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军已经交上了手,杨清也不再多说,遂去阵后吩咐军士推出三十辆红油柜车到本阵前面,赵云等人看去只见军士已将柜打开,原来是木刻的巨兽。
这些木兽全身皆是彩画,身上披着五色绒线织就的毛衣,尖牙利爪又俱是精铁所制,端的威风凛凛,甚是吓人。不过这些木兽真的厉害之处不在外表,而是在它们的口中。
一应事务很快准备完毕,杨清选了千余军士,将三十辆巨兽车向阵外推去。
此刻一众叛军在象兵的带领下不断向官军阵中杀去,由于大象来往冲撞无人可挡,叛军此时倒是略占上风。后阵雍闿孟获等人见状连连大笑,只觉今日先将象兵派出是派对了。
象兵正当肆虐之时,忽见官军阵中冲出数十辆大车,车上似乎雕刻着各式猛兽。叛军正当愕然之际,巨兽车已杀至面前。
只见巨兽口吐火焰,鼻出黑烟,似真兽张牙舞爪而来,数百头大象见之俱是惊恐万分,任凭夷兵如何驱使再也不敢前进,皆往自家后阵奔去,如此一来反将叛军冲倒无数。
诸葛亮赶紧下令驱兵大进,一时间鼓角齐鸣,关兴王平句扶等将引着部众衔尾追杀,后阵中赵云也领着一直未出动的骑兵从侧翼追去。
叛军纷纷乱作一团,各自夺路而逃。形势突然扭转,雍闿孟获等人俱是难以接受,一时间都愣住在了原地,幸得亲卫提醒这才回过神来打马逃去。
官军追杀一阵,叛军大败,生擒者无数,不过叛军毕竟人多,又有城寨为后路,雍闿等人倒是死战得脱。
雍闿回城点验兵马得知又折损了数千人,不禁悲不自胜、痛哭流涕,现下三万兵马只剩得一半,他再也不敢出城作战了,于是下令各部紧守城池,未有军令不得派一兵一卒出战。
现在任凭官军如何激怒叛军,他们不做任何回应打定主意要龟缩在城内,诸葛亮也试着攻打了一次城池,只是叛军防守得当,未能成功。
“丞相,叛军龟缩城中,我军久攻未下,若是迁延日久,恐有变化啊。”帅帐内灯火摇曳,杨仪近身禀道。
虽说南征大军的兵戎节度、粮草转运等事务皆由他一手操办,但近些时日大军征伐策略诸葛丞相多是依仗杨清,仿佛他这个参军毫无作用一般。
没错,杨仪起了攀比之心,虽说他承认杨清的本事,但不代表他会认为自己比杨清差在哪里,无非是杨清久在南中必自己更熟悉此地的情况罢了,自己也不是那等吃白饭之人。
“哦?威公此来有何教吾的?”诸葛亮奇道。
他素知杨仪的才能主要还是在军戎节度、文书处置这些地方,运筹帷幄、奇策破敌还是比不上马谡与杨清二人,此刻听得他有妙计破敌,诸葛亮倒是来了兴趣。
杨仪道:“丞相,秦臧城一时难下,莫不如我军分兵绕其身后,先行扫除其他城池,如此一来秦臧就成了危城,到那时雍闿等人还能逃到哪去呢?”
原来是这个计策,分兵绕后诸葛亮早就想过了,此时听杨仪如此言说他不禁叹道:“此法吾早亦思过,然而我军既有李恢领兵直插贼兵身后,我们这里就无须再行分兵了,还是将雍闿主力拖住一举歼之为好,免得日后还要分兵进剿。”
诸葛亮虽然否决了杨仪的建议,但为了鼓励他,还是继续笑着道:“威公此计可作备用,还是先试试我的法子吧。”
“啊,丞相已有破敌之策?”杨仪惊喜道。
诸葛亮说试试只是谦辞,杨仪知道诸葛丞相素来算无遗策,既然定下了计谋就有了八九分把握。
“丞相,是何妙计?”
诸葛亮笑了笑,拿起案上的毛笔在摊开的书简上写了起来,杨仪上前一看,原来是反间计三个字。
“说起来这条计策还是明之他启发了我啊。”诸葛亮放下毛笔,轻松地说道。
“又是这个杨明之。”杨仪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异色。
诸葛亮倒是没注意杨仪的神情变化,将这条计策的详细情况说了说,毕竟有些事还得杨仪去操办。
“是,仪定会配合好杨府君的。”被诸葛亮面授机宜后,杨仪告退而去。
却说官军连番攻打,虽然未曾破城,但几次大战下来生擒者无数,一干俘虏皆押至后寨关押,只是雍闿的人囚在一边,其他军士则囚在一边。
一众俘虏却是不知,杨清早已诱得数十人暗中投效,只教他们依旧混于俘虏之中暗自谣说雍闿的人免死,其他的人尽杀。
某夜,诸葛亮令取他人俘虏到帐前,佯装问道:“汝等皆是何人部从?”这些俘虏早得消息雍闿的部众可免一死,因此皆回答乃是霍家、爨家以及孟获的部众。
诸葛亮故作不知,对他们一一赏赐酒食,过后又令人送出寨外放他们回去。
临行前他扬言道:“雍闿已经使人投降朝廷,汝等既是他的部下,今日放尔等回去作为内应,他日与汝主一起归降。”众俘虏闻言皆拜谢而去,回到城内拜见自家将主言说雍闿投降之事。
各家大姓自然不可轻信,秘密遣人去各家军中探听,却有一般放回的人,言说朝廷官军之德以及诸葛丞相大恩,如此一来人人惊疑,不敢相信彼此。
又有杨清暗自遣人将伪造的来往信函故意射入城内孟获寨中,早有一干夷兵将信件拾取交予孟获查看。
“大王,这些信件怕是汉人误投入我军寨中。”一名夷将凑到孟获面前轻声说道。
孟获虽是汉夷混血,且颇通经义,但他在一众夷人面前却是一副粗鲁模样,如此夷人反而信服于他,常以大王呼之。
孟获也知晓最近流转的谣言,今日又拾得汉军信件,心中更是惊疑不定,赶紧将书信拆开看了起来。
只见信中言说诸葛丞相已经准许雍闿投降,只要他依计谋而行消灭其他各家叛军,诸葛丞相就会表奏朝廷对雍闿既往不咎。
不仅如此,信中还写道若是能擒杀孟获,益州郡太守一职也并非不能就授给他。当然信中最后还约定了联络人选和暗号,诸葛亮还千叮万嘱要雍闿小心行事,勿要被他人发觉。
“好胆,该杀。”孟获看完书信,一股怒气再也忍耐不住。
他本是雍闿极力相邀才会加入叛军队伍,没想到他一心抵挡官军,反而是雍闿这个领头之人起了投降之心,真真是无耻至极。
“兄长,雍闿起了叛心,我等该如何是好?”帐内,一名高大雄壮的青年将领走到孟获面前说道。
此人名叫孟琰,乃是孟获的族弟,不仅勇武过人,而且还颇有智谋,因此孟获十分依重于他,每有军略大计常和他商量。
孟获思忖了一会儿,道:“唉,雍闿此人一向是个桀骜的性子,他会如此轻易臣服朝廷?此事未必是真的,我等还需再详加打探,待消息证实了再行计较。”
“兄长说的极是。”孟琰也赞同再看看。
“只是人心叵测,连番大败之下雍闿未必不会起了别样心思,更何况诸葛亮信中的条件不低啊。所以兄长,弟以为这几日我等还是得多留几个心眼,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孟获点了点头:“有道理,这样你布置下去多派暗探在雍闿军营附近,时刻注意雍闿的动向。”
“是,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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