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寿,去军营!”马涛带着张寿等几个心腹奔向了驻军大营。
一只信鸽飞入了小楼落在了白鲁的掌心,白鲁忙解下信鸽脚上的字条,一看,原本得意的表情瞬间就没有了。
“你的脸色不好看啊!”
白鲁叹了口气:“马老贼的身体糟透了,这么补还是功亏一篑,我们给他构想的‘老来得子’的美梦彻底破灭,他现在恼羞成怒正带兵杀过来呢!”
赵遵没有作声,转身走向楼梯,“你打算怎么说服马老贼?”白鲁说。
“这是我的问题,你约束好手下别给我添乱!”
白鲁古怪的一笑:“你这么卖力气,不会真想做我妹夫吧!”
赵遵猛地转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好好好,当我没说!赵侯请!”白鲁似乎没有那么害怕。
说话的功夫,马涛带着近千人的亲军卫队杀到了,门外迎客的道士不知道发生了变故,见州牧来了忙去迎接。
“去你娘的!”马涛的马弁一鞭子抽到道士的脸上。
“凭什么打人!”青云观的道众一向受人尊敬,哪受过这种侮辱纷纷上来指责。“拿了!”张寿一声令下,卫士们一拥而上将门前的道士悉数按在了地上。这些道士也是外强中干的软骨头,刚刚还趾高气昂这会儿趴在地上叫娘。
“州牧大人亲临,道爷未能远迎是他礼数不周!”赵遵笑着从门里出来信步走到马涛的马头前。
“狗道士谋害我马家,我与他势不两立,今天非灭了他不可!赵侯,你站在哪一边?”多年的怨恨一下子爆发了出来,马涛一身杀气不是说着玩的。
赵遵脸上的笑容未退,凑近了低声道:“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您益州的子民,真要在这儿见血吗?”
马涛抬眼四望,百姓们脸上皆是惊骇诧异的表情,目光中带着些许恐惧不解。马涛明白,他和老道之间的恩怨拿不到台面上来说。黄裳真人号召这次祈福大会,对外宣称是为益州百姓祈福,若自己行为粗鄙甚至当场杀人,这要是传出去会遭人唾弃。火再大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
马涛挥了挥手,卫士们放开了一众道士,赵遵点点头:“老道爷在里面等您!”
马涛冷哼一声:“哼,谅他也不敢耍什么花招!”说罢大步流星进了青云观,身后跟着近百名最精锐的卫士。
赵遵说了几句话安抚住了受惊的道士和百姓,好在事发现场人不多,很多人都没搞清楚状况,事态得到了控制。
观内的人对马涛的到来并不知情,祈福仪式仍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这会儿一些年长的道士正在现场画符,沾了朱砂的毛笔在信徒掌中写上符咒,信徒双手合十诵经祈福。
赵遵和白鲁说话的小楼此刻已经被马涛的卫士团团围住,马涛站在赵遵刚站的地方,看着莲花池畔那些信徒跪拜祈祷的样子,那种得到道士们一点点引导就感激涕零的表情,其中很多都是自己麾下的官员,让马涛心情沉重。
“马兄,那名女弟子怎么样了?”黄裳真人在白鲁的陪同下登上了二楼,从称呼上可见二人渊源之深非一般人可比。
陪同马涛上楼的张寿将一个带血的布包扔在了地上,“骨碌碌”一个血人头滚到了老道面前。
“无上天尊!这个女弟子没有罪过啊!”
马涛一阵冷笑:“哼哼,对,有罪该死的人是你!”
张寿闻言,手按在了宝剑上,白鲁见状护在了黄裳真人面前。老道轻轻拨开了白鲁:“马兄,我知道你很愤怒,但从一开始咱们决定做这件事就是有风险的,方子是老祖留下来的,药是你亲自选的,最后功亏一篑只能怨你时运不济,身子太亏!就算神仙下凡也无回天之力啊!我辛辛苦苦为了谁?不应该落这样的埋怨吧!”
“呸!别假惺惺了!你的狼子野心是一天了吗?勋儿的脑子不好使,但身体一直很好,是你一直拿谎言欺骗我,用麻药让他安静,装出治愈的假象……”
“对啊,勋儿是傻子,无法改变了,他不可能做继承人!我用药让他变得和正常人模样上差不多完全可以蒙蔽外人的眼睛。你给他找个女人,再抱个孩子移花接木说是你的孙儿多好!你偏偏舍不得马家的传承,非要自己来!结果……你怨得了谁!”
马涛吼道:“我活着,勋儿活着,我们还有很多年可以想办法解决继承的问题,是你把勋儿的身子搞垮的,是你害我绝后!我要宰了你!”
老道一阵冷笑:“哼哼,你凭什么宰了我!”
“娘的,老子还是益州之主!”
老道一指楼下跪拜的信徒:“益州之主?这些人都是你的子民喽!你可以试试他们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法旨!”
马涛和老道吵得面红耳赤,看样子好像剑拔弩张随时要血溅当场,但实际上两个人都知道自己手里的筹码和对方的实力,撕破脸了哪一方都没有绝对优势可以灭掉对方。
吼了一阵,两个人都累了,黄裳真人突然对赵遵说:“赵侯,你是局外人,你评论一下是非?”
“好,我也想听听!”马涛记起了赵遵“偏向自己”的承诺。
赵遵把玩着一个精致的烛台:“人都没到齐我评什么,论什么?”
此言一出马涛和老道先一怔,然后各自退后几步找地方坐了下来。
张仁率领的一千先锋急行军开到成都城外,城上的士兵刚放进了最后一批朝圣的百姓,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张仁就到了。城上的官兵一看巴郡的旌旗立即收起了吊桥。这时城里已经基本瘫痪,官员大多数不知道马涛去了哪里。
“你们瞎啦!不认得本太守吗?开门!”马铭随后赶到在城下叫号。哪有人不认识他,可没有马涛的命令谁敢搭话,更没人敢开门。
“二爷,好大的火气!”终于有人搭话了,马铭打眼一看,对方岁数不大:“你是什么人!”
“某乃封大将军的使者,这是符节!”小五亮明了身份。“这……”马铭原本的嚣张气焰不见了。
“马太守,你擅离属地率兵威逼州城,不怕国法制裁吗?”
“不不不……,我是奉大哥,不,奉州牧之命前来,绝非威逼州城!这些兵马,他们……对,他们是来换防的!请封将军的使者您明察!”
“既然是奉命前来,那马太守请入城,不过城中百姓甚多,换防一事延后几日,你带来的人马后退五里扎营!”
“这个……”马铭面露难色,小五呵斥道:“封将军是什么威名,还能诓你不成?再敢逡巡视尔谋逆!”
马铭不敢背负谋反的罪名,只得带着张仁来到城下。“开门!”小五对城门官喊道。
城门官一犹豫:“下官没收到州牧的命令,不敢……”
“好,你不开是吧!我也懒得管马家的闲事,让马铭攻城吧!”说着小五佯装要走,城门官回过味来了,自己手头没几个人,丢了城门罪过更大:“快快开门!”
小五一直把马铭送进了青云观才离开,马铭不是花架子,某些方面还强于自己的大哥。不过当他看到小楼前站着的卫士,也是很慌。
“大哥!”马铭见马涛和老道各自阴着脸坐着就更没底了,上去先给马涛行了大礼。
“你还认我这个大哥!为什么扣我使者,不听命令!”马涛心情坏到了极点,老道使阴招分权,弟弟也有异心,说话很不客气。
马铭装无辜道:“大哥,这话怎么讲的?我来成都可是听了您的调令,西陵道莫名其妙遇到袭击,我不得查吗?闹了点误会!”
“那你查清楚了吗?”马涛阴阳怪气的问。
“没有,这帮天杀的跑得太快了,什么都没留下,不过有部下看到他们穿着州府官兵的甲胄!”
马涛冷笑道:“你干脆说是我派人去干的完了!”
“不敢,其中有些误会!”
马涛道:“我大概知道是谁干的了,一定会严查凶手给你出气!现在情况有变,我命令你带队伍回巴郡,你若听了,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还是我的手足兄弟!”
马铭表情有些古怪,在场的人数他实力最不济,黄裳真人手段下作但符水道实力不含糊,相对老道用硬实力和马涛夺权,马铭更像是在趁火打劫,毕竟自己带来的一万兵马倒向谁,谁的赢面就更大。
犹豫来犹豫去,马铭尴尬的说道:“大哥,我的部将们这一趟跋山涉水可不容易,西陵道又死了不少人,刚到城下就赶他们回去,以后再有事恐怕没人真心为咱卖命了!再说,咱娘的忌日也快到了,我也想祭拜一下……咳咳……”
“哈哈哈!”马涛笑了,自己低估了从小不跟自己争不跟自己抢的弟弟,老了老了让他讹一家伙!
马铭脸皮一厚,任你嘲笑也一屁股坐下不走了,现在的局面好比马涛煮熟了一锅饭,黄裳真人和马铭端着碗就来了,赶也赶不走,杀又杀不得,眼睁睁的看他们分自己的饭。可来蹭饭的这二位心里头清楚,马涛毕竟是主,他要是一怒之下把锅砸了,自己也没饭吃。
三个人各怀心思,赵遵看在眼里又气又无奈,“州牧大人,借一步说话!”赵遵将马涛请到楼外小院子里。
“马大人,我还是那话,从益州和睦的角度上我站在您这一边!”
马涛长叹一口气:“自己的亲弟弟都要来我这儿割一块肉,我还能信谁?”
赵遵道:“楼上这二位,您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