捧出,交到程浩风手上。
此事告一段落,胡仙仙独自先返回河城,准备班师回朝。
程浩风先送了扎措去勐纳城秘境,让伤重的婆娑女保证会劝扎措不要再挑事端后,他才离开。
再又送阿骨去了离格达里不远的那个小绿洲,见果真如扎措对阿骨所说是个可安居之地,这才返回河城。
一回去,立刻听到胡家兄妹失踪的消息,这让程浩风当即浑身冒出冰寒白烟,肃杀之气让众人不由害怕。
让胡仙仙不与自己一起行动,为的就是让她先回河城安然准备回京之事,没料到回来了还反而出意外。
别人都不敢对他说详情,最后还是麦塔哈壮着胆子对他说:“仙仙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她是为了追查胡大将军被毛日渥绑架的事才没音信。”
对于麦塔哈,程浩风还是有几分尊重的,听他这么说后,脸色缓和,示意他讲清事情来龙去脉。
原来胡仙仙回到河城后,各项事务已经处理得差不多,她去寻哥哥问班师回朝的事准备得如何。
在署衙中没有见到胡勇刚,寻找很久也没见着,后来在书房的一片杂乱中,看到胡勇刚的玉佩掉在地上。
玉佩是父亲给兄妹俩按所属生肖雕来佩戴的,不可能随便扔掉,胡仙仙看那玉佩似乎朝西北方向刻意划了个印儿,便飞向西北。
飞入空中的同时,胡仙仙高声下令,让胡勇刚的贴身卫兵们带一支精锐队伍到西北盐湖。
这支队伍到了离盐湖不远的乱石坡,才见到胡仙仙对着一块大石头发愣。
仔细一看,石头上面写着:要救兄长,先让程浩风卸任法朝国师及其他一切职务,再辅助末神当娭姥邦大王,并帮毛日渥当上番邦国师。
从字迹和其中所蕴灵力气息来看,胡仙仙判断推测掳走胡勇刚的人就是毛日渥。
不知兄长现在情况如何,胡仙仙急得手足无措,其他人提议向程浩风求援,她强自镇定说等程浩风把别的事办完,然后让士兵们原地等着,她环绕盐湖而飞查找线索。
起初,士兵们还能看到她的身影翩飞,一会儿后只见个淡青斑点在空中,再过不久后彻底不见了。
到得六月初六傍晚,程浩风回来后分析了一下形势,也往盐湖而去。
他出发后,霍飞与麦塔哈也各带一队人马出城,到了乱石坡处,先前到的胡勇刚卫队们让他们同在这里等,说是盐湖中凶险万分,别救人不成反而添乱。
霍飞让跟来的人都在外等着,他掣出羽空刀,亲自往湖中去,还说若有意外,其余的人赶快让陆开尊、郑退辽带兵撤回法朝地界,不要再来寻人。
麦塔哈也亲自驾一乘天外飞仙升空,让随从们不必为他担忧,若有意外也不必寻找。
盐湖,从外往内看,只是湖水上漂着白白盐泡沫,湖岸有盐沙堆积,入内之后才见雾气朦胧中有许多小盐岛,到最后不见水只见盐。
外面所见的湖岸盐沙泛黄,盐湖中心全是晶莹雪白的盐,盐柱、盐墙、盐山,美得仿若水晶之城。
嗯,与水晶之城不同的是质感略显粗糙,呼吸间的咸涩感很令人难受。
呆的时间越长,越是咸的齁人,霍飞拉下头盔的面罩遮挡气味,麦塔哈则围上随身带的手帕遮挡气味。
只是遮挡的效果不好,他们仍然难受,仿佛这咸涩气息要把人的五脏六腑给腌熟了,他们可能会变成咸鱼干儿一样的人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