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贤在贝塔猫的帮助下算了很久，最后把威廉叫了过来，把手里的单子递给他：“喏，大概是这个数字。”
    “我看看啊——唔…装修新店的开销比想象中的要大一些啊？”
    “何止是‘大一些’啊？简直就是把我‘打回原型’啊！不过看着新店这么宽敞漂亮倒也值了！”
    话是这么说，但杜明贤脸上还是写着溢于言表的郁闷和不甘。
    “你们在聊什么？”杜逸舟拿着手机从房间里出来，脸上却是微笑——可见别说人类的悲喜，连兄弟俩都不相通！
    “是关于店里的一些事。你在看什么？”
    “网上的新闻！我上个月不是拿了5000多的工资吗？网上说只要到了4000就算‘中产阶级’，合着我比中产阶级还高啊！”
    “是么？哦，呵呵…”
    “干嘛一副‘你开心就好’的敷衍表情？而且关于店里的事情干嘛不和我这个现任店员讲，偏偏跟前店员讲啊？”
    “这是大人的事情，就不麻烦我可爱的弟弟了！你去，再把那5000多数几遍吧？”
    “别糊弄我！”
    杜明贤没办法，只得据实相告：“我刚刚给威廉看了店里的经营状况，跟他商量关于买房的事情呢！对了，威廉你看得怎么样了？”
    “唉，你来找我商量这点我很高兴，但我也不是专家啊！”威廉无奈地苦笑：“光这个‘公积金’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都不太明白，你要真需要的话还是请专业人员帮你看一下吧？不过……”
    “嗯？怎么了？”
    “你这份个人财产报告已经很专业了！一般人想看看自己有多少钱是整理不出7页报表的吧？”
    “嘿嘿，毕竟是经济学专业嘛！而且还有帮手…”
    “嗯？”
    杜逸舟从威廉接过那份报表，看了一会儿，突然大叫：“哥你五月份赚了2万多啊！？”
    “对啊！咱们厨神斋四个人，每个人分5000多一点儿，合理吧？”
    “合理…诶？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眼见威廉和杜明贤都在笑，杜逸舟这才反应过来：“这2万是你扣除所有支出和给我们的工资后的净收入！去你的‘平分’！你明明一个月赚的钱是我的四倍！！”
    “有什么问题吗？你可别忘了，你所谓的‘赚钱’也是从我这里赚！”
    “…没有。我爱你，亲爱的哥哥。”拿别人手软，杜逸舟只能说出极度违心的言论。
    “别肉麻！”杜明贤厌恶地摆摆手，又将注意力放在财务报表上：“这样不行啊！虽说二线城市的房价要比一线城市低不少，可这样下去还要8年左右我才能攒够首付，而且还是得在房价和物价不变动的情况下！”
    杜逸舟替杜明贤算账：“每个月攒2万，一年攒24万，你买房的首付要192万！？用得了这么多吗？是你想买别墅啊，还是你把全款当首付啦！？”
    “首先，算术不错，表扬一下！不过你当我每个月赚2万就能攒2万，不吃不喝睡大街啦！？看看我这份报表后面有写每个月的各种支出！”
    杜逸舟向后翻，果然看见第6页整页都是各项支出明细！
    “看见没？整整一页啊！房租就小5000，水电煤气物业管理费都得交，厨神斋的食材成本在前面但咱们每个月的吃喝还有日用品成本都在这里，外加各种交通费、电话费、网费等等，买衣服买鞋子，厨具消耗，偶尔出去吃一顿或者去哪儿玩一玩，还有给我妈每个月寄钱和遇上些红白喜事随份子钱…我每个月能攒下5000就不错了！”
    “你好歹还能攒下5000，我每个月可就赚5000！”
    “所以啊，没你哥你根本留不在苍启！赶紧真正地独立起来吧，以后叔叔婶婶还等着你养呢！”
    杜逸舟垂头丧气地直接扑倒在沙发上，全然没有刚才还觉得自己是“中产阶级”的喜悦。
    “小老板，你妈妈和我说过，你打回去的钱她一分都没动，都给你攒着买房子和娶老婆呢！”威廉有在和杜夫人联系。
    “嗯？哦…”杜明贤虽然有些吃惊，但也算是意料之中。
    “她还说对不起你，没能给你更多的帮助。”
    “这就是她老人家不像话了。已经把我养大成人了，从小也从没缺过我的吃穿，现在是我该反哺跪乳的时候了！但是，果然还是想先把房子买了，总住着租来的房子也不算个‘家’啊！”
    对于杜明贤这种从农村出来打拼的孩子来说，还房贷是种幸福，首付才是最大的门槛！
    “你要真想赶紧买房，我可以帮你添一点儿；还有如果向虞莹丫头或者姓尚的那个富二代借的话，他们应该也能借你吧？”
    “是肯定会借，但这样子的事情我做不出来！墨熙有钱但毕竟只是朋友，没有义务要帮我；而莹莹更是在等着我把一切安顿下来以后再和她谈婚论嫁！虽然现在看起来去谈论这样的幸福实在是”
    “呵，人过得太有原则了也不一定是好事；不过，我也猜到了你大概是会这么说。”
    “那你呢？”杜明贤反问威廉：“你有孩子要照顾，应该比我压力更大吧？你在友睦小学当老师准备做多久？米莉九月份就要去那里读书了，准备读多久？有没有考虑定居在苍启？”
    “这么多问题啊？先回答哪个？”
    “我的意思是：总感觉你是那种随风漂泊的人，不会总在一个地方待太久。”
    “漂不动啦！”威廉甩甩手：“转眼就四十了，一生漂泊到现在除了女儿和工作外一无所有！这种日子我过累了！”
    “那就买房吧？苍启的生活成本虽然不低，但比起一线城市来说还是要好太多了！别的不说，光是动辄十几万的房价就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起！最近我看上的几个楼盘都还不错，价格也都在两万以内，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整理出来？”
    “是啊，是该看看了…”威廉这次应该是真的下定决心了，也准备开始张罗安身立命了。
    “压力大吗？要是差不多的话我可以给你添点儿。”
    “哈哈！”威廉笑了，“心意领了，但倒还不至于要你的钱。”
    “别大意！等米莉上了小学后，你就知道养孩子的成本有多高了！”
    杜明贤是在和威廉说话，却没注意到身后杜逸舟的脸色愈发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