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那块奇怪的图案吗?”杨杰阴沉着脸,将自己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有可能引来南渊特案司的问题抛了出来。
那块图案杨杰的本意是要上报给渊定皇城那边,利用那边更完备的案牍库查一查是不是某个古老或者新兴的刺客组织亦或者刺客家族。可以这种东西不是杨杰就能直接当口径往上报的,需要经过北江郡郡守府衙门的口子才可以。而经过北江郡郡守府的东西,特别是往上报的案情类讯息又必然会被驻扎在内部的特案司查阅。
也就是说,那份关于特殊图案的上报是一定被特案司看了去的。
面对杨杰的问话,那位一身红袍,身上气血气息极强的“沈大人”并没有做任何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杨杰一眼。
没有回答,其实就是给了答案。再多的,杨杰也的确是没有资格再去问了。他也永远不可能知道那副图案到底藏着什么,为什么会让平日里静如死水的特案司突然动起来。
或许肖大人能知道一些东西?
肖望承身为北江郡郡守,身份地位比杨杰高出许多,又是坐镇一方的大吏,消息渠道自然更多更机密。即便是南渊特案司这样的机密之所,也是不能绕开他的。不说和盘托出,但至少是要让肖望承知道他们在北江的地面上干了些什么。所以肖望承是知道一些的。
就特案司抵达廊源城的当天,一直占着吴府没有挪窝的杨杰也不得不从这里搬了出去。一来吴府已经被他翻了一个底朝天,尽了所能也就这样了。二来特案司入驻,杨杰需要配合。于是杨杰带着自己人正式搬入了廊源城地方衙门中。
而此时廊源城地方衙门里的头头脑脑基本都已经换干净了。以前那些官人九成都在地牢里待着。等着之后的发落。照目前杨杰手里的卷宗上的进展,这些人大多数都逃不了一个死罪,甚至一些还有可能被抄家。
充任廊源城这边挂职官人的都是从郡守府里抽调来的,他们有些只是临时在这边暂代职务,有些则是属于下放,以后就会留在廊源城。极少数戴罪立功以观后效的原廊源城的那几个官人此时也算安了心下来,到此他们已经可以说脱离危险了。只不过以后还想着在仕途上有什么进展就几乎不可能了,能把“戴罪”二字去掉然后干到告老就谢天谢地了。
等杨杰一行离开吴府之后,偌大的吴府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十余名红袍特案司的人。
“大人,杨大人他们已经全部撤走了。并且按照我们的要求把之前他们搜出来的所有东西都罗列了清单出来,可以让我们随时到衙门存放的仓库里抽查。”
“走,先围到处转转。”
沈午鹫在吴远的书房里翻了翻书架上的那些书卷,听到手下人说杨杰离开之后便领着两人开始围着吴府上下慢慢的逛了起来。不论是围墙外,还是院内的犄角旮旯都没有放过。
最后沈午鹫还亲自下到了那口吴府后院的枯井当中。点着烛光仔细的在枯井里行了一段,直到找到那副刻画在枯井石壁上的古怪图案。
“大人,这圣纹果然不假!”上前的一人似乎用了什么特殊的道具,分辨了一番之后才扭头告诉站在身后的沈午鹫。
“哼,没想到这些臭虫真的侵蚀到了南渊国官面里,而且还腐蚀到了吴远这种大官人的地步。那吴远一路上履职以来牵扯上的那些命案多半就是靠着这些臭虫来办到的,也难怪地方衙门的人无从查起,甚至直接定性为意外死亡。
这吴家看来又是那种虫子们称呼的圣徒血脉了。
有查了吴家的其他人吗?”
“来的时候就大致翻了一下。吴家的血脉很单薄,几代人都是单传,连个女儿都没有。一直到吴远这一代也就一个叫吴青翎的儿子。不过吴青翎早在吴远身亡之前就因为糜烂过度大泄而亡。”
“好好查一查这处枯井,这里面的虫味儿很重,恐怕不是那些被豢养的猪仔能留下来的,说不好近期有虫王来过这里!”沈无鹫的鼻子似乎能嗅到一些特别的气味儿,并且言语间对自己的发现很笃定。
“是大人。我会让人接着仔细探查这口枯井的。”
说着两人跃出枯井,到此就算把吴府里转了个遍。之后沈午鹫回到吴府那宽敞的堂屋里,手下连忙递上去一本小册子。上面是之前杨杰带人离开时留下来的搜剿清单,其中或许会有沈午鹫需要的一些东西。
十余人有条不紊的在吴府里忙活,沈午鹫中午饭后还去了一趟廊源城地方衙门的案牍库,亲自带人翻阅了吴远相关的那些命案,以及涉及到吴府中收缴物品有古怪的疑点的案子。
比如说吴远府里搜剿到了不少地方衙门里关于死囚问斩时间的禀告铜条拓印本。这些东西属于备案的物品,并不需要吴远这个城政官时时掌握或者翻阅的东西。又不是问斩文书。更何况就算是问斩文书也放在案牍库就行,没必要专门拓印下来存在家里吧?
等沈午鹫回到吴府时已经是深夜了。但身为特案司,从沈午鹫开始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人是低于开元境的修为,通窍境在特案司都不算什么了不起的高手。而沈午鹫则是百炼境中期的武者。所以这点精力的消耗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事儿。一个个精神抖擞。而且他们平日里也是闲,难得遇到这么大的一个案子。
“大人,这里不太对劲啊!”手下人将从廊源城衙门的案牍库里摘录拓印的卷宗收拢分拣的时候顿住了好一会儿,眉头紧锁,拿着两份卷宗似乎在比对,最后才朝着同样在埋头分拣卷宗的沈无鹫禀报道。
“哦?给我看看。”沈午鹫一边接过手下人递过来的两份卷宗拓印,一边快速翻看。同时示意对方把自己的看法讲出来。
“大人,吴远的遗书上分明言辞凿凿的说他的儿子是被一个叫张砚的人害死的。而从他儿子死到他自己暴毙家中,中间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跨度。以吴远圣徒的身份,他不可能放任杀子之仇不管,即便用他自己的手段办不到,也可以利用那些臭虫的手段杀人的。这种事情他也干的不少了。况且这种情况臭虫们也不至于会拒绝才对。
可是,您看,直到现在为止这个叫张砚的人还活得好好的。并且按照这份卷宗上对其最新情况的记载,这人已经是廊源城讲武院里的客教了。
大人,寻常人在面对那些臭虫的时候几乎不存在反抗能力。这个张砚怕是有问题。”
沈午鹫看完手里的两份卷宗拓印抬起头来,笑道:“呵呵,肯定不是普通人。不然能被讲武院纳入客教?而且这人的卷宗太详细了。恐怕我们的杨杰大人也关注他许久了。明日到衙门去问问看,或许还能有所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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