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9章 预兆之于暗临 (三十九)
作者:雷文D维克萨斯   光灵行传最新章节     
    第2329章 预兆之于暗临 (三十九)

    与此同时,某地。

    "哈,哈,哈。"猫人少年穆特喘着粗气,无力地跪倒在地上。要不是因为他用自己手中那把结晶刺剑来支撑着,此刻的他很有可能已经直接倒地了。他手中的结晶刺剑则发着一股平常未曾有过的、异样的苍白色寒光,它接触地面的那一小片区域则生成出细小的结晶簇。

    他回来了。

    穆特看着周围的环境,他再一次回到了这个石室内。石室应该是利沃夫中央圣殿的避难石室,就连穆特他们的行李也放在一旁,一如他被水晶吞噬、拖进晶界的时候那样子。

    外面的爆炸声此起彼伏,似乎在战斗。但猫人少年也说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时候的战斗,时间又过去多久了。说不定他已经失踪了整整的一天一夜,而外面的大狩猎祭已经进行到第三天呢?

    绯红色的结晶从他身上跌落,落在地上的瞬间就碎散成灰。猫人少年一度以为那些绯红色的结晶是他身上流下的血,他想起刚才的战斗。

    在晶界里,他和那强大无匹的结晶巨人战斗了好长时间,有无数次他都差一点被杀死,而且受了很重的伤。但晶界之中的他似乎有很强的自愈能力,身上的伤口在短时间内恢复过来,让他可以再一次行动,继续战斗。他就是依靠着这自愈能力勉勉强强地和结晶巨人对阵,每次都差一点被杀死,却每次都死里逃生,逃开之后经历一小段恢复期后又马上站起来战斗。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挑战,失败,再挑战,不断地累积战斗经验和摸索出结晶巨人的攻击套路,最终他竟然成功地用手中的结晶刺剑刺穿了对手胸前类似核心一样的东西,击败了结晶巨人。

    没错,他刺穿了结晶巨人的要害,应该是击败了那名强大的对手。在他的结晶刺剑贯穿那个核心的瞬间,他只觉得眼前被一阵强光所笼罩。下一秒,他已经回到了这个房间之中。

    他算是从晶界里逃离了吗?

    还是说,眼前的一切只是个幻象?

    又或者说,晶界里的一切才是幻象,一个白日梦,实际上他哪里都没去,一直就在这个石室之中梦游?

    不,这一点首先是不可能罢。猫人少年看了看自己那身在战斗中破损的衣服。其时他的卖相可糟糕了:没有穿上衣,甚至裤子也没穿,就穿着一条短裤衩。之前为了在攀山过程中不让裤子被水晶划破,他把裤子脱了下来,就这样绑在自己腰间。而不管是他的裤子还是内裤,全都在刚才的激战之中被水晶巨人的攻击划破过,现在实际已经是一堆破破烂烂的布絮,只是勉强地挂在他的胯下,让他不至于走光罢了。

    身上的痛楚更加是真实得让他难受。无数次的重伤,无数次的流血,无数次的濒临死亡。他虽然靠着在晶界中拥有的特殊自愈能力勉强活了下来,但积累下来的痛楚却没有立即伴随伤口的复原而消失,这些幻痛至今仍在他身上残留着。

    这一切绝不是白日梦,他清楚的很。他是真的曾被水晶吞噬,进入过晶界,然后又靠着自己的努力逃离了那个鬼地方。

    "穆特小哥哥?你还好吗?"一个声音在猫人少年脑子里响过,是黑兔人少女尼娜的声音。

    "哇啊!"穆特被吓了一跳,听见声音,他差点还以为尼娜就在门外,而他现在这副几乎不体面的模样可不能被女孩看见。他下意识地捂住下半身,然后才回应道:"尼娜?你在哪里?!"

    "在中央圣殿的顶部,还在守护着爷爷。"黑兔人少女答道:"我现在正利用我的能力和你心灵交流。你......还好吗?我从五个小时之前起就试着联系你,却一直联系不上,我还以为你那边出什么事情了!"

    "额。"穆特想说什么。事情确实是出了事情,很大的事情,可是他说他被吸进过一个什么晶界里,然后又从里面逃离,这种超现实的话儿有人会相信吗?

    "五个小时?我失联了五个小时?"猫人少年于是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我是在五个小时前失联的,在这之前都一直在这里吗?"

    "你想说什么,小哥哥?"尼娜那边似乎听糊涂了。

    "额,现在是大狩猎祭的第二天晚上?还是第三天?"穆特于是换了个形式问道。

    "当然是第二天。"尼娜于是答道:"我们这边还在激烈地战斗中呢。穆特小哥哥,你怎么回事了,你真的还好吗?"

    "我很好,没问题。"跟尼娜用传心术交流中的猫人少年,这时已经去行李里翻了一套替换的衣服换上了。他看了看换下来的被抓得破破烂烂的裤衩,不禁有点哭笑不得。

    穆特在晶界里待了一整天,他在现实中的"失联"实际却只过了五个小时吗。两个世界的时间流动并不一致,真是不幸中之大幸。

    "不用在意我的事情。"穆特又道:"把注意力放在你们的战争上吧。"

    "那......好吧。我只想告诉你,那头笨老虎已经累得不行了,卡斯特罗叔叔就让他先回来休息。他之前听到你失联的消息时似乎担心了一把。你准备好迎接他吧。"

    "好的,我明白了。"猫人少年答道,这时刚好把衬衣穿上。

    "穆特?穆特?!"也在同一时间,门外响起了艾尔伯特用力捶门的声音:"你在里面喵?还没死吧?"

    "我还好,这就给你开门。"穆特从艾尔伯特的语气中听出了对方的忧心忡忡,便尽快地去应门了。

    "几个小时前,那只兔子说她联络不上你?"刚打开门,艾尔伯特就满头大汗地撞进来,几乎走路都走不稳了:"该不会是被魔兽袭击了吧?"

    "不,我很好。只是[信号]太差联络不上罢了。"猫人少年看到虎人青年那一脸的疲倦,决定先隐瞒起晶界的事情,免得对方担心。

    "是喵?那就好。"艾尔伯特太疲倦了,根本没去细想。

    穆特于是扶着几乎是一团烂泥的虎人青年坐下---实际只是让艾尔伯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然后取来纱布捂住艾尔伯特肩膀上一个看起来很可怕的大伤口,尽可能抑制它出血。

    "不用管这个,"艾尔伯特却说,从口袋里取出小刀和一袋冷冻松脂:"赶、赶紧帮我冰敷一下这手指,他们说再不处理这个,手指会废掉。"

    "好严重。"猫人少年这时候也注意到虎人青年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那两只手指已经肿胀淤青到了吓人的地步:"你是怎么把自己的手指搞成这副模样的?被魔兽踩了一脚?!"

    "扳机。"艾尔伯特苦笑着说,一边用小刀压在自己肩膀的伤口上,小刀上喷射出医疗凝胶,堵住了他肩膀的伤口:"这两根手指被用来扣动*的扳机。我在战斗里变出了太多的分身,分身又都在用弓弩,久而久之手指就劳损了。"

    没错。艾尔伯特的分身在解除之后,受到的伤害和累积的疲劳都会如实反映到他的本体上去。

    哪怕他变出的分身几乎不跑动,就那样站着用弓弩射击,他身上还是有几处的肌肉会因为这连续的射击而被耗损,比如指肌。一个分身连续发射一百发弓弩,指肌的劳损或许微不足道;但十倍、百倍的分身用同样速率发射出十倍百倍的弩箭,指肌上累积的疲劳最终全部集中到艾尔伯特的本体上去,他手指的劳损程度就会变得极其可怕。

    结果,艾尔伯特相当于在几个小时内连续按了几十万下扳机,手指当然就肿成了这个样子。

    好在这笨蛋还没有笨得彻底,他还懂得用食指和中指交替着扣扳机,让另一只手指分担了一半的损耗;否则,艾尔伯特的食指估计早就断掉了。

    穆特慌忙在毛巾上洒了数量极少的冷冻松脂,然后用小刀敲了一下,激活冷冻松脂的魔力。他把弥漫着冷气的毛巾垫在艾尔伯特的手指下方,让那肿得吓人的手指有机会冷却消肿。然后他去取运动员们常用的消肿喷剂,认为把这个喷上去之后,艾尔伯特的伤势能多少稳定下来。

    "看来还得给这只手缠上绷带。在明天彻底消肿之前,你都别乱动这两只手指。"穆特白了老虎一眼,学着医生的腔调警告道:"肿得这么严重,搞不好可能会演变成坏疽,届时你就不得不切除这两个指头了。"

    "哈,我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艾尔伯特却一脸不以为然。

    "躺着休息,别说话。"猫人少年于是又白了虎人青年一眼,扶艾尔伯特在石床上躺好。他的心中不禁再次咒骂这个该死的房间,居然连床都是硬梆梆的石床,这完全不是伤者能安心躺下来休息的环境。猎人协会再穷,也好歹在石床上垫一层兽皮啊?!

    "你用了你的裤子给我做枕头喵?"艾尔伯特吐槽道:"说不定还是......内裤?"

    猫人少年仿佛被戳中死穴般全身颤了一下,他其实只是把替换下来的裤子放在石床上还没来得及收拾,老虎却把它当作枕头躺了上去。

    "只是裤子。抱歉,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东西了。"

    "啧啧,一股猫屁股的味道。"艾尔伯特开玩笑般说:"算了。总比把头搁在坚硬的石头上要好。"

    穆特默不作声,他在思索着如何从艾尔伯特的"枕头"最底下那一层里抽走他替换下来的裤衩。真尴尬。估计应该是取不回来了。

    "外面的战斗已经控制住场面了吗?"猫人少年于是又问。

    "嗯,大概稳定下来了。"艾尔伯特懒洋洋地答道,此时已经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看样子真的疲劳透顶了:"本来我还想继续战斗一会儿的,可是卡斯特罗那家伙命人强行把我拖了回来,而且不准我再参战。"

    很正常。换了是我也会这样做的。看着艾尔伯特伤痕累累的身体,猫人少年心里嘀咕道。再战下去这家伙就要彻底奔溃了。

    "这有什么不好,你就先悠着点,让其他人分担下你的责任嘛。"穆特于是道:"冰敷,还要吗?"

    "好的。右边大腿好疼,麻烦帮我敷一下。"艾尔伯特道,看样子已经不想动半个指头,开始指挥穆特干活了。

    猫人少年身上也被各种幻痛困扰着,都是在晶界之中和水晶巨人激战而留下来的痛楚。他也很想在软绵绵的床上躺下,好好休息一会儿。但他没有抱怨半句,而是任劳任怨地照料起伤势更为严重的艾尔伯特。

    外面的战斗还在进行中,猎人们和魔兽们的呐喊与咆哮响个不停。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为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而拼上性命,痛苦和受累的可不止是他穆特一个。

    艾尔伯特那边似乎已经累得睡着了,还打着微弱的鼻鼾。穆特则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酸痛的猫腰,坐在石床前的地板上。这是个漫长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