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会换个房间吗”?柳一一坐在床头,看着满脸尴尬的巴牛,和恨不得钻进地缝儿的石璧霞,笑着说道:“总是认准了一个地方,让我歇着都不得消停”。
“碧霞姐的脚扭了一下”,他急忙辩解,脸也是红到了耳根:“自己走路不方便,我才帮她的”。
“撒谎都不会”!柳一一白了他一眼,然后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你们先出去吧,走了半天,我也累了,我要在这里休息休息”。
两个人走了出来,石璧霞忍不住埋怨他:“都说让你不要胡闹了,你总是不听,被她看见了,多没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样儿的人呢”!
巴牛也觉得没趣儿,好好的事情,偏让她看见了,撞破了不说,以后在她心中的形象,恐怕也没那么好了。他垂头丧气的看了看食堂,到甲板上看着发完了钱,就坐着马车回来了。
第二天,他准备了各色礼物来答谢王林,并到 济北王府作别。
济北王听说他要走,心中老大不舍,吩咐了下人几句,就笑着对他们说道:“你自来了,也只是和我说话,加上我冗务繁多,不得惬意,今日恰逢闲暇,不如咱们到外面走走,你看如何”?
“广海的荷花此时正好,不如去那里如何”?王林提议道。
“好主意,那里的水仙阁临山傍水,别有风味,若再请了极乐乐坊的胡冰卿来,那更是登仙之乐了”。楚天遥抚掌大笑,仿佛那景色就在眼前的一般。
“那有何难?待属下拿了王爷的帖子去请她,还怕她不来”?一旁帮闲的宾客马荣笑着说道。
“用我的帖子去请,那就没什么意思了,不如咱们占卜个缘分怎么样儿”?
其他人见王爷的兴致正高,也急忙凑趣儿,笑着问道:“不知怎么个占卜法呢”?
“这就要落在黎公子身上了”,他笑着看向巴牛,弄得他一头雾水。
“此事与我何干呢”?
楚天遥见大家都看着他,也就不再卖关子:“我的意思是,让黎公子亲自去请,请来了,那就是他的缘分,请不来,说不得,那就只好便宜别人了”。
众人一起叫好,催促着巴牛动身,巴牛不知就理,以为一个教坊歌女,请来助兴,不过是平常之事,也就爽快的答应了,他哪里知道,那女子原不是普通的歌女,就是王侯将相,轻易也请她不动,他一个小小的商人,如何能够请动?一到乐坊就碰了一鼻子灰,告诉他说姑娘身体不是,外客一概不见。等他抬出济北王,更是被无情回绝。
他是在众人面前说了满话的,如此回去,岂不受人奚落?仗着自己一身功夫,背后又有济北王做靠山,便发起狠来,三两下放到了几个,径直奔到胡冰卿的门前,也不敲门,也不招呼,抬起脚来,一脚踹开房门,闯了进去。
胡冰卿听到下面喧哗,知道来的人一定是又在胡闹,这些年她也见得多了,并不放在心上,不成想来了个混小子,冒冒失失的闯进屋来。
好英俊的男人,她不禁心中暗赞,表面上却冷若冰霜:“现在的人连礼貌都不懂了么?好好的闯进别人的房间”?
巴牛原不善于和女人交流,刚才闯上来,完全是凭借着一股血气。如今见到这么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坐在面前,早就有些不知所措了,被她一问,更是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胡冰卿见他这样儿,心中暗自好笑,看他的打扮,不像是谁家的下人,眉目之间,也有着一股英豪之气,便料定他不是平常之人。
“喔,是了”,她忽然想起来,这个人一定就是最近人们传说的那个东铎第一勇士,除了东铎人,没有哪个国家人能够长出宝石蓝色的头发来。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了主意,对着她一笑:“你弄坏了我的门,偷看了我的脸,这原本是要惩罚你的,看在你是异国之人的份儿上,就饶了你这一遭。不过,也不能白白的放了你,把脸伸过来,让我打几巴掌出出气已也就完了”。
她这一番话,果然激怒了巴牛,只听他冷笑一声,说道:“我的脸可是比钢铁还硬,小心伤了姑娘的手。你说踢坏了门,偷看了你,门挡了我的路,如何不能踢?至于偷看嘛,天下人的脸,就是让天下人看的,你的脸,又如何不能看呢”?
胡冰卿想不到刚才还有些羞涩的人,现在怎么又变得这么无耻了,她哪里知道,结过婚的男人,那羞耻之心,只是偶然的良心发现,无耻才是常态。
她见他不好好说话,也就不愿再搭理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巴牛怎么肯出去?他闯进这里,就是为了要把她带走,如今见她不动,只好用强,说声“得罪了”,欺身向前,单臂一伸,就要拿她。依他的意思,也不用再费事,自己抓住她,用胳膊夹着走了,也就完事了。
胡冰卿见他动手,禁不住一阵冷笑,也不起身,让他的胳膊探进来,就在他要绕过来揽自己的腰的时候,突然一个转身,滚进了他的怀里。
巴牛觉得眼前一花,就知道不好,急忙收手撤身,想要躲过攻击,但为时已晚,就觉得下巴上被人轻轻一拖,一股无形之力,把他整个儿身子抛了起来,直挺挺的飞出屋外,“嘭”的一声摔在楼下,溅起无数的尘土。
“小姐的功夫退步了”!
“可不是,以前至少得比这远三四步”。
“何止三四步,我看得远五六步”。
“以后还得多来些个不知道好歹的,好让咱们小姐练练手儿”。
那些刚刚被他修理的小斯们立刻围了上来,围着他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好像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一般。
巴牛哪里受过这样儿的气?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拂了拂身上的尘土,紧了紧腰带,自己发一回狠,再度跑到楼上来。
“姑娘,既然你会武,我可就不客气了”!他自以为刚才自己不曾防备,才着了她的手,这一次加了小心就胜券在握了,哪知道,几个照面儿下来,依然被她托着下巴,摔了出去。
“还活着吗”?
“还活着”。
“活着也就活一半儿了,摔了两次,那一半儿应该早死了”。
“那哪半儿死了呢?左边那半儿还是右边那半儿”?
“估计是下边那半儿,你看眼睛不是还动呢吗”?
这些人又都围上来,对他进行奚落。
巴牛坐直了身子,揉着后脑勺,仔细回想刚才的交手,觉得胡冰卿的功夫也不怎么强,只是这一手儿使得出神入化。到底是有些不甘心,依然爬起来,闯到楼上。
胡冰卿摔了他两回,料是不能上来了,这还是他身体好,一般的人这么高摔下去,一回就骨断筋折了,没想到他依然跑上来,生龙活虎的站在她面前,心里也是吃了一惊。
“还不知悔改吗”?她冷冷的说道。
“悔改”?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破绽?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路数,但你的功夫并不高,只不过就那一招儿用得老到而已。我说的是也不是”?
他嘴里说着话,眼睛瞟着她,想要从她的面部表情,来推测自己判断的对与不对。
胡冰卿不禁觉得好笑,她打过这么多的人一直纠缠不清,还自以为是的,真的只有这么一个。
“既然如此,你躲过去不就可以了”?
“说的是,说的是”,他嘴里应付着,眼睛却在找时机。见到她想要站起来,刚刚站到一半儿的时候,突然发动了攻击。按道理来说,这的确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一方面是出其不意,另一方面也是打在气口儿上。
但是,他忘了眼前的这个人有多厉害,连摔了他两次,都没有让他看出路数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被他偷袭?还没等他扑到跟前? 她已经托住了他的下巴,手上一用力,他又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