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保佑:我建立了千年世家封邦建国,王道之始第二十五章:人之恶心,一至于斯!正义!
这煌煌之语,这耀耀之言,如何能不使人心潮澎湃,如何能不使人心悦诚服?
正义的冠冕。
正义的旗帜。
司马仲达,四朝老臣,天下清望,愿为大魏社稷而战,此刻长安城中已有人潸然泪下。
有效果!
司马懿立刻反应过来,他心念电转胸怀激烈道:“诸位,自明皇帝崩殂,到如今我大魏已经经过了多少风雨呢?
我年事已高,垂垂老矣,已经记不太清了,当明皇帝将当今陛下的手交到我手中时,我心中满是豪言壮志,我说我要向文宣二公,洛文王,霍光那样学习。
明皇帝信任我,使我位列三公,于我而言,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那就是一种侮辱。
因为我所追求的,从来就不是做一个显赫的臣子,而是为了心中的理想。
曹爽逼迫我到了如今的境地,我百般示弱他依旧不愿意放过我,可想而知他对其他臣僚的态度,简直如同对待家仆。
人心之恶,一至于斯!
今日我站在这里,难道是为了我一个人吗?
我是为了大魏和诸位公卿和满城百姓啊,别人所不愿意做的,我愿意去做,别人所害怕去做的,我不害怕,只因为我的心中有正义!”
堂下皆是魏国众世家大族,甚至还有曹氏宗室司马懿的至交好友,同时也是司马家世交的颍川陈氏陈述走出,面向众人高声道:“仲达公所言肺腑,实在是让人心伤,如今天下汹汹,诸国皆伐交频频,燕国频频出击,有慨然并吞天下之志。
唯有我魏国,竟然被曹爽此人所控,区区河东弹丸之地,集结关中、凉州、蜀地竟然不能攻下,其无能简直骇人听闻,使其掌政,岂不谬哉?
仲达公四朝老臣,允文允武,今日又为天下行大义之举,若不襄助,难道诸位真的能安下心来?有朝一日若是曹爽于陛下有篡位之心,如何能对得起先帝在天之灵?”
话虽如此,但政变这种事,实在是出乎大多数人的接受能力范围,尤其是在场的这些人,没谁愿意参与到这种事中。
更明确的说,倘若现在司马懿反对的不是曹爽,如今就不会如此平静,曹爽反了众怒,除了他的党羽,魏国几乎所有的大臣都想让他死。
但依旧有许多人在犹豫,司马懿控制了长安和周围的武库,封闭了城门,还占据了曹爽的军营,已经占据了上风。
有大臣出列大声问道:“太尉,仲达公,如今天下风雨飘摇,曹爽领军在外,就连陛下都在他的手中,他如果挟持着陛下逃到洛阳,那可如何是好?
我大魏岂不是要分裂,要内战,在当今的天下,一旦长安和洛阳内战,楚国、汉国、燕国,都不会善罢甘休,我大魏休矣!”
这话说到了所有人的心里,这正是大多数人所犹豫的,没有人愿意眼睁睁看着魏国就这么灭亡。
因为家族的兴衰是伴随着王朝更替而进行的。
看看自古以来的家族,夏代的贵族在商朝边缘化,其余贵族更是难以见到,商朝的王族被歧视,《滑稽集》上半部宋人语,周朝的王室灭族,周朝的贵族只剩下洛氏和吕氏重建。
秦朝不多说,已经灭族,汉朝兴起,现在陇西郡公只剩下地位,没有丝毫的权力,五姓七望分崩离析。
再看看当初争霸的那些诸侯世家,袁氏赵国中的各大家族,如今都是二流而已,兴起的是支持曹魏和刘备的新兴人家,楚国中更不用多说,尽是当初被中原所瞧不起的南方士族,如今却勃然兴盛。
所谓士族的力量在国家面前实在是太过于弱小,曹爽这么一个政治军事全垃圾的蠢猪,都能顶着所有人的不满,把士族冠冕的司马懿推入绝地。
如果魏国灭亡,在场的这些人,不敢想象自己的家族会沦落到何等地步,二流家族、三流家族,还是就此不见姓名。
正是如此,没人愿意看到魏国内战,这同样是司马懿所担忧的,但他不会表现出来,他要体现出意志的坚决,这样其他人才会更站在他这一方去尝试解决问题。
曹爽手中有兵,但这些人却认为他更有可能会撤走,而不是进攻长安,自然是有原因的,其中原因很多,其中有两条是不容忽视的。
曹爽只有兵,但是却缺粮,他是去祭拜,而不是去打仗,本来就准备翌日回转,军中只有最多不超过三天的存粮,一旦断绝,后果不堪设想。
其二便是一直以来的一个制度,士卒的家属大致上都在司马懿手中,这让士卒们怎么攻打长安,打着打着从城中扔出老父母亲的头颅,扔出妻子儿女的头颅,士气直接就崩溃了,司马懿在魏国中的威望,以及军中的威望,也是实打实的。
曹爽一定有所顾虑,除非他狗急跳墙,非要和司马懿拼个你死我活,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否则曹爽处于绝对的下风。
这就是为什么司马懿只有几千人,就敢于发动政变,而且不是特别担忧的原因,至于曹爽会不会狗急跳墙,他有把握曹爽不会。
他这个人实在是太过于聪明了,即便是在整个汉末他也是最聪明的几个人之一,尤其是在其他几乎所有顶级谋士都死去的当下,他就愈发的耀眼,对自己的这个所谓对手,司马懿思来想去,还是只有蠢笨如猪四个字可以评价,只有虎父犬子四个字可以评价。
司马懿依旧是正气凛然的说道:“曹爽乃是国家重臣,他是曹氏宗亲,懿以为他将会照顾大局,懿已经向皇帝陛下去书,请求免去曹爽的各项官职,罢黜他的地位。”
……
高平陵,曹爽已经截取了司马懿给曹芳的信件,他翻看着信件,只觉心惊不已,司马懿在信中对曹芳说道:“陛下,当年先帝将您托付给臣和曹爽,是因为您年幼,让我们二人匡扶国家,但是没想到啊,人心竟然会变化的如此之快,曹爽他为了权势竟然做出欺上之事。
他在朝野内外任用自己的亲信,在宫中安插自己的眼线,不让陛下见到太后,这是在离间您和太后的骨肉亲情,这是想要对陛下不轨他所做的一切都已经超越了臣子所应当做的,而是从未听闻的骇然之事。
这难道是当年先帝托付的意思吗?
臣以为不是的。
如果这样下去,您的皇位还能够稳固吗?
臣以为不能够。
如果任由曹爽跋扈下去,难道魏国还能够长久吗?
臣以为不行。
于是臣遵从先帝的旨意,讨伐不臣的曹爽,清除君王身侧的奸佞,臣恳切的请求您,罢黜曹爽以及他周围同党的官职,使曹爽离开我大魏的中央朝廷,仅仅只让他以侯爵的身份去养老。
这想必是对大魏更好的结局。
臣司马懿顿首再拜!”
曹爽读着信,长安城中的司马懿也预估他差不多读到了信件,这封信并不是写给皇帝曹芳的,而是写给曹爽的,司马懿就知道自己的信件肯定到不了曹芳面前,这封信前面对曹爽的所有谩骂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后面让曹爽以侯爵之位养老。
这是司马懿给曹爽的一个心理暗示,他并不想真的和曹爽生死相向,他做这么多可不是真的为了国家,他只为了自己活命,有了这个心理暗示,之后才能尝试去劝降曹爽。
曹爽读完司马懿的信件后,心中满是惶恐,完全不像是一个手握大军的将军。
自古以来,可拜上将军者,胸有平雷而面如平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才是非常之人,超世之杰,而曹爽,他是猪狗之辈,懦弱之人,披上甲胄,手持利器,依旧如同山中的猴子一般,根本就没有丝毫敢于和司马懿生死相搏的勇气,长安城中有许多人还担心曹爽挟持着皇帝逃到洛阳去打内战,若他真有这种勇气,司马懿就不会活到现在。
面对如今的形势,曹爽整个人都已经懵了,他不知道司马懿为什么会反抗,这不在他的预料之内,他的想法是如今自己已经完全占据了优势,司马懿应当是引颈就戮的那一方,怎么还会反抗,还能反抗,甚至还把自己逼入了绝境呢?
是的。
曹爽现在已经认为自己处于绝境中,认为自己稍有不慎就会身死族灭,他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
真是可叹,若是当初汉末那群英雄豪杰面对曹爽现在的情况,只怕能够笑出声来,这简直是天胡开局,他们有一万种办法去反杀司马懿,但此刻面对这一切的是曹爽,就如同小儿闹市持黄金,伤人害己。
就在曹爽还处于极致的震撼中时,长安城中的司马懿已经开始了自己的第二轮表演,他再次召集了自己的好友,同时在整个魏国中都有名望的士人,在这些人面前,司马懿开始了表演,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头发乱糟糟的,看着憔悴到了极点,叹声道:“诸位,如今形势到了现在的地步,曹爽在城外修筑了工事,大魏即将要陷入内乱中,这是我们的罪过啊,这是我们所阻止不了的啊,我们现在应当怎么办呢?
你们都是名满天下的士人,如果有你们出面为我和曹爽说和,想必是可行的,只要曹爽投降,我保证不伤害他的性命,我会让他安安稳稳的享受晚年,一切荣华富贵依旧如同从前一般,这是我的诺言,我司马懿一生清誉,尽在此处。”
司马懿的表态让众人顿时兴奋起来,在这里的人都是三公九卿或者是士人魁首,一个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他们最怕的就是司马懿和曹爽两个人都不愿意退一步,一定要闹到生死相向的地步,现在见到司马懿愿意主动求和,顿时兴奋起来,陈泰更是直接道:“仲达,若是伱愿意和曹爽说和,我这辈子还算是有一些清名,还算是在一些人面前有一份薄面,我就拼上这个面子去给你说。”
另外几人是同样的想法给司马懿作保,他们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如果用抵押物来形容司马懿的话,他实在是太过于优质的抵押物,一辈子忠诚能干,品行上佳,可谓是既有能力,又有德行,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司马懿可能会违反承诺。
因为这不合理,不符合逻辑。
现在司马懿在魏国的名声,基本上已经高的不能再高,在诸国中都有道德楷模,司马懿就是魏国的道德楷模,是名臣的典范。
这样的人,距离青史留名,只剩下一死,晚节不保这种事,蠢货才会去做,而且为了揽权就把一辈子的名声赔出去,那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多少人为了一个名声,甚至不惜一死。
这是相当正确的逻辑,就算是司马懿阴养死士,让很多人感觉到不适,但众人依旧认为他这是为了应付曹爽的逼迫,这其中自然有众人对曹爽的偏见,但更多的还是对逻辑的信任。
司马懿再次重重的点头坚定道:“那就劳烦诸位了,为了我大魏的社稷,为了世间的公理正义,为了陛下和百姓,前往曹爽处,让他放下武器,不要掀起血腥的杀戮,安心做个富家翁,这对所有人都好。”
说罢和众人纷纷击掌为誓,那一声声清脆的击掌声,响彻在每个人心中,那是坚实的承诺,得到司马懿承诺的众人匆匆离开了军中,准备前往曹爽的军营中去劝降曹爽,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必须要做完全的准备才行。
司马懿望着众人离开的身影,他望了望湛蓝的青天,依旧是那般明亮,宛如琉璃般澄澈最后一个人离开府中时,司马懿的眼中投出一片晦暗,他盘算着所有的结局,眼神中满满的都是纠结和一丝恐惧,以及对未来的一丝迷茫,他的嘴中念叨着一些东西,最终他的眼神坚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