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闻声天下的大先生,只有在谢傅这人这事上,才会流露出几分女儿家的羞涩来。
再如何才高八斗,终脱不了女儿本色。
司马韵雪一本正色道:“女儿出嫁,当母亲的一定要为女儿备三样东西。”
王婉之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司马韵雪却直接说了出来:“嫁妆画、压箱底、花钱。”
此三物上面描绘雕刻有男女图案,少女出嫁懵懂,当母亲的就借助这三物向当女儿的传授男女情爱。
当然也免不了亲口传授,一一释疑。
此俗源起先秦,流传至今,也算人伦礼法。
王婉之不应声,两两无言中,显得有点尴尬。
司马韵雪心中暗暗叫苦,我没生过孩子,却要先当娘。
你羞赧,我不说,这话题如何继续下去,绝色的玉容只好披上一层厚脸皮,装作很老道的样子,笑道:“被他欺负惨了吧。”
王婉之一听这话题已经开始深入了,心肝儿扑的一下,好似就跳出外面去,当日也曾和母亲说过这事,不过当时淡淡揭过,看样子母亲是来真的。
王婉之耳根子已经悄悄红起来,嘴上故作从容,浅笑道:“还行。”
王婉之从容,司马韵雪也就洒脱,“我跟你实说,有嫁妆画、压箱底、花钱这三样东西,还是要被他欺负。”
王婉之故作轻松一笑:“被他欺负就被他欺负咯。”
为母亲洒身的手轻微颤抖,一颗心如池水微微泛起的涟漪,轻轻荡荡的。
何谓三书六礼,终其一生。
当别人的妻子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断不是男女私情那般随意。
成了别人的妻子,要贤惠,要持家有道,要伺候好丈夫,包括床笫之间。
说实话,王婉之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不过随着与谢傅之间有了未来人生,这些问题也摆到台面来,不能避免了。
正所谓无媒为苟合,有媒为人伦。
想到这里,当做一门为人妻的素养来学习,轻道:“请母亲指教?”
水中的谢傅听了十分感动,我的好婉之啊。
你性子那么端庄,脸儿那么薄,此刻一定很不好意思吧,难为你了。
指教二字也是让司马韵雪脸上微微一红,说得她好像经验丰富似的,仙技她与姐姐都会,不过比起姐姐,她没有实战经验。
仙尊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就教她和姐姐仙技,当时她与姐姐懵懂无知,就跟初学文字一般,看着那些小人图案,感觉十分有趣。
随着年纪增长,开了窍,懂得男女有别,但已经习惯成自然,也就觉得没有什么。
如果不是冒出谢傅这个人来,你看她羞不羞,大概就跟传授武道一般自然。
为什么会羞?以前是心如止水不起波澜,现在是想了。
这会可不能让婉之看出怀疑来,司马韵雪轻轻的撩开一缕贴在嘴角的发丝,这个动作让她看上去高贵优雅中透着几分风韵撩然,檀唇冷然道:“我有八枪传授你,保他趴着逃走。”
这语气似见不得女儿受欺负,要为女儿出头。
王婉之听见“趴着逃走”四字,只觉逗俏,忍不住扑哧一笑。
学什么东西都要抱着追求前进的态度,遮遮掩掩哪能学到什么东西,似她和姐姐,小时候纯粹,反而学到了精髓。
司马韵雪见气氛适中,开始转入正题:“第一枪相思: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王婉之抱着学习的态度问:“母亲,枪不是在他身上吗?”
司马韵雪扑哧一笑,她是真的被婉之逗笑了。
这一笑让王婉之脸红红的,气氛又变得有点尴尬。
司马韵雪知道不能再笑了,止住笑意,一本正色道:“长枪游龙,何人使之。烈马奔腾,何人驭之。枪虽在他……咳咳……”
司马韵雪差点又笑出来,缓了缓,淡淡道:“虽在他身上,使枪的人却是你。”//
王婉之聪慧,立即颇有领悟。
于是司马韵雪就将这一枪的要领慢慢传授。
她端正起来,就是一个循循诱导的长辈。
王婉之也抱着学习的态度认真聆听,以至于这个有点难为情的话题,像写字学画一般自然。
水中的谢傅听着心中暗忖,想不到冷若冰霜的王夫人竟是有技傍身。
她容貌绝色无双,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听婉之说过似乎擅长厨艺,可谓出得厅堂下得厨房,还上得了……此点可不能在背后腹诽。
真是一个完美的女儿,王阀主真是好福气啊,令人羡慕。
对于学习的态度,王婉之素来求深究极,问道:“母亲,那第二枪是什么?”
“第二枪风流:乾坤一簌天下游,月如钩,难别求。”
“母亲,请详细指教。”
王婉之此刻心中想的竟是:傅为我做饭,我却不会做饭,就算学会了做饭也注定不如他,唯有此报,让他欢喜。
司马韵雪却道:“不早了,早点回去歇息吧,后面的改日再学。”
他还在你房内等你,难道要让他等到天明不成,说不定婉之今晚这一枪就用得上。
心中却有成全两人的意思,哭过了,悲痛过了,也是应该笑起来,开心一下。
至于孝道,不必活在别人眼里,也无需活在自己的情绪里。
婉之是个孝子,毋庸置疑。
王婉之微微一笑:“也好。”
水中的谢傅闻言心中松了口气,总算要走了,有惊无险。
“母亲,我服侍你更衣。”
司马韵雪却道:“我还要再浸一会。”
王婉之诧异之后,轻轻点了点头,人有时候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人先出浴,穿上衣衫。
司马韵雪突然道:“婉之,今晚我就不与你同睡了,今晚说的也够多了。”
王婉之微笑:“好。”最亲密的母女之情就像姐妹一般,今晚她有那么一点点这样的感觉。
王婉之离开之后,司马韵雪背靠池壁,手托香腮仰望星空,若有所思。
这番模样倒有几分恬静的高雅动人。
过了许多,她从收回目光,低头望向水中一轮清晰水月,五指纤纤轻轻抚过水面,水月粼粼似活。
司马韵雪或用指尖轻点,或用手掌鞠水,或用五指捉手撩月。
遽然咯咯一声娇笑,你去找你的谢傅,我戏我的月郎。
水中的谢傅正焦急等待,怎么还不走啊,忽听司马韵雪一声娇笑,心中一讶,她笑什么,笑的如此开心。
我几次见她,都是冷冰冰的板着一张臭脸,却不知道这张绝色美颜笑起来是怎样一番动人模样。
脑海中慢慢勾勒出王夫人的模样来,她的一颦一笑,她的言行举止,她走路时脚尖儿盈盈落地,好看极了的样子。
她那玲珑俏丽,风韵婀娜的勾人身段……
骤然谢傅身体轻轻颤抖,感觉要害被击中一般。
水声传来的同时,谢傅能感受到池水的波动,她在游水!
谢傅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从那轻灵的水声,完全能够想象出一幅仙子游水的场景来:
秀色与水融,月色羞玉颜。皓腕弄碧水,撩足戏清波。
更要命的是鼻间幽香阵阵袭来,水也变得腻雪香甜起来。
这是戏我吧,我也不是很经戏弄啊,谢傅都感觉自己忍不住要冒头来了。
池子才多大,哪经仙子如此戏耍。
池底水波晃动,拂身而漾,让谢傅感觉有一双手随时都可能触摸到自己。
他趴在最底下,一动都不敢动,心却紧张得都快跳出体外。
砰砰砰,心脏剧烈而沉重的狂跳着,要是发现我怎么办?
谢傅紧张之余,脑海翻腾的想着严重后果……
过了一会儿,轻灵的水声静了下来,水波也不再晃动,戏累了吗?
谢傅竖起双耳,敏锐的听到出浴滴水的声音,还有赤足落在地砖上的微小动静。
一直紧张的心终于慢慢平缓下来,应该是洗够了,要走了。
总算躲过一劫!
司马韵雪不动声色的从荷花池起来,逐一穿上衣衫。
澹澹月色下,经过滋润的肌肤更加饱满亮泽,白皙如雪。
衣裙虽然已经披上,却遮不住那窈窕韵动的身段。
高挑的身材,挺拔流峦的傲怀,婀娜要折的一尺七细腰,腰脊下脱颖而出的圆相款曲。
或是穿得略为匆忙,月白裙衣下摆并没有长垂到地,裙子花边贴在还沾着水迹的小腿上,笔直修长的双腿盈盈亭亭扎在地面上。
美美的她,让朦朦胧胧的月色都忍不住热络起来。
唯有这张原本应该同样柔美的绝色脸容,此刻却冷若冰霜,连天生婉柔气质的一双美眸也越发冰冷。
她看向平静无漾的池面,薄如胭脂花片的双唇一抿,嘴唇上的水珠,如同刚刚挤出来的月季花汁。
司马韵雪极少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她也极少像此刻如此愤怒而激动。
池水才多大,游了一会,她就发现池底有人!
这也是为什么她突然不动声色的出浴穿衣。
尽管她看上去很平静,却没有什么词语可以形容她此刻心中的愤怒。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我也要将你就地正法。
扬臂一抬,池水有若鲸吸,从池壁四周逆着流向地面。
凭空御物,武道高深处就如同仙法。
很快池底就光秃秃,露出真容来,一个男子五体投地趴在池底最深处。
全身湿透的模样落在司马韵雪眼中,是那么的丑陋而龌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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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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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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