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虞莹躺在寂静空旷的沙滩上，感受着秋日却依旧炽烈的朝阳，杜明贤把遮阳伞又拉近了一些，感慨道：“你敢相信这里3、4天前还是人满为患吗？”
    “怎么不敢？别忘了我假期也是出过门的！不过现在人突然断崖式少这么多我倒是觉得有些意外！”
    “今天虽然是周日，但却是调休上班上学的日子，再加上游客都走了，那些冬天来这边过冬的老人们却都还没来，所以可以算是来这里的最佳时刻了！”
    “原来如此啊！”虞莹喝了一口鲜榨的芒果汁：“他们四个都去哪儿玩了？”
    “逸舟和甜儿去看灯塔和海桥了；池雅晴去了海生物博物馆参观；周徽成在宾馆房间里打游戏。”
    “把徽成弟弟叫过来呗？难得的假期不出来玩玩多可惜？”
    “才懒得管他！到时候耽误了他拿什么装备上什么星级之类的，他反而还会怨你呢！”
    “他在工作时会偷懒吗？”
    “这倒没有，但毕竟他就在我旁边给我打下手所以应该是不敢，倒是杜逸舟偶尔会躲在角落偷偷打上一局游戏什么的…咳、仗着是亲戚所以有点儿嚣张了！”
    “雅晴姐呢？”
    “池雅晴倒是劳模，不过我觉得她随时都可能会辞职，所以也在一直在物色其他员工。”
    “为什么要辞职？”
    “人家是硕士，非池中之物，怎么可能一辈子都在我这个小饭馆做服务员？”
    “不是你说的职业不分高低贵贱吗？”
    “那是对外人啦！这里就咱俩，也不必自欺欺人，比起演员来说服务员和厨子不就是泯然众人矣么？起码就从来没有人评价过我的穿搭时髦，还用什么‘少女感’之类的形容词…”
    “那都是公司买的营销文啦！不给钱你以为谁会关心你穿什么？比起演员这种用钱、资本、和流量堆砌光鲜靓丽的职业，果然还是威廉叔当老师更受人尊敬吧？”
    “别提了！他平时可没少抱怨，说老师虽然受尊敬但赚钱不多，而且最近对老师的偏见也越来越多，家长们也经常搞一大堆小心思却从不想着从自家孩子身上找问题…”
    “呵，我有时候其实挺羡慕威廉叔能心直口快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倒也想，就是怕得罪人，毕竟现在的生意能做成这样就不容易了！”
    听到杜明贤这么说，虞莹心有所感：“是不是工作上不太顺心？”
    杜明贤无声地点点头。
    “能和我说说吗？”
    “按理说，到这个时候我该换菜单了，但现在看来是不会这么顺利了…”
    “诶？就是因为想不出换什么所以才这么沮丧？！”虞莹觉得这种问题就跟自己早上出门决定不了穿哪件衣服一样——虽然不是完全不重要，但也不至于愁眉苦脸啊！
    “不是，其实我有不少想法，但都比做面条要不靠谱也更累！以前做过烧麦和粥，都是要一大早就起来准备，费心费力；现在和面靠机器，轻轻松松就出一碗，收益和效率都要比以前高不少！”
    “明贤，你是不是对‘不顺心’有什么误解？”
    “我是想说——习惯了这种舒适而不去改变的话，我估计我这辈子都只能做面条了！”
    “这有什么不好吗？面条很多人都爱吃，你能一直稳定而舒服地赚钱！”
    “咱刚刚不是说过吗？我的梦想是让厨师这个职业也能像你们一样受人尊敬，可这样下去我顶多就是个畅销面店的有钱店长而已…”
    虞莹思索片刻：“虽然我觉得你有些自寻烦恼，但对应在我身上的话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真的吗？”
    “我是演员你是厨师，那所谓的‘演技’和‘厨艺’究竟如何才能提升和突破就成了我们能不能继续向前走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然而这种颇为主观的东西不好衡量，达到一定的境界后也很难继续提升，所以会慢慢安于现状，不再费时费力费钱地去向上爬了！”
    “是这样！而且顾客和观众长期以往势必会厌烦，所以这才是我想要不停更换菜单的原因！”
    “你的想法我明白了，但或许方向不太对？我觉得你再怎么变换菜单都只是横向移动，本质上还是没有区别，想要更上一层楼的话就得突破思维，开始真正向上爬了！”
    “什么意思？”
    “对你而言我不太清楚，我就讲讲我的情况：对我来说，虽然磨炼演技很重要，但如果想蹿红就比不上赶紧接到一部有流量的戏或一个国民级的综艺有用！我的表现亮不亮眼都不重要，话题度和热度炒上去，后续的资源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了！”
    “你还真是深谙此道啊！”
    “是在指责我很心机吗？”
    “没有！”杜明贤赶紧否认，“我觉得有心机是好事！努力而且明白努力的方向可比不撞南墙不回头要好看得多！更何况你也不是投机取巧或者损人利己，只是遵守游戏规则罢了！”
    “说的对！我宁愿先站在一线再提升演技，也不想空有一身演技却无人知晓！毕竟女演员是‘年轻饭’，过不了几年就只能演妈妈了！”
    “看来你的焦虑比我大啊！有进展了吗？”
    虞莹微微一笑：“我有两张王牌——《流年的记忆》虽然一路坎坷但开播在即；《粉墨登场》也在紧锣密鼓地剪辑着。这两个都是‘重磅炸弹’，随便爆一个我就能跻身二线，要是一炮双响我就真的红了！”
    见虞莹如此自信，杜明贤也替她开心，不过又突然想起自己参加过的综艺：“《平民的美食》和《客来如云》呢？”
    “唔…这…美食综艺的受众有些挑剔，所以…”
    “不用支支吾吾的，说实话吧！”
    “《平民的美食》已经糊了，确定不会有下一季；《客来如云》正在糊的路上。”
    杜明贤一个侧翻，直接从椅子摔在沙滩上。
    “是你要我说实话的！”
    “我知道。我从今天起又多了个梦想——要办一个特别红的美食综艺，再不济也要拍一个纪录片！”
    “梦想太多太远会很累的哦~”虞莹好心提醒。
    “但是也多亏如此，我又有继续努力的方向和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