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历725年9月22日上午,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整间行会都沉浸在灰蒙蒙的雨幕当中。
小雨并没有浇灭大伙儿的工作热情,行会里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牵马的、端盆的、提桶的,几乎随处可见。
但天公不作美,雨水逐渐变得密集,原本熙熙攘攘的石板路上突然就冷清下来。
此时,艾伦正陪着小奥斯卡、小埃米和小安妮三个小屁孩在路边的行道树下躲着雨。
明天就是离开的日子,看着眼前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艾伦感到格外的亲切。
细想起来,从一间濒临破产的马车行会到今天这座生机勃勃的“马车城”,也只仅仅用了短短三年时光……
“这葡萄干真难吃!”小埃米突然抱怨道,“还是城里的东西好吃!”
“就是!”小安妮呼应道,“阿曼达大婶卖的东西一点儿也不甜!”
“有的吃就不错了,你们俩还挑三拣四的。”小奥斯卡揶揄道,“再说这些东西都是阿曼达大婶免费送的,又没有让你们掏钱。”
“不好吃就是不好吃嘛!”小埃米反驳道,“艾伦,你来评评理。”
“呃——雨好像小了,我去喂‘黑皮’。”艾伦明智地转移了话题。和小屁孩讨论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估计这一上午就过去了。
“我也去!”三人同时说道。
说着,四人冒雨来到蓄养牲畜的仓库,见到了正躺在食槽边闭目休息的“黑皮”。
“黑皮”也很快发现了四人,一个侧滚站起身来,一边欢快地跺着脚,一边不停地打着响鼻。
艾伦上前摸了摸“黑皮”的脖子,“黑皮”也用鼻子不停地蹭着艾伦的脸颊,一人一马构成了一副极其和谐的画面。
安抚好“黑皮”的情绪,艾伦用木瓢从一旁的麻袋里舀取了5勺燕麦倒进食槽里,又从另一个麻袋里舀取了1勺黄豆倒进食槽里,接着又从一旁的木盆里掏出了5枚鸡蛋和1把食盐放进食槽里,搅拌均匀后就成了“黑皮”的饲料。
“黑皮”很喜欢这种饲料,尤其是艾伦亲自调配的,每次它都能吃得一干二净。
趁着“黑皮”进食的机会,三个小屁孩偷偷爬上了它的背,东摸摸西瞅瞅,简直把它当成了一个大号的玩具。
不过,“黑皮”早已经习惯这三人的行为,不仅不生气,反而时不时抖一抖背部,逗得马背上的小安妮“哇哇”直叫。
与三个小屁孩的没心没肺不同,此刻的艾伦却出奇的安静,只见他一边轻轻抚摸着“黑皮”的脖子,一边愣愣地盯着远方……
“唉!”
一阵急促的叹息声传来。虽然声音很轻,但还是惊醒了正在发呆的艾伦。
艾伦循着声音望去,原来是老熟人阿列克谢,他似乎是来看望那匹叫‘安妮’的白马的。
“你好啊,阿列克谢!”艾伦率先打起了招呼。
“呃——原来是四位少爷、小姐,我似乎打扰到你们了,我马上就离开!”
说着,还没等艾伦等人反应过来,阿列克谢就急匆匆离开了仓库。
“我说错什么了吗?”艾伦愣愣地问道。
三人齐齐摇了摇头。
“那他这是怎么了?”
“可能…可能和安洁有关!”小埃米犹豫着说道。
“安洁?”艾伦想了想,“是老劳瑞家的那个大女儿?”
“嗯!”小埃米点了点头,“听说他向安洁的父亲提亲,结果被拒绝了,还挨了一顿揍。”
“那后来呢?”
“安洁的父亲似乎帮安洁安排好了一桩婚姻,听说再过不久,她就要嫁过去了。”
“哦!”艾伦点了点头,“难怪他会那样!”
“你要帮帮他吗?”
“呃——帮他?帮阿列克谢?”艾伦笑着摇了摇头,“这是别人的私事,我怎么好意思插嘴?再说了,就算我去劝了,安洁的父亲也未必肯听啊?”
“只要你开口,安洁的父亲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你不知道你在祖父他们心目中的威望有多高?”小埃米拍了个马屁,“这么说吧——在这间行会里,你的话绝对比国王的命令好使!”
小奥斯卡和小安妮同时点了点头。
“好吧!”艾伦笑了笑,“就算我的话管用,可万一安洁不喜欢阿列克谢呢?”
“安洁肯定喜欢阿列克谢!”
“你才多大?”艾伦苦笑,“你懂什么叫‘喜欢’么?”
“我当然懂!”小埃米撅了撅嘴,“不就是一男一女待在一起生娃嘛!”
“你这都是从哪儿学的?”艾伦微微皱眉。
“你把耳朵伸过来,我偷偷告诉你。”
艾伦愣了愣,然后把耳朵凑到小埃米的嘴边。
“就在祖父枕头下那本羊皮书里。”
“呃——”
……
中午,决定帮一把阿列克谢的艾伦在食堂的餐桌上找到了老劳瑞。
寒暄几句后,艾伦直接问道:“老劳瑞,听说你准备把你的大女儿安洁嫁给一位落魄的骑士?”
“呃——有这回事!”老劳瑞点了点头,“可那位骑士老爷开口就要50枚金币作嫁妆,再加上我私下调查的一些特殊情况,我一时还拿不定主意。”
顿了顿,老劳瑞继续说道:“请你别误会,我并没有向你哭穷的意思。因为你的慷慨,我完全能负担这笔嫁妆。实在是情况有些特殊,我才会犹豫不决。”
艾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问道:“能说说是什么特殊情况吗?”
“唉!”老劳瑞叹了口气,“这位骑士老爷似乎有酗酒打人的毛病,据说他的前妻就是因为受不了他的殴打从而才自杀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把安洁嫁过去,那不是把她推进火坑么?”
“所以我才犹豫不决啊!”
“那——要不我给你推荐一个人吧?”
“谁?”
“阿列克谢!”
“呃——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他是年轻了一点儿,但谁又没有年轻的时候?”艾伦解释道,“但以我的人格担保,他的品性绝对没问题!而且,他也是个很有上进心的人!”
顿了顿,艾伦继续说道:“去年大概也是这个时候,他还是一名普通的学徒,而一年时间过去,他已经是一名合格的皮匠了!而最重要的是,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大女儿!”
听了艾伦的话,老劳瑞显得更犹豫了。
“当然,至于最后选择谁,这还是要由你这个当父亲的做决定。”艾伦笑着拍了拍老劳瑞的肩膀,“但这时候,也许亲自问问你的女儿是个不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