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最后的战役
作者:水王子有点茫   破浪者:诸神陨落最新章节     
    自安德森·哈定站在数百名摄像机前,神情严肃地向世界宣告“战争再次打响”后,世界的中轴便开始扭转,自那日起,和平的历史被他改写。在那一天,两场恢宏的演说同时发出,而其到来之时,便也是所有事物发生重要改变之日。

    “这不是草率作出的决定,战争是我走投无路的选择,这份决议是我和高级议会深思熟虑的最终结果,我们永远向往和平,而和平来自于力量,正义来自于强权。既然要追求秩序,那么便必须明白,总会有人挑战我们的信念。”安德森说道。

    “自从天堂岛被曝光于国际社会以来,这个原始的亚马逊族王国就是我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她们秘密发展着旧神族科技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无视现代社会国际法案——如今该到头了;当美国政府崩溃于它的腐败与懦弱时,来自外星的地球入侵者萨尤丁族强行占领了佛罗里达州,成立了名为新撒克逊的非法国度,掌握联军部队后,我承诺过会解决这一非正义的存在——今天我将兑现承诺。”

    “这两个所谓国家的首脑无视了我们的多次质询,反倒选择了侵略和挑衅的方式,毫无疑问,这些行为表明上述政权在面对挑战时,更愿意走上另一条道路,不过无需顾虑——很快他们就会灰飞烟灭。我们会向世界展示违逆的后果,展示法则将会如何改变,我们会惩罚所有大逆不道的人,将他们赶尽杀绝。”安德森继续说道。

    “在此我奉劝天堂岛和新撒克逊的人民,你们仍旧有机会——督促你们的领袖奉旨照办,发起反抗革命,拯救你们自己。因为我们的军队将至,直到彻底平息前,绝对不会罢手,直到属于我们的正当权力得到恢复,直到我们被夺去的东西物归原主——”

    “黑刃团万岁!”安德森高举胳膊呐喊。

    此时此刻,新撒克逊君主共和国在佛罗里达州的新都城塔拉哈西城内早已经战火连天。黑刃团机械士兵从街道上方的空中俯冲而过,每个机械士兵都配备有液电等离子激光发生器,猩红色的激光划过脆弱的街道,瞬间裂开巨缝并燃起烈火。习惯于和平生活的塔拉哈西市民们只能四处逃窜。

    萨尤丁皇家骑士团迅速进入城中应战。他们由身经百战的崩磐龙骑士兰斯洛特带领,开始拼命对抗漫天横行的机械士兵。兰斯洛特变成身体壮硕、尾巴粗壮的龙形态后,开始利用自己强有力的长有骨刺的巨尾切割空中的机械士兵,他将尾尖的肌肉绷紧,骨刺全部张开,尾巴变成巨大的镰刀,因此机械士兵的下场不是被碾碎,就是被切成碎片。

    雷冠龙骑士加赫里斯面部长满白色甲壳,他张开那双硕大鳞片形状的翅膀跃至建筑侧面,然后将自己的特殊体液混合雷电的能量从口中喷出,这就成了雷电吐息,加赫里斯体内产生出巨大的电压,闪电将许多机械士兵劈成了粉末和灰烬;而身上刺鳞生长着尖锐细长的结晶体的寒狞龙骑士珀西瓦尔则体内吸收的寒气释放出来,冻结机械士兵的神经系统和关节结构,最终瘫痪跌落。

    邻近王宫的街区里,机械士兵的攻势更加密集且难以抵抗,鳞鳄龙骑士达戈尼特和夜蚀龙骑士杰兰特这对兄弟的鳞甲都被激光灼烧出血痕,逐渐败下阵来。翼蝶龙骑士特里斯坦迅速赶到前线,散发特有的蝶荧粉为达戈尼特和杰兰特进行疗伤。

    萨尤丁族行政官苏格拉底眼见形势危急,冲进新撒克逊王宫的议事厅,他边跑边喊:“克拉苏王!克拉苏王!快找掩护——他们闪击了我们的塔拉哈西城!”但当他跑到王座旁边时,却发现克拉苏已经瘫倒在血泊之中,他竟是自尽而亡的。

    紧接着是王宫的倒塌和街区的爆炸,詹姆斯·加纳、朴文琪以及部分黑刃团士兵分别驾驶“帷幕计划”的中型外骨骼机甲向着王宫冲锋,这些机甲配备有极具威力的中子弹机枪,可以轻松穿过萨尤丁人厚实的鳞甲。“孔雀座!孔雀座!扇形展开阵型!他们一定——”詹姆斯·加纳喊道。

    话音未落,百万伏特的雷电霹雳就从天而降,加赫里斯耗尽自己全部的电能将数台外骨骼机甲轰飞至空中。加赫里斯虚弱地变回人形,他得意地笑了笑:“你想说‘预料到了我们’,对不对?”

    这时苏格拉底也变作龙形态参与到战斗中来,他看到了访问英国伦敦时最先接见自己的朴文琪,瞬间充满了怒火:“朴博士,如果这算是国事访问的话——我们会向你们提供皇家欢迎礼!”

    紧接着,苏格拉底张开双翼猛然朝朴文琪的外骨骼机甲扑去,而朴文琪则抬起机枪疯狂朝这头凶猛的巨龙射击。“反抗是徒劳的,苏格拉底大使。就在宫门之外,你的国土正在熊熊燃烧,我们只想见到你国领袖。”

    “克拉苏王已经被你们害死了!”苏格拉底愈发地愤怒,他使劲浑身气力撕扯机甲的护板,同时躲避中子弹机枪迅猛的射击。

    “真是可笑,我们可对那个被精神控制的傀儡不感兴趣,我们要见现在新撒克逊的实际统治者!”詹姆斯·加纳从背后缠住苏格拉底,将其重重地扯倒在地。

    就在这时,天空中俯视下来一条背部长着鸟类羽翼的蟒蛇形巨龙,脊背上是猩红色的鳞片,腹部则是蛋白色的护甲,他盘旋在周围的火光中,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怒吼声,传说中的羽蛇神终于显露真身来面对萨尤丁族的敌人。紧接着,他以最大的嗓音咆哮:“够了!所有事情都太离谱了!你们想见新撒克逊真正的统治者?他现在来了,没错,我有你们迫切想要的东西!”

    “库库尔坎?!”苏格拉底难以置信地感叹。

    “很好,那你就跟我们走一趟吧。谁能说的准呢?最高指挥官可能会对你网开一面。如果你能诚挚地向黑刃团屈膝下跪,明天早晨,你将只有一半的子民命丧黄泉。”詹姆斯·加纳厉声说道。

    “不……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杰兰特疑惑道。

    “我和我的代表团将乘机前往伦敦,并在那里向安德森·哈定先生献上——我从迪拜取得的那块本来在喜马拉雅山的机器碎片,作为友好的示意。之后我们会谈判要求停火,而非投降,否则我可以让你们见识到羽蛇神第三只眼的灭世威力,要么接受条件,要么就滚,因为我在此承诺——”库库尔坎厉声宣告道。

    “萨尤丁人永不为奴!”

    与新撒克逊的战争同时的还有亚马逊族人对她们的家园天堂岛的保卫战。很短一段时间内,黑刃团舰艇就顺利地破开了天堂岛的魔法屏障,这些舰艇不断地投放热核炸弹对天堂岛地面进行轰炸侵袭,甚至将岛屿入口处的宙斯神像炸得四分五裂。

    矫健的亚马逊族女战士们由将军菲利普斯带领利用神力弓箭射击黑刃团的舰艇;亚马逊皇家侍卫队驻守在王宫外围抵御陆地的黑刃团侵略者;而安提俄珀则驾着白色天马,持着长矛对黑刃团的其他空中飞行器进行攻击,在一段时间作用寥寥的反抗后,安提俄珀迅速返回王宫,吹响代表警报的号角,然后取出传呼晶石向女王报告:

    “岛屿北部防线守住了,姐姐,那里的侵略者正在撤兵——但在岛屿南部,他们的机械兵已经在朝王宫那里行进,你要当心啊!”安提俄珀说道。

    希波吕忒收到讯息:“傲慢。这些机器是他们的自负与欢愉,他们太过于依赖这些东西了。咱们来将它们变作他们的困扰,向他们展示天堂岛的回应,随着它们从天幕坠落,现在我们将其了结,安提俄珀,现在部署颤闯者!”希波吕忒安定地坐在王座上,她似乎运筹帷幄,“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安提俄珀,我说部署!”

    “不,不行,姐姐,我现在不行……”安提俄珀在传呼晶石中赶忙回应道。

    “你说什么?”希波吕忒从王座上站起来,凑到晶石的旁边,希望明白安提俄珀的意思——但她突然意识到王宫的高台之下已经有陌生者侵入。

    “哦,我觉得她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不过依我看,像你这种身居高位的领袖,总是无心倾听下属真实的想法。”唐泓驾驶着中型外骨骼机甲朝着希波吕忒走来,从手臂处伸出火焰喷射器,他自信地说,“麒麟座悉听尊命,或者悉听黑刃团之命,我猜你已经意识到亚马逊族内部有我的同僚,没有他们我们可没法顺利进入天堂岛。”

    “阿尔忒弥斯……”希波吕忒瞬间意识到什么。

    “你们在这里创造的成就真是令人瞩目,希波吕忒女王,你这个小小的岛屿国家凶悍的女战士们击退了地球上最强大的军队。我猜是你达成的伟业、你创造的历史,让你的姐妹们对你保有最后的忠诚。”唐泓继续肆无忌惮地说道。

    “我的姐妹们绝不会……”

    “现在别责备自己,也别怪我太能言善辩,不过你也知道,这并不简单。这样一个孤立的旧神族文明中,亚马逊族人的心智成了很奇妙的东西——不过总有些人会懂得变通,哪怕是在这种地方,我所需要的也不过是一点点老派的西方资本主义渗透。”唐泓继续说,“我必须要感谢你,你的国家让我得以验证最高指挥官身上的怪异,他对找回我们黑刃团最初的领导模式讳莫如深,但我想他很快就会动摇的——只要等他发现,天堂岛的军队很快就由我发号施令,她们自己却浑然不知,只需要一声令下,她们都会心甘情愿地投降。”

    “我绝不会投降!我们亚马逊族会奋战至——啊啊啊!”希波吕忒正说着,身后便遭到一记猛击,翻滚到王宫高台的前台阶上。希波吕忒转过身来准备战斗,却发现一柄短剑的剑锋已对准她的喉咙。

    沃切尔·曼宁站在逆光的黑暗里,手中抓着短剑的剑柄,居高临下制服希波吕忒,然后冷酷无情地笑道:“哦天哪,我真希望你能出手反抗,女王陛下。不过讲真的,你应该考虑一下麒麟座的提议,去做降军的首领,毕竟他研发的思维药剂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你的姐妹们自相残杀、让你的王国死去更多无辜的生灵。”

    “那么就请做一个英明领袖该做的决断吧,不过你要快点——然后告诉我机器碎片在哪儿……”沃切尔·曼宁将短剑从希波吕忒的颈部划过,此时的希波吕忒女王也早已经深知败局已定。

    就是这样,如同席卷平原和村庄的龙卷风,战争的结束就像它开始时一样迅速,尽管黑刃团的敌人被击败,但却没有倒下,当库库尔坎亲王带着代表团在监视下前往伦敦、当希波吕忒女王被佩戴上索铐从天堂岛带走,他们就以为自己赢了。尽管置身于大获全胜的巅峰,但发表演说的并非只有他们,那第二场演说已经带来了希望——

    美国亚利桑那州,科罗拉多大峡谷。

    约翰尼·琼斯坚毅的目光环顾四周,他开始属于了抵抗组织新领导者的动员演说:“可能大家都已注意到我换上了这件早就不再属于我的指挥官制服,正如你们所知,当我最初穿上这件制服时,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不善于言辞。之后我忧心忡忡地在这个位置上浑噩度日,但当时我发现——世界存在着许多我看不惯的事物,叛乱战争中的悉尼战役成为了我面对的第一个挑战。”

    “直到后来,我主动放弃了联军最高指挥官的身份,联合政府可能也认为我的思想情绪不再适合在岗位上履职,然后就找来了安德森·哈定代替我。说实话,其实我没什么可惊讶的,毕竟这基本上就是写在使用说明书上的内容,不论事态多么糟糕,大家只需要看向安德森,然后对他言听计从。我猜这也正是导致我们沦落至此的原因,不是吗?”

    “当事态变得棘手时,当我们精疲力竭时,我们没有及时亡羊补牢、承担责任——而是认为,把一切都推给了安德森·哈定,就万事大吉了,让他去做这些苦力活,但结果却不如人意。所以现在,我们到了这里,而他却每天都在外面号令天下,告诉别人我们变得有多坏,是我们导致了这一切。我们把时间都花费在了内讧,把野心都挂在脸上,仿佛高高在上的我们和脚下的世界脱离了联系。我敢保证,这些指责全都正确。”

    “我们坐在这里,却有朋友死去、家园被毁,留给我们的只有责备。这就是孽力回馈、是旧账清算,问题在于现在又该何去何从?我们要放弃吗?去自首?去投降?承认他们对我们的评价是正确的?我们还记得自己究竟是谁吗?我曾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是核电站泄露危机或各政权相互入侵争夺利益时都奋起反抗的联军的男男女女,他们将自己的生命投入到拯救其他人的伟业当中——你们现在仍旧如此,也许人们已经不记得某些事迹,也许你们也不再如此度量自己……但你们仍可以做到,或许略有生疏,但你们仍深谙此道。”

    “他们在旧金山建立的黑刃团集中营,今天又将有数百名超自然关联者被捕入狱,我号召大家前去阻止,力求拯救这些人民,行我们作为抵抗组织分内的事情——拯救生命,捍卫真理。毫无疑问,他们会在火力上压制我们,我们可能会失败、甚至是牺牲,但我想我不在乎,今日我只求一战。”

    “这些人……黑刃团,他们处决了我们的挚友,他们残杀了多少座城市,他们囚禁了数百万人,如今又在迫害另外数百万人。谁想为他们发声?谁想要伸张正义?谁想要成为勇敢的抵抗者?!”约翰尼·琼斯高高举起拳头,号召岩石下注视他的众人。

    刹那之间,耀眼阳光下的科罗拉多大峡谷上浮起一片热情的躁动和沸腾,抵抗组织成员和数百名难民向着约翰尼狂热促拥,甚至是对空鸣枪,无论是青壮年、中老年还年幼无知的孩子,都在这心潮澎湃、热血沸腾的时刻高举双手欢呼。具备作战能力的人都开始整装待发,准备迎接最后的战役——或许作为一个演讲者,约翰尼·琼斯是不合格的,但作为一个真正的领袖,他比安德森·哈定更加成功。

    我们下定决心,我们奋起反抗,面对势不可挡的敌人,哪怕这是背水一战。我们都知道成功机率有多渺茫,或许此战唯有一败,所以想想看我们会有多么惊讶——当我们发现自己并非孤军作战时。

    没过多久,四架抵抗组织喷气机就已经全速朝位于旧金山的黑刃团集中营逼近。当喷气机已经接近集中营附近的区域时,福井良介将约翰尼叫到驾驶舱,他打着趣说:“约翰尼,我知道你那番‘大救星’的演说让我们群情激愤,不过仔细看看啊——我们或许在派对上已经迟到了——”福井良介说着指了指前机窗外的景象。

    四面环海的恶魔岛上,全新修筑的集中营的侧壁裂开一道巨缝,岛上的树林燃烧起烈火,集中营中也腾起浓浓黑烟,偶尔还有爆炸声传出来。显然已经有其他人赶到这所集中营进行劫狱行动了,如果情报无误,这些劫狱者来自旧神族和新撒克逊。

    “那更好了,我们去搭把手吧。”约翰尼微笑着说道,然后拉开爆能枪的保险拴,率领喷气机上跃跃欲试的战士们纵身跳伞,随即加入混乱之中。

    任务开始,山崎信弘驾驶着轻型机甲朝集中营内冲锋,在原有巨缝的基础上又撞出一个巨大的窟窿,让更多的抵抗组织战士蜂拥而入。

    跟在山崎信弘身后的是伤势基本痊愈的厄瑟·欧沃克森,他挥动三叉戟卷起岛屿周围的海水涌入集中营,使整片战场变成了更适易这位亚特兰蒂斯王子发挥的空间。而爱德华·博森·哈根操控着三维幻象,让前来阻挡他的黑刃团卫兵以为他悬浮在空中,让他们朝空气中漫无目的地胡乱射击、耗尽弹药,从而在地面上轻而易举地击倒他们。

    乔·本内特持着爆能枪冲到混乱不堪的监禁区,和持着锋利三角尺的穆耶塞尔·艾力搭配作战,乔将每个牢房的密码锁都用爆能枪轰开——重获自己的人们欢呼起来,他们摘掉颈部的抑制项圈,同样加入到反抗的战斗当中。连同后方陆续进入集中营的数十名由难民群体中志愿参加的抵抗组织战士,对抗黑刃团的统一战线迅速形成。

    此时营救囚犯们的抵抗组织成员们可能认为这个任务真是简单,他们中有些人早已经将这种行为方式烂熟于心,却不知为何又遗忘了。我们看到有些人被压迫、被伤害,于是我们与他们共同抗争。于是我们终于回忆起了其余被遗忘的种种,是什么让我们甘为他人幸福搭上性命,是什么让我们在如此猖獗的邪恶面前仍能屹立不倒。我们为何抗争?我们如何抵抗?我们如何战胜压迫?

    一时间,集中营内现象环生。潮水汹涌淹没所有通道,机械装甲抬着重型机枪连连扫射,甚至还有巨龙腾飞、群魔乱舞,鲜血染红了渗出的海水,双方都有战士如同倒伏的麦穗仰倒在地,失去了声息。枪林弹雨覆盖了整个阴暗潮湿的集中营,黑刃团卫兵接连在抵抗组织和越狱囚犯的进攻下仓皇败退——直到战斗结束,黑刃团卫兵被消灭殆尽。

    就是这样,集中营内的超自然关联者们均重获了自由,萨尤丁族人结伴返回新撒克逊,部分亚特兰蒂斯族人与厄瑟寒暄问候一阵,然后跳到海洋里返回远在大西洋的家乡。约翰尼·琼斯满意地看着眼前暂时的祥和,他微笑着说:“干得漂亮,大家伙们,恶魔岛附近的黑刃团士兵都已经撤离了,不过还不能掉以轻心。”

    “先生您好,我名叫奥黛涅拉,是埃及区亚马逊族移民委员会的委员长,请您知道,此刻我要代表所有神族后裔说一句:多谢你们救了我们!”一个相貌与体格明显不符的年轻少女向约翰尼·琼斯握手致意。

    “我们很高兴能帮上忙,姑娘,但平心而论,你们请来的朋友其实不需要帮忙,战士们都很骁勇善战。那你是否愿意告诉我,在我们抵达前,你们是如何发起的这个越狱行动?”约翰尼问道。

    “多亏了张渊将军!”旁边的孩子兴奋地喊道。

    “是张渊干的!”周围的众人都欢呼起来。

    “张渊!张渊!张渊!”

    此时此刻,待在喷气机上等候消息的张添恍惚着,他突然听到外面的人们都在高喊自己父亲的名字,他本以为自己听岔了,但他还是连走带跑地赶到集中营外人群密集的地方。

    出乎意料,他分别已久的父亲,张渊,正带着稍显羞涩的笑容从人群中钻出来,张渊很快也注意到了跑来的张添——时隔数月,这对父子再次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等到张渊与福井良介和厄瑟等人打过招呼后,他微笑着走到约翰尼·琼斯面前,然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温文尔雅地说:“很荣幸见到你,约翰尼指挥官,我是纽特市自卫部队空海上将张渊,久闻你的大名,也一直期待与你共事。另外,这段时间感谢你们帮助我照顾张添,非常感谢。”

    “我们也要感谢你,张渊将军,感谢你为我们的抵抗事业所做出的贡献。那么,你能告诉我们这些是如何做到吗?”约翰尼·琼斯问道。

    “是这样的。可能你们都认为黑刃团的超自然监察委员会逮捕我,是因为亚特兰蒂斯的女王曾是我的爱人,张添是我和亚特兰娜的儿子……是的,张添都不知道这些事……但我们应该知道真相了。但这件事的重点是,亚特兰娜在我被捕前与我秘密见过一面,她给了我这个……”张渊说着,从囚服的内侧口袋里取出一个布满机械纹理的物件。

    “天啊!那是现实修改机器的碎片!”

    “没错,但那时候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啊,当时亚特兰娜告诉我,这种碎片亚特兰蒂斯拥有两块,让我保管其中一块,另一块则放置在亚特兰蒂斯的神庙里。谁知道没过多久我就被捕了呢?”张渊继续说下去。

    “我把碎片紧紧揣在身上,黑刃团愚蠢的士兵们根本没有发现它,但我不知道这碎片有什么用处——直到我抓着它瘫坐在牢房里时,我心想:你能不能带我出去呢?当那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时,碎片居然发光了!然后奇迹就出现在眼前——牢房的门锁竟凭空打开了!这可能是我见过比纽特市的时空裂缝更荒唐、更离谱的事情——这是块许愿石。”

    “后来我通过许愿拿到了更多牢房的密钥,亚特兰蒂斯族的朋友帮我从总控室偷来一台卫星电话,使我们可以联系到集中营外面的朋友,越狱行动就这么顺利地开启了,直到刚才,你们出现在这里,帮助我们成功逃脱——我说完了。”张渊与约翰尼会神地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张渊信任地点点头,将手中的碎片交给了约翰尼。

    在度过了失去希望的漫长岁月后,当它再度出现,我们几乎已无法辨认,毕竟,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找它。它来得如此突然,如此轻而易举。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突然就得到了至关重要的道具,于是我们拥有了改变所有的机会。

    二十四小时内,科罗拉多大峡谷,抵抗组织的新帐篷营地。阿特姆·鲁德列夫将约翰尼、爱德华和福井良介都叫到他的独立帐篷里,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最新的研究结果告诉他们。

    “朋友们,我是这样想的。我们最近一次看到安德森·哈定在公众场所露面是在伦敦仪会大厦的前广场上,当时他残忍杀害了艾泽拉……抱歉,还和那个叫马克·洛佩兹的年轻人发生了激烈的搏斗,我们都知道马克很争气地制服了安德森,并企图直接杀死他,但直到尘埃落定的时刻,马克却收手留了安德森一条生路——凭我对马克这孩子的了解,如果不是被艾泽拉下了迷魂汤,他总是固执己见的性格不会让他临时改变想法——虽然我感到怀疑,直到张渊将军策划的越狱事件确认了我的想法。”阿特姆摸索着自己的红褐色胡须说道。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比较两个事件的同一变量在哪里?张渊将军利用碎片的力量使自己的愿望具象化,于是我找到议会大厦广场上当时的录像资料,我检查了录像的每个细节,靠近屏幕,然后放大到数千倍分辨率观看——”

    “你想告诉我们什么?”约翰尼·琼斯问道。

    “安德森·哈定手上有一抹银色的光,和张渊将军描述的碎片的光基本相同。所以我猜这是安德森手头拥有的某块碎片在作祟,虽然当时可能另一个年轻人在旁边劝马克别那么做,但安德森可能已经对着碎片默念:别让他杀了我。”阿特姆继续说。

    “所以结论就是,只靠一块碎片就能——”爱德华试图借着话题推演。

    “是啊,我也不该断言,爱德华,所以我想再亲身测试一下,如果师霖在这里,他一定也会这么做的。今天是我的生日,就让我来许个愿吧——”

    早些时候,阿特姆·鲁德列夫从约翰尼那里借来那块机器碎片进行研究,并承诺不会对碎片造成破坏,但对于许愿的事情毫无头绪。他将碎片放进口袋里,然后从戈壁高处走到安置难民的帐篷区域,当他刚刚走到那里,就听到一个年轻女人呼唤他的名字:“阿特姆教授?打扰一下,阿特姆教授?”

    “什么事?”阿特姆回过头来,看到那个女人和一个大概四五岁的男孩坐在岩石堆上。那个男孩天真灵动的大眼睛正目不转睛地望着阿特姆。

    “我是塞西莉亚,塞西莉亚·阿巴尔德,这是我儿子罗比尼奥。怎么说呢,阿特姆教授,纽特市遭到轰炸时,是你把我们母子从一栋倒塌的住宅楼里解救出来——”

    “我记得呢,塞西莉亚,很抱歉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情让我们的食宿条件越来越差,不如从前……”

    “不不,那没有关系的,只是——我们知道你很忙,但一直想要报答你,但是……把东西给他啊,罗比尼奥。”塞西莉亚说着,示意男孩拉开背包的拉链,然后从里面取出一个正方形的纸盒。

    “当黑刃团进攻指挥中心时,我和罗比尼奥正在地下室的厨房里做蛋糕,我是个糕点师,我觉得烘培可以让人感到安心,当我们疏散时,罗比尼奥将做好的蛋糕装进了他的背包里——因为之前听福井博士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阿特姆看着男孩将充满奶油和蜂蜜香味的蛋糕捧到自己面前,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涌上心头。他和男孩共同分享了这个香甜的蛋糕,当阿特姆看着男孩那甜甜的微笑挂在脸上时,他觉得自己应该拿碎片许愿,为他们做些什么。

    “过去我们都以为,如果要让这东西起效,就必须集齐它们——”阿特姆心中默念道。

    阿特姆朝着戈壁岩石的最高处跑去,然后从口袋里取出机器碎片,紧紧抓在手里,并高高举起,他仰着头对着天空大喊:

    “让可怜的人们都恢复幸福的生活吧!”

    “让可怜的人们都恢复幸福的生活吧!”

    “让可怜的人们都恢复幸福的生活吧!”

    然而这种无中生有,总会以失败告终。

    回到现在,阿特姆取出碎片放到桌子上,然后对其他人说:“我发现其实每块碎片都是独立充能的,里面含有部分残余的能量,这本来意味着我们不需要完整的机器就能修改现实,但也并不完全是这样——我的结论是,仅凭一块碎片所能实现的愿望是有限度的,而且你做好前期准备,只要它踢出临门一脚,那就很简单,而且它必然拥有一个能量上限——现在我们的情况很乐观,只不过必须对剩下的能量精打细算,我在考虑计算机乘数效应。”

    “利用它去帮助我们寻找剩下的碎片?”

    “没错,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我们需要一些长枪短炮。福井博士,你还带着时间胶囊吗?你让我之前提过意见的那个……可以往包括行星护盾之外的空间发送信息的装置。”阿特姆问道。

    “当时我只记得将它带走。”福井良介说道。

    “好极了,虽然我只是个脑科学家,但现在我有了一个计划,这计划可以把战火直接引到黑刃团的家门口。”阿特姆·鲁德列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与此同时,亚特兰蒂斯,都城波塞多尼亚的海洋王宫藏书阁中,亚特兰娜女王愤怒地持着三叉戟掀翻满是古老卷轴和书籍的珊瑚书架,这是这些年来她第一次大发雷霆,显然她已经得知了天堂岛和新撒克逊遭到黑刃团大规模侵袭的事情,倘若黑刃团的舰队沿大西洋由南向北行进,那么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就是亚特兰蒂斯。

    亚特兰娜转过身,以为是军事参谋官桑纳托斯进来了,但她仔细辨认了那鱼骨头盔下的面孔,才让那个人留下来:“是你啊,作为陆地上最聪明的人类,来看我这个神族女王的笑话吗?恐怕我率领军队征服四海时,你还在陆地战场上抱头鼠窜呢,所以你这种人没有资格对我评头论足。”

    那个人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赞同。

    “如果不把那块该死的碎片交给安德森·哈定,亚特兰蒂斯就会被卷入一场无法取胜的战争,但看看这害得我们落入怎样的下场,我的子民们蔑视我,认为我不再适合担任他们的领袖,害我进退两难,另一块碎片可能就要指望你的朋友们了。”亚特兰娜继续说,“也许你并没有说错,黑刃团舰船依旧遍布海面,毫无减少,我被他愚弄了。”

    “我从桑纳托斯那里了解到了亚特兰蒂斯的近况,我觉得吧,女王陛下,你的那些绥靖政策对于安德森·哈定这种人并不奏效。”

    “是啊,没错。”亚特兰娜赞同道,“如果我们早点遇到你们这些人,可能事情就不一样了。人类最了解人类了,对吧?现在把你身上这套可笑的外事礼服脱下来吧,实在是不太协调——说实话你的到来才是这一片混乱中能带给我的唯一快乐——”

    那个人将身上的鱼鳞铠甲和纤维披风脱下,然后将挂在脖子上的一串串珍珠和蚌壳制成的装饰项链摘下放到桌上,最后才慢慢把鱼骨头盔摘下来。

    亚特兰娜苦笑着说:“因为我知道,安德森·哈定渴望杀死很多阻碍他独裁统治的人,而抵抗组织是其中最让他感到惶恐不安的。很可惜啊,你如果再早些引爆炸弹,可能就真和他同归于尽了,不过谁说得准呢?倘若他知道你也没有丧生在爆炸里、而是坠入纽特市岛体下方的海洋中、并被我们的太平洋巡逻队救起的话,他该有多狂怒啊?”

    “他最渴望杀死的人,那个从始至终给他造成威胁的男人——”

    当鱼骨头盔完全被摘下时,师霖才真正露出他那张因爆炸弹片划伤而满是伤痕的脸,他打趣道:

    “你也别开我的玩笑了,女王陛下,对于这件事情我还要感谢你,这趟旅行也很有当年我误入天堂岛的意思,哈哈——不过接下来我们的对策,我希望你能听从我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