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秦佑的这一番说辞,李坤也不得不佩服。
本来,李坤以为秦佑一旦出手,便再无转圜的余地,谁知,在这种局面已经严重失控的时候,他竟然还能做到能进能退,把原本要杀叶婞媚的用心完成颠倒了过来,变成了保护。这种急智,确实非常人能及!
然而,正当李坤为秦佑的应对危机的机智大为折服之时,谁知谟母大长老又出头了。
对于谟母大长老的心机和手段,李坤也是领教过了,知道她不那么好对付。在这种时候她依然没有放弃对秦佑的追查,足见其心性。
为此,李坤刚放下的心不免又提了起来,不知道谟母大长老又将使出什么杀手锏来。
原来,谟母大长老应对危机的本领也非常人能及,她在面对对自己极为不利的局面时,并没有完全慌乱,她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并迅速思索着应对之策。
她很快就理出了头绪。首先,不管怎样,秦佑今天确实违反族规了,这是最根本的。有了这个根本在,秦佑便注定了理亏,跟她较量就只能处于下风。
其次,秦佑出手控制叶婞媚时,并没了先表明他的目的,根据当时的情形,怀疑他要杀叶婞媚,并无不当。她身为大长老,为了维护族规,率先向秦佑出手,也是理所当然的。
就算最后事实证明确实误会了他,也不能说是她谟母大长老错了。既然如此,她为何要感到理亏?
为此,谟母大长老又骤然明白过来,她之所以会突然慌乱,并有一种失控的感觉。那是因为她一开始想得太简单了,没想到秦佑会突然来这一手抵赖,并倒打一钉耙。
待此时突然明白这一点后,谟母大长老又清晰地意识到,她并没有理亏,而且,主动权依然在她手上。她用来对付秦佑的底牌依然没变,那就是叶婞媚。
谟母大长老进而想到,自己之所以出手,不就是担心秦佑会杀了叶婞媚灭口吗?既然他不杀叶婞媚,那不正好吗?
只要有叶婞媚在,不怕查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谟母大长老心里暗暗打定主意,顿时又有了底气。
这便是谟母大长老决定再次向秦佑发难的原因。
便见谟母大长老微哼一声,抢在稽长老发话之前,又对秦佑说道:“秦佑,原来是老身误会你了,在这里,老身向你赔个不是。”
谟母大长老说着,竟而向秦佑微微躬身,以示赔罪之意。
谟母大长老这一行为,无疑又让人大感意外。
特别是稽长老,脸色颇为古怪,心里暗暗嘀咕道,原本还以为她要继续为难秦佑,没想到她竟是抢着道歉的。
秦佑竟而愣了一下,刚想表态,却又发现谟母大长老神情不对劲,便知她定有后手,为此冷冷地说道:“不敢承受大长老的歉意。说到底,老夫终究是违反了族规,大长老想必还是要治老夫之罪的。”
谟母大长老呵呵一笑,说道:“你违反族规不假,但至于是否治罪于你,那不是老身一个人说了算的。老身以为,现在要先处理的是叶婞媚。毕竟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不等谟母大长老说完,秦佑忙说道:“不好意思,叶婞媚老夫一定要保护,不能让你们杀了她,除非你们先杀了老夫。”
谟母大长老淡淡一笑,说道:“你何必如此紧张嘛,老身并不是立刻就要杀叶婞媚。不过是想要审审她而已。”
“审她?”秦佑警觉道。
谟母大长老就此看着稽长老,故意说道:“稽长老,看来我们在处理叶婞媚这件事上,还是草率了一些。难怪会激起秦老先生的异常举动。为此,老身建议,我们重新对叶婞媚之事慎重处置吧,最起码要严格按照程序来,查清她如此做的动因是什么,这样才不至于让秦老先生有意见。”
稽长老显然不知道谟母大长老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在他看来,叶婞媚公然违反族规对圣女大不敬的事实,毫无争议。魂族在处置违反族规的族人时,向来不问动因,只要有违反族规的事实,便直接定罪处罚。而谟母大长老此时竟然要一改常态,审查叶婞媚的心里是怎么想的。这岂不是多此一举吗?难道查清楚了,还能赦免她的罪行不成?
稽长老不明白谟母大长老的用意,巴彦族长却明白。
对于谟母大长老的行为,巴彦族长自然要支持,因为他也想要查一查秦佑,因为秦佑确实值得怀疑。对于魂族前大长老沙婆大长老被杀的悬案,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身为族长的他,自然想查清此案,给族人一个交代。不然的话,族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难免会认为他无能。
当然了,如果经过彻查,秦佑跟此案并无关,对于秦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为此,巴彦族长自然要支持谟母大长老。因此,不等稽长老表态,巴彦族长忙说道:“大长老所言极是,我们以前在处置族人违反族规这件事上,确实有些过于简单粗暴了。理应问清缘故,这样处理才不失偏颇,说不定反而更有利于族规的维护。稽长老,本族长建议,以后在审查族人违反族规之罪时,可以审查一下原因。要不就从叶婞媚开始吧。”
既然巴彦族长都发话了,稽长老自然不能反对,忙说道:“属下遵命。”
得到族长的支持,谟母大长老越发有了底气,立刻对秦佑说道:“秦老先生,这下你放心了吧?老身向你保证,在未查明叶婞媚为何要对圣驾不恭的原因之前,长老院绝对不会直接治她的罪。”
见秦佑依然有所犹豫,谟母大长老又故意挤兑道:“秦老先生不相信老身,难道还不相信族长和稽长老吗?又或者是,你不敢让叶婞媚接受我们的审查,担心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面对谟母大长老的公然挤兑,秦佑再无退路,只得淡然一笑,不无挖苦地说道:“看来大长老依然怀疑老夫啊,觉得叶婞媚对圣驾的不恭是老夫的罪过。不过,这也确实跟老夫有一定关系,如果不是老夫当年口出狂言,对她保证能够保她安全,估计她也不至于如此目中无人,对圣驾不恭了。”
“不过。”秦佑话锋又一转,傲然道:“既然老夫已经口出狂言了,说出的话已然收不回来了。那老夫也只能一错到底了。因此,老夫依然要把丑话说到前面。如果长老院依然要治叶婞媚的罪,老夫必定拼死保护她。”
“狂妄!”
稽长老毕竟是掌管魂族律法的,岂能容许族人如此目无法纪?况且,秦佑当着百万族人的面这么说,岂不是当面打他这个执法长老的脸吗?为此,稽长老也就顾不得他是秦佑了,当即呵斥道。
秦佑冷笑不语,那神情却分明显着——老夫就是狂妄了,又待怎的?
在场之人,只有李坤知道秦佑的苦衷,明白他为何要如此狂妄的无奈心境。因为他根本没有退路,必须力保叶婞媚的安全。即便如此,只怕他最终依然还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才能保住他当年的罪行不被暴露出来。
如此一个强者,因为当年的冲动而犯下滔天大罪,竟而落得今日这般境地,实在是悲哀。
李坤不由得在心底替秦佑感到惋惜。
但这罪行犯下便犯下了,自己做的事总得自己来承担。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谟母大长老再次进逼道:“秦老先生,总不至于连我们问问叶婞媚为何要不敬圣驾的原因都不可以吧?”
秦佑略微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妥协了,说道:“既然大长老如此想问,那你就问吧。不过,叶婞媚毕竟不是生长在魂族的,在外面从未受到规矩的约束,对魂族的族规并不是如何敬畏。因此,只怕要让大长老失望了。”
秦佑说着,便慢慢散去封禁着叶婞媚的神识,让叶婞媚恢复了正常行动能力。不过,他的神识依然没有完全收回,仍然将叶婞媚包围着。如果稍有变故,他依然可以再次控制住叶婞媚。
秦佑的这种做法,在魂族人看来,自然是以为他是准备着随时防备别人击杀叶婞媚,是对叶婞媚的小心保护。
当然了,再场之人,只有李坤知道他在真正防备的是什么。
叶婞媚终于获得了一定的自由。
之见她脸色异常苍白,形容憔悴得厉害,足见她受到的心里打击是如何的巨大。
对于叶婞媚遭遇的心境,李坤完全能够理解。因为她原本以为可以要挟秦佑的,谁知,根本不等她有所行动,便被秦佑彻底控制住了。秦佑要杀她,可以说易如反掌,根本不会给她任何揭发他罪行的机会。
即便是秦佑现在暂时放开她了,可秦佑的神识依然在不远处伺机待发,只要她稍有异动,秦佑依然可以随时取她性命。
这便是绝对实力差距的体现,并不由自己的心意决定,徒有一颗不管不顾的报复心理,是远远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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