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解一些情报，以后调查说不定还会用上，”池非迟想到绿川纱希很快就要去牛郎店接触本间恭，主动问道，“莱多，你去过牛郎店吗？”
    绿川纱希差点把口中的培根卷喷出来，连忙加快咀嚼速度，把培根卷随便嚼了嚼就咽下，有些哭笑不得，“您问的也太直接了吧？”
    池非迟抬眼看着绿川纱希，神色平静地反问道，“为了工作，直接一点沟通不是很好吗？”
    绿川纱希想起自己很快会成为牛郎店客户，这才意识到池非迟是想跟自己沟通工作内容，放下了筷子，“好吧，那我们就直接一点沟通，坦白说，我以前去过牛郎店……”
    说着，绿川纱希认真回忆了一下，盘点道，“一共有四次吧，第一次，是酒吧里一同演出的一个女孩子邀请我们去牛郎店、为她的‘担当’过生日，因为她为生日派对订购了丰盛的晚餐，我想省一顿饭钱，所以我就跟大家一起去了……”
    池非迟见绿川纱希把蹭饭行为说的这么坦荡，心里有些欣慰。
    不是因为自己的手下会省钱……
    是因为绿川纱希可以坦荡地说出自己过去的蹭饭想法，说明绿川纱希现在内心坚定而充实，不管是组织给予的钱财给绿川纱希带来了底气，还是绿川纱希内心强大，这都是一件好事。
    一个对自己充满信心的人，工作起来的效率其实也会高一些……
    绿川纱希不知道池非迟在评估自己的工作能力，说着又问道，“对了，你应该知道‘担当’是什么意思吧？”
    “女性第一次去牛郎店的时候，需要在店里指定一个牛郎做自己的‘担当’，也就是所谓的负责人，”池非迟直接说了自己了解过的规则，“担当通常是永久指名制，一个客人只能在同一家店里指名一个牛郎作为担当，指定之后就不能再更改，客人以后再到店里消费，就只能由自己指定的担当陪着喝酒、聊天，另外，客人去洗手间也必须由自己指定的担当陪同。”
    如果客人第一次去店里指定了某个牛郎作为担当，之后又看上了店里的另一个牛郎怎么办？不好意思，那也不能换。
    这是日本牛郎界统一的规则，目的应该是为了防止牛郎恶意抢客而发生冲突，同时，这样也能防止大量牛郎只围着少数几个大金主打转，能让一些没有得到大金主指定的牛郎、把心思分在其他客人身上。
    这个规则可以保障牛郎的一部分利益，也能让店家利益最大化，所以这是牛郎和店家共同拥护的规则。
    就算客人是一晚上可以消费数千万日元的大金主，也很难改变这个规则，除非客人有实力清扫整个牛郎圈子、还能影响到风俗业背后的极道组织，否则店家都是不愿意违背这个全行业规则的。
    要是客人很想指定某一个牛郎、又因永久指名制度没办法更换担当，其实可以花钱劝那个牛郎换一家店工作，只要客人给的钱够多，牛郎也会愿意跳槽到其他店里，到时候客人再去这个牛郎跳槽过去的那家店、指定这个牛郎做担当就行了。
    不过，要牛郎同意跳槽可能需要花上一大笔钱，大部分客人也不会这么做。
    如果不喜欢自己在某家店指定的担当，客人可以不去那家店，牛郎店又不止一家两家，换一家店不就行了？说不定去其他店能遇到更顺眼的呢？
    有的客人甚至同时在多家牛郎店里有担当，喜欢哪家店的牛郎就去哪家店消费，全都不喜欢就再去新的店里找。
    绿川纱希见池非迟确实了解过牛郎行业的规则，也就没有再做解释，继续说起自己去牛郎店的经历，“第二次去牛郎店，是下班回家的路上，我和同事被发传单的人给拦住了，因为发传单的人给了我们抵扣券，那天进店可以免费喝两杯酒，还有小礼物发放，我们觉得找个地方坐着聊一聊天也好，所以就一起去那家牛郎店，第三次也是类似的情况，正好赶上一家牛郎店有优惠活动，在店里吃饭喝酒比外面还要便宜一点，发传单的人推荐之后，我就和同事一起去了……”
    池非迟：“……”
    别人去牛郎店，是花钱去找牛郎陪吃陪喝陪聊，绿川去牛郎店，是去蹭吃蹭喝薅羊毛？
    “第四次去牛郎店，是因为我心情不太好，那段时间，我想过永亮可能不会回来了，”绿川纱希右手拿着酒杯，垂眸看酒液在杯壁上晃出一道浅弧形，回忆着当时的心情，神色有些恍惚，“那一天我从早上开始就开始倒霉，走在路上被溅到水，过天桥时又崴了脚，没办法再去工作，只能打电话请了假，去了一趟医院，缺认脚伤没事之后，我回到家里待了一会儿，突然有种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茫然，感觉家里安静得让人心情低落，但是因为脚伤还没有好，我没办法去外面跑步散心，我坐在家里，把自己可以做的事想了一圈，突然想起第三次去的那家牛郎店，之前我去的时候随意指定了一个担当，跟对方聊得还算投机，想到这些，我就打车去了那家牛郎店，当时我想着，这样可以有个地方坐着休息一会儿、有人陪着说说话，花点钱好像也没有关系……”
    绿川纱希回过神来，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酒，抬眼对池非迟笑道，“这就是牛郎店的营销诡计吧，先是用低价吸引客人到店里去，让客人感受到有人陪伴的充实感觉，等客人未来想要陪伴的时候，就会主动去店里消费了。”
    “你那次去店里花了多少钱？”池非迟用嘶哑声音问道。
    “十万……”绿川纱希神色变得复杂起来，放下酒杯，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那个牛郎当天还要接待其他客人，所以我们聊上一会儿就得停下来，他要去其他客人那里待一会儿再回来，那种聊天三番两次被中断的感觉，真的让人很难受，而那个牛郎又一脸歉意地告诉我，他这个月的酒水销售业绩还差了一点，不得不去陪其他客人喝酒，希望我原谅，并且他还主动提出，为了表达歉意、我的酒水费用由他来承担，我不想欠他的人情，又看到他为了回到我的座位边、一直跟客人快速喝酒，我有些过意不去，所以……”
    “所以你就点了高价的酒水，帮他冲业绩。”池非迟喝着杯子里的葡萄酒，认真分析道，“他中断跟你的聊天、去陪别的客人，就是为了让你感到不适，大概是你那天一副有心事的样子，让他看出你很想找人说话，所以他才会用上这种手段，希望可以逼你多花一点钱、把他留在你身边，但你没有上当，所以他又顺势用出了第二种手段，这种手段在牛郎行业应该被称作‘病营’，通常是对熟客使用，有的牛郎会熟客对大吐苦水，表现出为工作业绩而担心、焦虑的模样，让熟客出于同情而花钱，也有的牛郎手段比较高明，会通过现场表演，让女孩子感觉他工作很辛苦、自己的存在还为他增添了麻烦，牛郎本人并不会对女孩吐苦水，相反还会宽慰女孩子不要放在心上，表现出一种很有担当的模样，同时暗示女孩、自己并没有把女孩当成金钱交易的客人对待，让女孩觉得两人之间存在友情或者别的感情，从而产生愧疚自责、过意不去、或者帮朋友一把的心理，在店里进行高价消费，你遇到的那个牛郎水平不差……”
    绿川纱希：“……”
    拉克到底了解了多少牛郎的营业手段？该不会是全部了解过了吧？
    本间恭会不会跟着牛郎学会不良特质先不说，她怎么觉得……她家老大快要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