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外,
姚奇用力掐了一把大腿,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喜悦。
嘶~好疼……
我果然不是在做梦!
陛下他,竟然真的任命我为洛州调度使了!?
如此一来,我岂不是所谓的一步登天?
姚奇只觉心跳加速,胸口如同一面大鼓,被心脏敲响。
如此一来,自己沉寂了这么多年,终于要迎来出头之日了么?
可这出头之日,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啊。
一想起首辅林春秋对当前朝堂的把控,姚奇也不禁浮现出一抹苦笑。
好在,如今的陛下似乎对杨公极为信任,而自己袁家,已然和杨公在一条船上。
如此一来,想要与林春秋那条老狗,一较高低,也未尝不可。
莫要忘了,袁家的一笔笔血债,还等着林家偿还!
姚奇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刻骨的恨意,但旋即便消失不见。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转身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
为今之计,还是要先替陛下处理好洛州之事。
若无法证明自己,一切白搭……
姚奇如此想着,忽然脚下的方向变幻,走向了与自己住所相反的方向。
那是一条布满泥泞的街道,道路的尽头,周围野草萋萋,似乎是一片乱葬岗。
而在乱葬岗之间,一座破落的宅子坐落于此。两颗大白灯笼高挂宅门,一阵阴风吹过,为这片宅子平添了几分恐怖之色。
而姚奇来到此处,却像是回到了家里一般,布满胡茬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暖之色。
“小倩,我来看你了!”
……
平州,将军府,
大将军杨延一身戎装,清冷的目光扫向面前一身管家打扮的老者。
此刻若是杨冬在场,一定会大惊失色。
因为这老者,正是当年把他送进大周皇宫的管家章叔!
虽然过去二十年了,曾经的中年人也已经头发斑白。
但那双如老鹰一般锐利的眼神,却依旧不曾变化。
“你是大秦人,偷偷潜入我大周平州,就不怕本将军派人杀了你么?”
杨延说着,倏地拔除腰间的佩剑。
下一刻,金甲武士立刻涌出,将章叔团团围住。
可面对如此状况,章叔的脸色却出奇的平静。布满皱纹的面颊上,竟然浮现出一抹坦然之色。
“杨大将军,我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头罢了。你若是想杀我,直接动手便是。”
“不过,老夫倒是想提醒你一句,我今日来见将军,乃是有要事相告。若是将军信任在下,可否屏退左右,听老夫一言?”
杨延眉头微皱,一双虎目掠过章叔的面颊。沉吟片刻,忽然又收回了手中的佩剑。
“罢了,你们就先下去吧!”
他淡淡一句,金甲武士们立刻散开,眨眼之间便消失于庭院之中,仿佛根本不曾来过。
杨延收起佩剑,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面前的章叔。
“很少有人能如此轻描淡写的,站在本将军面前。”
“你有资格,与本将军说上几句。”
章叔微微颔首,脸颊上却一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模样。
他直接向前迈去,也不顾杨延是否邀请,便一屁股坐在了主殿的客位上。
等待了片刻,他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不悦。
“我是你们将军府的客人,却连一杯热茶都不奉上。”
“偌大的将军府,便是如此待客么?”
杨延冷冷一笑,抬手打发一名下人倒茶,而后龙行虎步,坐在了主殿的正位上。
“说吧,你们大秦人想做什么?”
章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用茶水润了润喉咙。
片刻后,才不紧不慢道:
“杨大将军,闲言少叙,老夫便直说了。”
“敢问大将军,可想入主中原?”
此言一出,杨延原本平静的脸上,倏地闪过一道杀机。可下一秒,那丝杀机便又瞬间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忽然笑出声来。
“你们大秦人,就只会用出此等拙劣的离间计么?”
谁知章叔却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果盘。
侍女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把果盘送到了章叔面前。
章叔也不客气,一把拽下来七八个葡萄塞进嘴里。
待他吐了皮后,才一脸平静道:
“杨大将军,洛州水患一事,你可知晓?”
杨延表情微怔,而后缓缓点头。
“此事本将军自然知晓,怎么,你想从本将军口中打探情报么?”
章叔淡淡一笑,又拽了一把葡萄。
“洛州赈灾的主官,是叫林洛吧?若是老夫没记错,他是你们大周首辅的独子。”
“手下掌管了一支精锐的龙武军,被称作新一代的军神。”
杨延闻言,虎目微微眯起,重新打量起面前这个看起来瘦弱不堪的老头。
“老家伙,看来你们大秦这次是有备而来。”
章叔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随手摸出一块玉牌,丢到了身旁的木桌上。
“这是我们家陛下的令牌,是真是假你应该认得出。”
“我这次来见你,就是想告诉你,我能替你除掉林洛。”
说完,他平静的目光,直勾勾的望向杨延。
杨延闻言,平静的表情微微一紧。
他心里很清楚,林洛便是林春秋安插在军中的眼线。
而且,这小子也会在恰当时刻,取代自己的位置。
可偏偏,他无法直接向林洛动手。
因为林春秋这老狗很聪明,把林洛放到了京畿之地。
那里,还不是他杨延的势力范围。
也正因如此,如今的大周,只有大部分边军,能听杨延的命令。
剩下的各州地方军,则是处在一个谁都不惹的位置。
因此,若是他想要更进一步,收拢大周军队。除掉林洛,绝对是最佳选择!
此时此刻,杨延承认自己心动了。
大秦人开出来的条件,极其富有诱惑力。
但很快,他的眼眸重归于平静。
他望着章叔,淡淡的问道:
“你,或者你们大秦人,究竟想要什么?”
章叔闻言,布满褶皱的脸颊上,倏地闪过一道恨意。
“去岁,后金偷袭我大秦养马场。”
“老夫也没什么野心,便只想吃掉后金十万骑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