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下午时间,并没有查出任何问题来。幼薇和刘潼从云府出来,刚要上车,一个身穿军装的将士跑到马车边道:“节度使,我有话要对您说。”
刘潼对这人甩了甩头道:“上车再说。”
“是。”
大家进到车子里面。马车虽是放在阴凉处,但太阳晒了一天了,人钻进车里,就像钻进火炉中。
刘潼命车者开车快走,这样,随着车子的颠簸奔跑,车外会有凉风吹进来,热气也随之消散。
马车开动,风吹进来,虽然是热风,但让人舒服了很多。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刘潼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这个新上来的人自我介绍道:“我姓罗,单名一个健字,是云鸿九将军的副手。回来之前,将军受过一点伤,一直是我在帮他敷药。我记得敷的药里面有一味药叫做乌头草。”
刘潼和幼薇互相对看了一眼,刘潼问道:“你知道他把乌头草带回来了吗?”
“这个,应该是有剩的。”罗健回道。
幼薇问道:“你们将军知不知道乌头草泡水喝是有毒的?”
罗健抓了抓头,“应该知道,说实话,我并不认识什么乌头草,我帮将军敷药的时候,有时会用嘴去咬药草,将军不准,说里面有乌头草。当初不知道将军这话是何意,现在想来,将军是知道乌头草有毒的。”
刘潼点头,“云鸿九从小随父从军,军中度过了漫长的岁月,或许曾经受伤接触过乌头草也未可知。”
乌头草有消寒止痛消肿的功效,受伤之人用它来敷外伤是再好不过的良药。但它的根茎、叶片有毒,所以敷药之人切忌以之入口,一点点都可能导致心慌、呕吐,稍多还会导致心脏停止跳动,神仙也救不了。
云鸿九曾经长久地跟在父亲身边过着军营的生活,或许曾经受伤时云中杼给他用乌头草敷过药,也告诉过他这种草有毒,所以他会在副手用口咬草药的时候不准他放入口中。
这个猜测只要回云将军府问问云中杼就知道了。
乌头草的来历算是知道了。现在的关键是,谁将乌头草泡水给云鸿九喝的?刘潼和幼薇自然而然想到的是他的妻子刘云兮。
然而,幼薇却摇头道:“不,不可能是她。”
“不是她是谁?”刘潼问。
“总有一个人,总不会是他自己泡水给自己喝的吧。”幼薇说道。
刘潼点头,“他的母亲,不可能,他的父亲,从今天的表现来看,好像也不可能。况且,一个从小跟在身边的儿子,又那么优秀,父亲为什么要杀他?”
幼薇断然道:“不是他们,我看得出来,他们的悲伤不是装的。”
“仆人,按理进不了他们的房间。”
既是将军府,跟普通人家肯定就不一样。一般的富贵人家,小厢房里都会安排人守夜,更何况是将军府,安排人站岗放哨肯定是有的。
幼薇道:“明天先查云鸿九是否带乌头草回来,再查有没有人半夜在这对夫妻门外出现过。这个案子真是伤透了脑筋。”
刘潼第二天准时来到幼薇的住处。两个人到达云将军府后便开始查云鸿九回来时身上是否带有乌头草。
刘云兮把丈夫带回来的东西全部交给刘潼和幼薇检查,并没有查出乌头草的药包。
幼薇建议到房间里再好好查查。进到房间里一番搜查,最后在床头脚处找到了一包东西。拿出来给大夫和罗健辨认,罗健证实,当时敷药时确实是这么一包一包的。大夫检查后说,没有发现药包中有乌头草。
幼薇让大夫仔细检查,看是否有乌头草的碎片,大夫亦是摇头。
由此可见,这个药包要么是没有放乌头草,要么就是被人一根不剩地拿出去了。
云鸿九中的是乌头草的毒,这是仵作已经证实过的事,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拿着这个草泡水给云鸿九喝掉了。
那么是谁呢?泡过的乌头草又在哪里?
只有将这个查出来,才能顺利地查到杀人凶手。
查了乌头草之后,刘潼和幼薇又开始着手排查府里人,看有无半夜在云鸿九夫妻门外走动的。所幸的是,将军府果然安排有人值守,然而询问的结果却是没有。
没有。
这就奇怪了,这泡了乌头草的水总不会自己跑进云鸿九的嘴巴里去吧。
幼薇坐在云鸿九与刘云兮的卧室的椅子里,手撑着下巴搁桌上,思考着这个问题。
云鸿九已经不在床上,否则让幼薇对着大热天放了两天的尸体,她不可能这么安然。再接着原来的那个问题考虑,屋外没有任何人来过这里,云鸿九的妻子又没有泡水给他喝,难道云鸿九自己泡了乌草水喝?
幼薇决定再找云鸿九的妻子来了解情况。
刘云兮来了,穿着白色丧服,面对着青衫官爷,刘云兮心里忐忑不已,幼薇的眼睛像是能穿透一切,将她的心思看个透彻。
“我是个女人。”幼薇说这话时歪了歪头。
刘云兮抬头看了幼薇一眼,很快垂下头去。幼薇的言行举止已经比较中性化,走出去很有点雌雄莫辨的感觉。
“我知道两性亲热时男人会说一些情话,云将军一定是个温柔多情的男人,那天晚上他的情话说得多不多?”
刘云兮道:“不是很多。”
“他以前也是这样吗?”
刘云兮点头,“他不是一个话多的男人。”
“说说你们当初刚见面的场景吧,我听说你们两个是两情相悦后缔结的姻缘,确实非常美好也非常难得。”
“其实,”刘云兮垂着眼睛道,“我们的相遇很普通,没有大家传的那么神奇。”
“你们很恩爱呀,连你公公都这么认为,云将军还时不时请假回来跟你小聚。我想,平时回太原城的公务他也一定是抢着做的吧,只为了能跟你相聚几天。这真是一个特别真情的男人。”
刘云兮承认幼薇说的话,“我们夫妻确实很恩爱,他话不多,但懂得照顾我的情绪。除了在家的时间少了点外,他是个无可挑剔的男人。”
幼薇点头。
“你和你婆婆,呃,就是少将军的母亲,你和她相处得怎样?”
这次刘云兮不说话了,但是缓缓地坚定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