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骗了你,我在回来的路上中了他们的奸计,身中巨毒,徐媛媛……我和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不想你来这里,所以才做了那样一个局,是死是活,我阿陌一力承担。”
李近仁走上前去,在阿陌肩上拍了两下,道:“即使我现在不来,你在他们手里,他们必定会想办法让我来这里救你。阿陌,我不会让你死。”
李近仁后退两步,对其他人温声道:“好好待他,我去见你们的国君。”
即使身处囹圄,李近仁也没有丝毫改变,他步履平稳,不急不慌地走在去往处月国宫殿的路上。知道阿陌的情况后,他反而没有之前的抑郁和担心了。
处月赤心从御座上走下来,伸出双手,大笑着要给李近仁一个拥抱,“兄弟,别来无恙?”
李近仁往旁边闪开一点,避过处月赤心,整了整衣袖道:“国君有点不讲道义啊,想当初,在乔巴山,若不是有在↓和阿陌救助,国君这条命不知还在否?到最后,国君却是如此报答我们。”
处月赤心收回双手,也不觉得尴尬,哈哈笑了两声,重新回到高高的御座上,居高临下看着李近仁道:“当时我就说得明白,我愿意与你做生意,让你赚取高额利润,况且,你们初来处月国的时候,我送了多少宝贝给你们。”
“所以,国君的意思是,你的命可以用钱买到?何况,做生意本来就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你付出了钱,也享受到了高品质的衣服,谈不上报答不报答,我们只是在做交易而已。”
“此言非也。”处月赤心道,“扬州的刺绣,我找任何人都可以订购。我订购的量足以让扬州的商人眼红,如果不是兄弟对我有相救之恩,这笔生意不会落在你头上。”
李近仁默然,你无须跟一个歪理正讲的人讲道理,因为浪费时间。
处月赤心笑了一下道:“明着说吧,我要天兵军城的布防图。”
原来是为了这个,李近仁撩袍坐下,淡然道:“你可以杀了我们两个。”
处月赤心叹了口气,道:“一般来说,我戾气没那么大,能不杀人就不杀人。”
李近仁想起处月赤心在回鹘把黑衣人全部杀光的事情,嘴角往上一撇,道:“那就多谢国君的不杀之恩。”
话题似乎有些进行不下去,处月赤心吩咐人给李近仁上吃的、喝的,体贴道:“兄弟长途跋涉而来,先吃点东西暖暖胃。”
李近仁弹了弹衣袖,道:“多谢。”
处月赤心心平气和道:“其实只是一张布防图而已,我对贵国又没有觊觎之心,相反,我一直与贵国友好相处,贵国有事,我们处月国哪一次不是冲锋在前?”
美食陆续端上桌,李近仁也确实饿了,于是不客气地吃起来,教养使然,他吃得并不快,慢条斯理地品尝着桌上的美食,一派名士风流。
处月赤心也不着急,命人把阿陌带了上来,绑在一根柱子上。李近仁顿了顿,把筷子和碗往前一推,昂然起身道:“国君还真是小气啊,端这么多美食上来,却又搞这套把戏。说吧,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主子,别理他,阿陌一条烂命,他爱咋地咋地,主子就当我已经死了。”
阿陌瘦削的脸上布满了倔强,李近仁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赤着膊嚷着要打赢他的少年。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已经血泪成河。
李近仁笑着对处月赤心说道:“国君能否给我一杯酒,让我为我的兄弟送别。”
处月赤心命人给李近仁端来酒,李近仁接过酒,走到阿陌身前对阿陌说道:“做兄长的也没有别的能力救你,只能在这里先为你送别了。”
处月赤心叹道:“何必呢?只是一张布防图而已,阿陌与你出生入死,替你奔走卖命,如此情谊,难道还比不过一张布防图?而且,我拿这张图也并不想做别的事,只是想学学大唐的军事布防而已,于国于你,都没有丝毫害处。”
李近仁把酒洒在地上,抱了抱阿陌,“兄弟,好走。”说着,就背对着阿陌挥了挥手。
处月赤心笑着拍了拍手,一个端着盘子的人走进来,盘子里放着明晃晃的尖刀。处月赤心道:“明德君还是先看看这个再说。”
李近仁转过身,看了看托盘上的尖刀,明晃晃的,寒芒闪烁。李近仁退开两步,像是被寒光刺到了眼睛,他缓声说道:“国君不妨让我动手,我保证手稳心狠,一刀到位。”
处月赤心仰天大笑,“好一个手稳心狠一刀到位,但是本君并不想杀你们,毕竟都是救过本君性命的人,我怎么能这么狠心置你们于死地呢?而且,我这人喜欢做那种让人恨得咬牙切齿却拿我毫无办法的事。既然明德君如此冷情冷性,我就帮明德君操作一波吧,你在那听着就好。”
紧接着是阿陌的一声惨叫。
李近仁默然。
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的就是现在。李近仁痛恨这种无能为力,他仿佛又回到了父亲刚去世的那段岁月,从未有过的狂躁,杀人的想法不断地在脑海中冒出。
阿陌说了一句“不要”,像看透了李近仁内心的挣扎,但紧接着阿陌又发出一声惨叫,随着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发出,李近仁的眼睛也越来越血红。
谁也没想到李近仁会在此时发难,他如一阵旋风一般卷到执行者的面前,那人不知道自己手里的刀子何时到了别人手里,也不知道脑袋何时就与身子发生了分离。
阿陌身上的绳子瞬间断了,人往地下倒去,被李近仁一手抄起。
这所有的动作都是在一瞬间完成的,处月赤心也算快的了,但因为出乎意料,动作还是缓了一缓,这便给了李近仁机会。
当处月赤心纵身扑过来时,李近仁扛着阿陌已经一个旋身向宫外跑去。
“拦住他。”处月赤心大喝道。“呼啦啦”,几乎是一瞬间,皇宫里的侍卫全部围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