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娘倒是一点儿都不惊讶不可先生说的话,毕竟来时的路上她就猜想过了,这到了跟前儿发现是要去套话外邦异人,自然就不会感到惊讶。
只不过,李三娘从过去与不可先生以及邢瑜、常思远他们的接触上来看,也有李三娘通过传闻猜测过武帝大大的事儿上来讲,李三娘心中此时有一个疑问,她想了片刻后,见满场的人都没有说话,她就当着众人的面开了口:“这外邦异人说的话,不知是哪儿个时空下的语言?
诸位,你们可精通其他语言?”
李三娘的问题,自然也是其他人心中所想,众人都对此是有疑问的。
毕竟,之前集会时,李三娘所说的阿芙蓉之害所造成的战争的事儿,就不是每个时空里都存在的。
那个外邦异人,谁知道他来自哪儿个时空?说的是什么语言?
邢瑜面对李三娘看过来的目光,他带着些尴尬的说:“我是在经商上有些头脑,但这当年做学生时学的那点儿英文早就忘光了。”
邢瑜开了口后,毕琼岚也顺势接话道:“我倒是因着要看文献什么的,是能看懂的,只是开口说上,我带着挺大的口音,也不知道那人能不能听懂。”
说完这话,毕琼岚就对着众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句话,李三娘在旁听着,使劲儿辨认了一番,也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毕琼岚一看众人的神色,就知道这口话是不能用了的。
突然的,常思远看向上首的不可先生疑惑的问:“先生,这种情形下,难道鸿胪寺的郎官儿就没有一个能与之说上话的?”
常思远这话一出,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对啊,这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鸿胪寺里人才辈出,要是真想套话,还能没个能与外邦异人说上话的?”
丁明轩也借着常思远的话看着不可先生继续问:“而且,既然这个欧罗巴人和突厥人搅和在一起,那他必然也该是会些突厥话的。
大唐与突厥打交道多年,鸿胪寺里怎会找不到一个会突厥话的郎官来?”
丁明轩脸上那明晃晃的不相信和“你是不是要害我们”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明显了,李三娘看着邢瑜在听了丁明轩的话后,脸上也带上了反抗和恐惧的表情。
她看看丁明轩,再回过头看看仍旧一脸清俊贵人模样儿的不可先生,有心想要说两句场面话,缓解下此时这屋子里有些紧张的气氛,但张了张口后,李三娘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
“哈哈,哈哈,”不可先生的笑声在屋子里响了起来,完全没有被常思远和丁明远的话吓住,一点儿也不觉得难堪,不仅如此,不可先生现下还是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子。
笑过之后,不可先生脸上仍旧带着温润的笑意,缓了缓后他这才对众人慢悠悠的解释道:“常郎中和丁家郎主说的没错,那个名为爱德华的外邦人确实是懂些突厥话的,要不然他也不能指挥的动那些突厥汉子来。
我们自然也是找过鸿胪寺的郎官来的,这外邦人的名字还是鸿胪寺的郎官从那活捉的几个突厥人嘴里问出来的。
可那外邦人异常狡猾,在他被我们抓住后,就闭口不言了。
实话与诸位说,这不良人的手段还是有些的,在那外邦人身上也是用上了些手段的,仍旧未曾让其开口。
昨日,还剩半条命的人,终是开口说了一句话。”
看着面色越来越肃然的不可先生,李三娘觉得不可先生的下一句话必然不是什么好话来,心中也有了些不安的感觉。
“他说,要见你们。”
不可先生一一扫视过在场的八人,“圣人为了大唐社稷,想要早日从这人嘴里知道有关阿芙蓉之事的实情,就同意了让他与你们见面。
实情就是如此,还望诸位为了大唐,能竭尽全力!”
说完这些,不可先生就让驼背仆从推着他离开了这间屋子,留了李三娘他们八人面面相觑。
“这是个阳谋!”
李三娘看着茶杯里舒展开的茶叶继续说:“这个叫爱德华的阳谋,一是为了给自己增加筹码,以求生路;
二是想要勾起咱们之间的利益之争,想要从内部瓦解咱们的同盟。”
“三么?
大概是想给外头还没被抓的同伙儿递信儿吧。
毕竟,他们既然能渗透到长安来,自然对我等的异常是有了解的,说不定真正的幕后黑手对咱们是了如指掌的呢。”
常思远就着李三娘的话这般补充道。
“唉,”毕琼岚长长的探出一口气来,她低下头,看着地面有心无力的说:“奶奶我啊,就不和你们去了。
奶奶以前是个种地的,以后也只会是个种地的,这种事,就不参与了。
老了啊,老了。”
毕琼岚表态过后,李三娘他们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后头凑头到一起,商议起了对策来。
小半个时辰后,众人这才有了初步的谈判法子,或者也可以说是套话法子来。
丁明轩站起身,抚了抚自己衣摆的褶皱,“那我就打个头阵,先去会会这个爱德华。”
就见丁明轩开了门后,之前接待李三娘他们的那个面目平常的人就站在门外,他提着灯笼引着丁明轩往后院儿里头去。
丁明轩跟着这人走过了一段儿连廊,又穿过了一进院子后,才在一处门前停了下来。
门前有两人守着,领路的男子从怀中拿了什么牌子出来,门口的两人就放了丁明轩他们二人进去。
待得进了门后,丁明轩就算不是具备李三娘那般灵敏非常的鼻子,他也闻到了一股子血腥气。
跨过两间屋子,领路人最终停在了一间屋子前。
“人就在里头了,已经锁住了,郎君自便。”
丁明轩驻足门前,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后,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了门。
门一开,丁明轩就与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对视上了。
爱德华被绑在了十字架子上,算不上是蓬头垢面,但从他身上的衣衫上的血迹和都要飘到鼻尖的血腥味儿来看,他这是没少遭罪的。
丁明轩走了进去,在内里正对着爱德华放着的一张椅凳坐了下去,他没有先开口,只那么好整以暇的看着爱德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