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精彩!”二人的谈话被叫好声淹没了,杂耍演过后,小楼中传来了悠扬的琴声,一个妙龄少女在一群丫鬟侍女的簇拥下奏出美妙的乐章。赵遵是操琴的大行家,他听了都不由得大为赞赏,没个十年以上的苦练达不到这个高度。
赵遵忍不住问临席刚认识的一个女孩:“劳驾,操琴这位的姑娘是谁啊?”
女孩惊讶道:“你不认得啊,她就是解彤老丞相的亲孙女,华阳公主的独生女,解玲珑啊!”
赵遵吃了一惊,解玲珑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娇小可人,虽然没有倾国之姿,但带着一股皇家气派,是个小美人坯子,难过这些少男对她这么痴狂。
一曲作罢,楼下的人纷纷为她鼓掌喝彩,解玲珑走下楼来礼貌的向大家道谢,看样子这些年轻人在一起聚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解玲珑年龄最小,和身边的一个小姐妹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很是可爱,赵遵离得远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她们聊着聊着突然看向了赵遵,解玲珑好奇的眨着眼睛打量赵遵,感觉这个人有些陌生。华阳公主引着解玲珑来到赵遵面前。
“赵将军,这是小女玲珑!”
“玲珑小姐!”赵遵施了一礼,动作十分的潇洒。
华阳公主又向解玲珑介绍赵遵:“女儿,这位就是李夫人的外甥,南征的大英雄,泗水侯赵遵将军。”
解玲珑盈盈万福:“赵将军好!”起身时偷眼看了一下赵遵的腰间,这一小小的动作也逃不过赵遵的眼睛。
“小姐,我这个将军不喜欢舞刀弄枪,没有带兵器的习惯!”赵遵微笑着说。
解玲珑脸皮薄,一个小玩笑,她脸就红了。
“赵侯爷说笑了,哪有不喜欢武艺的将军!”
华阳公主心里纳闷自己这个女儿天生胆小羞涩,见了十几次面的男孩都不曾说两句话,今天怎么轻易就被赵遵吸引了?华阳公主不由得有一点点担忧,忙对解玲珑的好友使了个眼色,好友比解玲珑大两岁,十分精明,她明白了华阳公主的意思,忙一伸胳膊露出粉白的手腕。
“玲珑你看,我爹送的我礼物,朱崖州的红珊瑚手串,漂亮吗!”
解玲珑孩子心性立刻被漂亮的首饰吸引了,赵遵岂能不知华阳公主的用意,装作口渴回席吃瓜果去了。
柳絮摸不清赵遵的意图,可人太多不好意思开口问,赵遵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被那些小自己十来岁的小伙子看得脸滚烫。华阳公主又陆续向赵遵介绍了七八位女孩,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女。
赵遵本来就讨女孩子喜欢,刻意逢迎相谈甚欢。这会儿华阳公主又请上了驯兽师,调教各种禽鸟、犬、羊等小动物,这类把戏女孩子们最喜欢了,全都围了过去,赵遵更容易观察对比她们了。
“你不是一个好事之徒,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柳絮忍不住问他。
赵遵还是那样嘻嘻哈哈:“好不容易准你天假期,这么热的天待在水榭多凉爽啊,人要懂得享受!”
驯兽结束了,华阳公主宣布正宴开始,她请来了洛阳城最出名的几位大厨精心烹制各样美食,一道道菜肴上席之后大家划拳行令,谈笑风生,好不自在!好不快活!
正宴结束已是黄昏,杯盘撤下,解玲珑取出琴来奏了一曲。
“这曲子是我新谱的,弹得不好,还请哥哥姐姐们指正!”解玲珑功底不俗,新曲很有意境,在场的人中不乏有琴艺高超的人,但碍于她的身份就算听出有欠妥的地方也不好指正,解玲珑等了好一会,一个点评的人都没有,她不免有些失望,低声念叨:“每次都是这样,好无趣啊!”
华阳公主怕女儿对宴会产生抵触情绪,忙找人打圆场,她一看就看到了赵遵:“赵将军,你来给小女的曲子指正指正。”
赵遵可不想出这风头,忙道:“赵某五音不全,怎能为小姐纠错,还是另请高明吧!”
华阳公主就认准他了:“赵将军的母亲和姨娘都是精通音律的大行家,你怎么能五音不全呢?”
解玲珑非常期待,也央求道:“大家都把我当小孩子不肯指点我,赵将军你直言便是,哪里不对我就改!”
赵遵拗不过,又不好直面说出曲子的短处,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办法,借来了解玲珑的琴,原样弹奏了一遍,在自己认为不完美的地方稍加改动了一下。
一曲奏罢,在场的人无不动容,解玲珑鼓掌道:“赵将军你真是太厉害了,仅仅听了一遍就能弹奏出来,虽然只有两处小改动,但改动之后曲子前后衔接的更顺畅了,意境上了不止一个层次!您真是大师啊!”解玲珑有些激动,赵遵见她对音律如此痴狂,不由得想到了另外一个女人。
“玲珑小姐的琴技已没有瑕疵,只是年纪尚小,以后多看些真山真水开过眼界,琴艺不可限量啊!”
众人见赵遵以琴艺引起了解玲珑的好感,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但平心而论都对赵遵刚才那一曲由衷的佩服。唯独丁须,他之前与赵遵交锋时失了面子,心中不服不忿,见大家都赞许赵遵,泼冷水道:“靡靡之音,只会消磨人的意志,有什么稀罕!”
在场有不少精通音律的人,丁须此言一出顿时得罪了不少人,解玲珑刚刚展示过琴艺,就遭到丁须的诋毁,十分不快,嘟起了小嘴。
华阳公主本不打算邀请性情古怪的丁须,可丁母是她多年的好友,丁须沉迷于剑术二十七八岁了还没有成亲,丁母愁啊,央求华阳公主宴会时叫上宝贝儿子,说不定这小子能开窍相中一个娶回家来。华阳公主这才让人去请丁须,结果到了,丁须就给自己一个难看,华阳公主心中大为不悦。
赵遵冷笑道:“丁兄既然这么说,那志向一定高远喽?”
“那是自然!”
“称病旷班吃空饷也是你的志向吧!”
“你!”丁须脸都憋红了,怒道,“姓赵的,你不过立了点小功得了个官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竟敢屡次三番羞辱于我!”
赵遵轻蔑道:“丁须,你整日游手好闲对朝廷可曾有过半分功劳?还好意思大言不惭!你这等废物,真给先祖丢脸!”
“够啦!”丁须彻底被激怒了,“姓赵的,既然你如此狂妄,敢否与我一战!”
丁须下战书了,全场一片安静,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赵遵,华阳公主感到不妥,刚要出言喝止,赵遵却从容的应战了。
“好啊,我倒想领教一下!”
丁须面露得意之色,言语间带着残忍:“五日之后东城庙会上见!走!”说罢叫上好友闻达就走。
“慢着!”赵遵喊道,
“怎么?你要反悔?”
“笑话!本将军岂是出尔反尔之人!”赵遵点指闻达,“闻达,你伤我部将纪許,这个仇不能不报!等我收拾完丁须,就收拾你!”
“什么?你要向我下战书?”闻达始料未及,十分意外。
“你耳朵好使得很,五天之后,我先打丁须再打你!”
闻达放声大笑:“哈哈哈,你有种!不过恐怕你没那个机会!”
丁须和闻达走了,宴会时鸦雀无声,落根针都能听得见,大部分人都认为赵遵疯了,一次挑战两大剑手,简直是疯狂的不要命!这其中也包括柳絮。
赵遵突然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哈哈哈哈,不要因为我的私事坏了大家的雅兴,接着奏乐接着舞!”
华阳公主没想到二人闹到了拼命的地步,但年轻人气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劝赵遵,剩余那些人更无所谓了,反而非常兴奋,恨不得马上将比武的消息传出去,只有解玲珑,她好像没听见二人的争执和约斗,又缠着赵遵陪她弹琴。赵遵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又奏了两曲才告辞离去。
出正门的时候,迎面进来了两个客人,一男一女,赵遵一下子就僵住了,那女子竟是自己魂牵梦绕又发誓不再相见的刘贞!
刘贞也见到了赵遵,身子忍不住的发起了抖,又惊又喜,嘴唇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怎么了?”同行的男子发觉了刘贞的异样。
“没……没什么……”刘贞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赵遵认得这个男人,他就是常威的儿子,著名的花花公子,段松的仇敌常羽!赵遵心中火气,暗骂刘贞不自爱,久别重逢的惊喜瞬间变成了愤怒,他故意拉起柳絮的手,轻拦其腰装作十分暧昧的与刘贞擦肩而过,强忍着不回头去看她。
刘贞见赵遵对自己这样的绝情,几乎崩溃了,踉踉跄跄的和常羽前去水榭。
众宾客见赵遵走了,开始热烈地谈论,常羽一进水榭就奇道:“嘿,还以为来晚了会冷场呢,没想到这么热闹啊!”
一个与常羽相熟的人兴奋的说道:“刚刚骑都尉赵遵接受了丁须的约战,五日后东城庙会上二人要一决生死!”
“是嘛!那有热闹看了!我阿兄都称赞过丁须,说他的剑路独特,已经有一流剑术大师的风范,姓赵的够呛啊!”
“还有绝的呢!赵遵不但接了丁须的约架,同时他又向闻达发出了挑战,说干趴下丁须要再战闻达!”
常羽歪了歪嘴:“这小子八成是疯了,一次挑战两大剑客,不死也残废啦!”
“是啊,我们都觉得赵遵没胜算,不过肯定打得很热闹!常侯爷,到时候一起去看热闹!”
常羽大笑:“那是自然,让他狂!到时候看他怎么丢丑!”说罢一头扎进了女人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