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使忙谄媚道:“早就准备好了,给贵使的孝敬我也一并带来了!”
三个人的谈话赵遵通过铜管听得真真切切,韩将军?赵遵想起了师父提到过的河北形势,魏郡太守叫韩奎,是一方枭雄,素来和冀州牧孙桓不和,没想到竟闹到向匈奴人买马对抗的地步。
匈奴缺铁,箭头都是鱼骨磨制,韩奎卖给匈奴的五万支箭,在战时全都会用在大周朝军人的身上,到时不知要多死多少人,赵遵气的牙痒痒,心说一定要破坏此事。
两方达成共识正准备谈交易细节的时候,赵遵突然听到来路的方向传来了脚步声,来人故意放轻了脚步,此刻已经离得非常近了。
赵遵大吃一惊,虽然很想知道他们的交易细节,可一旦和来人打将起来势必会惊了谈判的三个人,赵遵决定稳妥一些放长线钓大鱼,他离开了铜管迅速离开了此处,结果刚走出去不到十步,前面也出现了脚步声,听声音来人也有一定的功夫底子。赵遵心中那个气啊,难不成要在这封闭狭窄的暗道里以一敌二干上一架?
可一想“下毒”的经历,赵遵决定还是隐藏起来,瞅准时机他飞身躲在了暗道旁的一道阶梯上。可对头走来的两个人像商量好了的一样就停在了赵遵藏身的阶梯下面,嘀嘀咕咕的咬耳朵不走了,期间还不断拿眼睛四下张望。
赵遵躲在上面很容易暴露,他一咬牙推开了头顶石板,翻身进了花御坊的一间客房。
赵遵出来的地方同样是床榻的下面,赵遵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屋中没有掌灯,仔细倾听也没有听到呼吸的声音,赵遵暗道侥幸,进了一个无人的房间。
赵遵从榻下钻出来,整了整衣服,一身灰尘,十分的狼狈,他刚要去开门,突然一点寒星从背后袭来,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匕首!
赵遵急忙闪身躲过致命一击,匕首贴在他的耳朵边划过,可是刺客的身法极快,不给赵遵留一点喘息的时间,匕首如游鱼一样直奔赵遵后脑袭来。
赵遵应变也不慢,一个就地打滚躲来开去,屋中漆黑一片,借着窗外的朦胧月色,赵遵惊奇的发现袭击者的体型纤细高挑竟然是个女人!
不过这个女人的功夫可不寻常,绝不在自己之下,赵遵心说花御坊太奇怪了,熄灯之前花天酒地都是逍遥自在人,熄了灯之后怎么活跃都是些武林高手!
面对强敌赵遵不敢掉以轻心,使出自己绝艺“截脉”,利用自己灵动的身法,和这个女子在局促房间中周旋,两个人好像一团旋风缠斗在一起,眨眼之间三十几个回合过去了,赵遵鼻洼鬓角也都见汗了,还是战不倒这女子。
赵遵不知这个女人的底细,怕夜长梦多再生枝节,于是使出了杀手锏,他自创的一招“搏命”!
女子匕首直刺赵遵当胸,赵遵只撤了一小步,与此同时钢钩一样的手爪直扑女子的面门,女子没想到对方有以命搏命的杀招,自己的匕首必然能重创对手不假,可自己的面门脖颈等要害势必暴露在对手的利爪之下,造成两败俱伤的结果。
片刻的犹豫给了赵遵机会,赵遵趁机擒住女子持匕首的右手,顺势一带把她撂倒在了地上,一个飞扑死死地压在她的身上,女子受制虽然拼命挣扎,可是女子的力气终究抵不过男人,始终甩脱不了赵遵的控制。
“救命……”刚刚和赵遵激战,这个女子始终不曾开口,然而被赵遵压在身下发现挣脱不开后,她突然开口大声呼救了起来。
赵遵对卧虎藏龙的花御坊已经产生了十二万分的忌惮,见这女子要求救,万一喊来更厉害的角色,自己这个少侯爷今夜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必须制止女子呼救,可是赵遵双手都用来压制对方了,实在腾不出手来了,他急中生智想起了一个妙计!居然用自己的嘴去封堵这个女子的嘴!
女子被赵遵强吻住嘴,身子一下子僵住了,而后更加用力挣扎甩头,赵遵怕她喊叫,不断的“强吻”她,两个人趴在地上扭曲挣扎,不知情的看到了会以为赵遵在轻薄该女子。
实际上场面并不是那么香艳,赵遵出此下策实属无奈,而且更要命的是他听出了被他压在身下强吻的这个女人竟然是刚刚献唱震惊四座,视他为知音的当代花魁雨荷姑娘。
发现她的身份之后赵遵悔得肠子都青了,可他压根不会想到看似柔弱的雨荷竟然有如此好的功夫,现如今木已成舟该如何收场才好呢?赵遵想破了脑袋,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双手按着雨荷的手臂,但是手指还可以动,赵遵伸出一指在雨荷的手掌里写自己的名字,一连写了五六遍,雨荷才终于停止了挣扎。
赵遵他想放开雨荷,可是又忌惮她呼喊,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被赵遵压着的雨荷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以为赵遵赖在她身上,有意轻薄自己,又羞又恼,忍不住咬了赵遵的嘴唇一下。
赵遵被咬了一口,混乱的思维清醒了一些,别的先不管,如此“轻薄”一个姑娘,确非大丈夫所为,于是在雨荷的手心中,写道:勿喊!
雨荷辨识出了赵遵写的字,苦于无法开口,只得以点头表示同意,赵遵这才一点点的撑起身子。此时正值午夜,星月惨淡,屋内灯火皆熄,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赵遵和雨荷面对面,彼此能听到对方呼吸声,狂跳的心脏。
赵遵摸进来之前,雨荷已经休息了,睡觉的时候自然不会戴面纱,但是屋里实在太黑了,近在咫尺赵遵还是看不清雨荷的面容,只能看到她如宝石一样的眼眸在黑夜中流转。
赵遵趴在雨荷的身上,感受到姑娘热度,鼻中净是雨荷的体香,就在快要迷失的时候,黑暗中突然传来了雨荷的娇怒:“你……你打算压我的什么时候!”
赵遵大囧,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这……这就……”说着松开了擒住雨荷的手,只闻一阵香风飘过,雨荷翻身而起,紧跟着赵遵左脸上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赵遵摸着被打的火辣辣的脸颊,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傻站在了当场。
房间里静了片刻,而后响起了轻轻地抽泣之声,雨荷哭了,赵遵更是手足无措,刚想迈步上前安慰,却被雨荷喝止了:“你别过来!我……我当侯爷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你也不好人!趁机欺负人家,呜呜……”
“我……我”赵遵被说的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解释。
没想到雨荷得理不饶人,紧逼道:“怎么?冤枉你了?我且问你,三更半夜你不在海棠姐姐屋中待着,为何摸到我的房间中来了!”
“姑娘你听我解释,我和海棠姐姐什么都没做,她睡着了,我……我”赵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急着表白心思,言辞混乱,全没有平日里的优雅和洒脱。
雨荷让赵遵词不达意的胡言乱语给逗得破涕为笑:“你给我说这些做什么!回去跟你的正印夫人解释去!”
赵遵本想解释自己还未成家,雨荷却又问道:“就算你不想待在海棠姐姐的闺房里,又为何偷摸到我的房中?”
赵遵半真半假的向雨荷说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他谎称自己被海棠纠缠的紧了,躲到床下无意间发现了暗道,又如何从雨荷床下找到出口,至于被下药和听到匈奴奸细谈话这两件事他却只字未提。
雨荷听罢奇道:“暗道?你是说我床下连接着一条暗道?”
赵遵心道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却不好点破,只得说:“怎么?你不知道?”
雨荷说:“我客居花御坊不足十日,房间又是锦娘安排的,怎会知道这些!如此说来果真如侯爷所说,今夜只是巧合?”
赵遵忙道:“巧合,完全是巧合!我听屋中无声,以为是个空房方才进来了,没想到……没想到姑娘看似娇弱却有一身惊人的好本领,我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惊扰了雨荷姑娘,都是小侯之过,还请姑娘原谅则个!”
“好一个万般无奈!侯爷深入闯入民女的闺阁,对我百般淫辱,我……”雨荷又想起了刚才赵遵对自己的不轨行为,忍不住哭诉道,“雨荷虽然出身卑贱,却洁身自好,没想到在圣贤之地遭此大辱,我……我”说罢哭得泣不成声。
赵遵见雨荷哭的悲切,激起了他的男子汉气概,也不管雨荷能不能看见,一躬到地,诚恳的说道:“今夜都是我的过错,辱没了姑娘的清誉!赵遵悔不该当初!又不知如何弥补!姑娘若不嫌弃,我愿娶你为妻,终生不弃!以赎今日之过!”
赵遵铿锵有力的说完了这几句话,雨荷也渐渐止住了悲声,哀怨的说道:“侯爷身份超然,能说出这番真诚的话,可见心胸坦荡。雨荷出身卑微,如何敢高攀侯府!方才我以为有歹人入室行窃,下手毒辣了一些,侯爷如此应对也是无奈,错不在你一人,怪只怪雨荷命苦!”
听了雨荷的话,赵遵的心轻松了一些,也有些许的失落,两人对面而立好一会儿没人开口。
“夜深了,侯爷,您请回吧!”雨荷下了逐客令。
然而赵遵心里却没有一丝的轻松,反而有说不出的酸楚和失落,不过赵遵终是心胸豁达之人,向雨荷施了一礼转身刚要走,背后却又响起了雨荷娇媚的声音:“刚才小女在大厅献艺,为我伴奏的桑伯伯因大病初愈琴力不稳,走了半个音,全场几百人,唯有侯爷一人听了出来,可见您对音律很是精通,前几日雨荷偶得一本琴谱的残本,数日来我费尽心思也未能将残本上的曲子补齐,雨荷斗胆请侯爷相助,不知……”
赵遵转回了身,轻叹道:“姑娘,你竟如此痴迷音律,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乐趣了吗?”
雨荷苦笑道:“小女子出身卑微,自幼习练各种乐器,以此为乐,现如今又背上‘花魁’的包袱,连门都出不了,哪来的别的乐趣啊!”
赵遵道:“我能理解姑娘的苦楚,恩……,你还要在兖州府盘桓几日?”
“这个小女做不得主,不过想来还要住上几日!”
赵遵道:“我还有一些事急需要去办,五六日便可回还,等我回来再与你谱曲,如何?”
雨荷道:“如此,雨荷静候侯爷大驾来临!”
赵遵推门而出,猛吸了几口气,心神才平稳了下来,暗道花魁的魅力果不寻常,自己定力不俗都差点迷失了,边走边想赵遵回到了大厅,没想到已过子夜,花御坊的大厅中还有零星的客人在作乐。
一个值夜的小厮看到赵遵走入大厅马上笑脸迎了上来:“侯爷您还没歇着?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
赵遵捡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示意小厮靠近了说话:“我问你,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城门几时开放?”
小厮随口便达:“回侯爷的话,刚过丑时,距开城门还有一个多时辰!”
赵遵又问:“你对花御坊内的房屋布局可熟?”
小厮拍着胸脯说道:“熟!小的来花御坊快五年了,坊内的犄角旮旯闭着眼睛都走不错!”
赵遵让他取来笔墨和白绢,让他把坊内的院落和楼阁一一画出来,小厮倒真没夸口,片刻的功夫便都画了出来。
赵遵指着其中一栋小楼说道:“这是海棠的卧房吧?”
小厮挑起了大拇指:“侯爷真是好记性,说的一点也没错!”
赵遵似无意的指了指听到匈奴奸细说话的小楼说道:“这一栋楼可有人居住啊?”
小厮不解道:“侯爷为何单单中意这栋楼呢?”
赵遵早想好了对策:“哈,这栋楼似乎离雨荷姑娘的闺阁最近,不是吗?”
小厮贼笑道:“那倒是,不过,这栋楼已经有客人住下了!”
赵遵装作可惜的样子,连连摇头,小厮见状,忙道:“侯爷莫急!这栋楼客人只租了两天,今天吃了晌午饭便结账走人了!等他们走了,您再住进去也不迟啊!”
赵遵心里有数了,拉过小厮说道:“我家中有急事要赶回去,我的几位朋友和锦娘那边你帮我告个罪,还有”说着扔给小厮一小块金子,“那栋楼我定下了!”
说罢转身就走。
小厮忙追出大门:“侯爷,您给的太多了!”然而赵遵早就骑马奔出巷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