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教会了我一种法术,一种能将精灵的魂魄束缚在树中的法术。”阿萨诺克先是点头认同了达克乌斯的话语,随后又接着说道。
听着故事的精灵并没有震惊和哗然,杜鲁奇已经来劳伦洛伦一段时间了,并且参加过艾尼尔的安葬仪式。这种束缚魂魄的法术玛瑞斯特女王也会,说白了就是把精灵转换成树精的法术。
“虽然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原因成为灰色领主,但……他给我的印象是他对这片森林了如指掌,是一位实力高强并且关心同胞的施法者,他甚至进入过塔尔·利塔内尔许愿林的那道阴影帷幕中。”
阿萨诺克说完这句后,精灵们算是有了一些反应,那里对于艾尼尔来说是圣地,杜鲁奇们在塔尔·利塔内尔的时候也进去许过愿,只是体验并不好罢了……
“那他有说过阴影帷幕中的存在是什么吗?”凯亚连忙问道。
回答凯亚的是阿萨诺克的摇头。
“据我所知,目前灰眼热是无法被治愈的,去年秋天开始在霜降区的人类村落中爆发,并随着人类的活动传播。直到冬天的到来才有所有缓解,可现在随着天气的转暖,灰眼热再次爆发。
灰眼热分为潜伏期和发病期,症状很明显,感染者会反复发烧,眼睛中会流出脓一样的眼液,随着疾病的反复发作,感染者会脱发,并且脸色变得苍白,如果持续的反复发烧,感染者会进一步脱发,或许……身体会产生永久的虚弱?当然这个只是我的猜测。
如果你们接下来看到眼中不断流出眼液或是频繁擦拭眼睛的家伙一定要远离,他们肯定是感染了灰眼热,眼液堆积在眼睛中会使视力模糊,如果不频繁擦拭的话会导致进一步的目盲。”
达克乌斯把杯子递出后看着弗拉奈斯,这次不用他续水了。而弗拉奈斯则抱着战戟低头记录着,弗拉奈斯作为他的副官在雷恩不在的情况下,肯定要把这项工作肩负起来。
“所以,这种叫灰眼热的瘟疫与在复仇之战末期达洛尔汉在科尔·伊马莫尔施放的瘟疫相似?”达克乌斯喝下茶水后问道。
“不是相似……而是完全一样。”
“那问题根源还在达洛尔汉这。”马拉努尔说道。
达克乌斯点头认同,或许正如玛瑞斯特认为的那样,瘟疫与达洛尔汉存在某种联系。
“你知道复仇之战结束后达洛尔汉的情况吗?”
“他就像突然蒸发了一样,消失在了森林中。”阿萨诺克摇头说道。
“那你知道……他的实验室或是瘟疫样本储存在哪里吗?按照我们精灵正常的逻辑,他虽然会游荡在森林中采集植物样本,但他总得有一个固定的居所用于研究!”达克乌斯再次问道。
“阿……”过了片刻,思索许久的阿萨诺克说出一个词,但他没有把这个词说出来,他重新组织语言说道,“我知道达洛尔汉当时有一些学徒,但复仇之战后他和他的学徒们都失踪了,不过他还有一名学徒。你们应该知道几百年前这片森林里发生了什么,而且在座的还有一些参与者。
我曾经问过赛丝特拉,但她给我的感觉就像她的那段记忆被抹去了一样,或者说她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达洛尔汉把她排除了出去。
现在红叶家族的唯一子嗣就是托兰迪尔了,他前几年路过这里的时候跟我聊过一些过往,他提到过一个地方。”
达克乌斯知道所谓的红叶家族就是雷德芬家族,跟地狱之灾家族就是赫尔班家族一个意思,他也没催促阿萨诺克,他知道阿萨诺克会继续说下去。
“我想起来了!但我不知道我接下来的话会对你们的接下来的行程产生什么影响。”又沉默了片刻,阿萨诺克再次说道,说完他看向凯亚。
凯亚没有马上回应阿萨诺克,而是看向达克乌斯。
达克乌斯在阿萨诺克说出这句话前就转头看向岩洞外面,虽然蜿蜒的洞穴遮蔽了他的视线,但他能听到外面下起了雨,而且还很大,他也感觉到了精灵在看他,他转过头并点了点头。
“达洛尔汉曾与我提到过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与托兰迪尔提到过的地方产生了重叠。”阿萨诺克先是说了一句,但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又低头喝了一口茶水,等他喝完后接着说道,“阿曼维尔!”
“科尔·伊马莫尔附近的阿曼维尔?”一名来自霜降区的林地亲族艾尼尔问道,见阿萨诺克点头后,他接着说道,“阿曼维尔在科尔·伊马莫尔的东北方,那里很隐蔽,隐蔽到几乎难以被发现,我从霜降区去塔尔·利塔内尔参加参议院会议的时候,从科尔·伊马莫尔路过,那里的一位新血亲族告诉我,自从去年瘟疫爆发后,阿苏焉之子的巡逻队伍就增加了。”
“说说你了解到的,对了……不要按时间顺序说,按地点说。”达克乌斯仍旧看了弗拉奈斯一眼,看着还在记录的弗拉奈斯点头后,他对着艾尼尔问道。
达克乌斯感觉有点拨云见雾的感觉了,他的脑海中就像玩某种游戏那样,突然显现出很多调查点,而不是之前空泛泛的,而且还被眼花缭乱的迷雾遮蔽着。他也挺无语的,参议院制度和玛瑞斯特在人类的内应是能反馈到很多信息,但这个信息,没有整理充斥了混乱和无用,搞了半天还得来调查,或许这种模式在艾尼尔现在这个体量应该很好用?
反正达克乌斯知道马雷基斯的谍报头子艾吉雷瑟可不敢这么搞,艾吉雷瑟敢整这种活除非活腻歪了,或是马雷基斯发神经想扮演某种类似侦探的角色。
“就像尊敬的护桥者说的那样,瘟疫最早是在去年的秋天出现,而出现的地点则在一座被人类称为维斯特拉普的村落。维斯特拉普在科尔·伊马莫尔的西南边,速林堡的东北面。按照人类的说法,那里隐藏在三个所谓男爵领的交界处,而且还是在山里。”
“这可真是到哪都一样。”听着的达克乌斯暗自吐槽着。
“在我的记忆中,一开始那里的人类宣称自己是独立的,他们拒绝向某个人类男爵交税。之后那里渐渐变成了一个匪窝,充斥着在人类社会中被通缉的恶棍。
唯一通向那里的通路是霜降区古道的一条支路,阿苏焉的火啊,最可恶的是那帮混蛋利用我们在古道上的巡逻队对付那群税吏和赏金猎人!据我所知,去年一个叫奥斯瓦尔德的人类在那里建立了两座非法的伐木营地,这是不对叶之条约所允许的!”
达克乌斯没有理会越说越激动的艾尼尔,他听过奥斯瓦尔德的名字,玛瑞斯特与他提到过。
“我知道你很激动,但是你先别激动。去年!奥斯瓦尔德在维斯……特拉普建立的两座非法伐木营地的时候,灰眼热出现了吗?”马拉努尔拿过水壶,起身给有些激动的艾尼尔添水,安抚好后问道。
“那个家伙是在去年春天建立的,而瘟疫则是秋天爆发的,或许……有原因,但我们目前没有线索。不过他在瘟疫爆发的时候表现很……可疑,维斯特鲁普现在是瘟疫的重灾区,许多人类眼角都留下了明显的伤疤,并且无论男女都有脸色苍白和脱发的症状。那个家伙在那里煽动过,他让那里的居民想象瘟疫是筛选强者和淘汰弱者的过程,并且他把瘟疫的矛头指向了我们!”艾尼尔说到最后又激动了起来。
“还有其他可疑的区域,或是值得调查的区域吗?”凯亚皱着眉头制止了艾尼尔的发癫。
“从人类国道到速林堡的路上有几个村落,人类国道上有一个人类用来划定诺德领与米登领边界的哨卡,现在那里成了一个隔断场所,所有从劳伦洛伦出现在国道上的人类都需要调查,并进行隔断,在确认没有灰眼热症状后才可以离开。
那里也有伐木场,但由于瘟疫的扩散暂时关停了,我路过的时候看见几个无所事事的樵夫在煽动那里人类,宣布瘟疫是我们造成的,在发现我后还试图煽动人类来获取我的头发!阿苏焉的火啊!阿苏焉的火啊!那群猴子怎么敢这么做!”激动哥又激动了,他愤怒的声音给岩洞注入了活力,他激动的声音在岩壁上不断回响着。
达克乌斯不知道这位艾尼尔的名字,他暂时把这个有些暴躁的艾尼尔的称为激动哥。
然而,这次没有谁来制止激动哥了,毕竟精灵的头发在各个地区都有说法和习俗,而且还向外延伸,比如阿苏尔的发夹等等。也就杜鲁奇没这说法,不然达克乌斯也不敢让士兵们剃光头。直白点就是好比一个人在活着的时候被剃去了头皮,这谁能受得了?
等激动哥发泄的差不多了,马拉努尔又站起来给激动哥添了一杯水。
“尊敬的护桥者,我在那个哨站听到那些樵夫宣扬一种治疗方法。”激动哥把茶水一饮而尽后,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就在他要开口讲话的时候愣住了,他拿起捧在手中的杯子看了一眼,随后看向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津津有味听着的阿萨诺克。
“哦?”阿萨诺克来了兴趣,饶有兴致地问道。
“他们把我们的头发称为月光花,把所谓月光花、蓝钟花、夜影和僧侣鼻熬制好后饮用就能消除瘟疫。”
“不对!伊莎啊,这里有问题!我们的头发并不能对消除瘟疫产生作用。而且……你确定所谓的蓝钟花真的是蓝钟花,而不是像把我们的头发指成月光花那样?”阿萨诺克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随着他脸部记肌肉的抽搐,脸上的纹身也跟着动了起来,他思索了片刻后说道,见艾尼尔摇头后,他接着说道,“在某种程度上讲,蓝钟花比月光花还要稀有。
你们是知道月光花出处的,但蓝钟花只能在春天的时候在德姆斯特河的西岸斯科拉古格尔附近采摘。我的朋友们居住在那里,我并没有收到人类大规模采集的消息,再说现在季节已经过了。
我对僧侣鼻不了解,但我知道夜影可以被制作成镇静剂,长期或是大量饮用的话会中毒,夜影对于治疗灰眼热毫无帮助,重要是一旦那帮早该都去死的矮子饮用与夜影有关的药剂就会增加死亡的几率。
这不对,真正能治疗灰眼热的草药是可以缓解疫病的月关花,火荨麻可以避免脸上出现疤痕,蓝钟花你们是知道的。这其中有问题,那群樵夫肯定有问题。”
“虽然我没去过,但我能想到那里已经变成了草药交易市场,充斥着骗子和谣言散布者,甚至比那些蕾雅修女还要多。我们先不要推导,再说说其他的地点,比如哨站通往速林堡道路上的村落。”达克乌斯喝了一口茶水后耸了耸肩说道。
“距离哨站最近的村落被人类称为弗勒文霍姆,属于一处中型村落,在叶之条约签订后建立的,建立的目的是为了人类的那个塞森蒙德提供木材。当瘟疫来临之后伐木场被废弃了,男爵的许可证仍钉在树上,到处都是被遗落的斧头和空荡荡的帐篷。
那里的村民透过窗户或是缝隙监视我,我问过一个悄悄去水井取水的人类为什么这么做,她说是为了防止小偷,但更多是防止一些飞虫的到来,她说一旦飞虫来了,村子里的人类又会得病。”激动哥再次叙述起来。
“飞虫?木灵?”凯亚问道。
“从她描述上看来应该是,符合木灵的特征。”
“这可能是愚蠢的猴子们迷信的看法,他们把木灵当成了瘟疫传播者。”马拉努尔分析着,等艾尼尔点头认同他的说法后,他的嘴咧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有一种可能!他们看到的飞虫确实如他们判断的那样,就是瘟疫传播者!”他斩钉截铁地说完后,挥手制止了要说话的艾尼尔们,他接着说道,“首先你们的思维有一种误区,森林里的飞虫不一定就是木灵,还有可能是别的存在!”
艾尼尔们欲言又止,互相对视着,他们思绪跟着马拉努尔的话语旋转了起来,很快他们就露出了惊恐的眼神。杜鲁奇们这会则开始点头认同着,走南闯北有着丰富经历的他们认为事情并不简单,他们此刻甚至再次联想到了奎扎。
“继续。”达克乌斯对着激动哥示意道。
“那里唯一的交易点就是一个小矮子开的铁匠铺,奇怪的是他的情况非常严重,严重到卧床不起,只能由人类照顾。”
“不对啊,我对他有印象,他是有家人的,我对他儿子的印象特别深,他的家人呢?”坐在另一边的艾尼尔打断了激动哥的叙述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他的家人与村落中的人类生活在一起就没有事情,可一旦返回铁匠铺就会再次感染灰眼热。相比那些已经康复的人类来说,矮人特别容易感染。”
“灰眼热最早出现就是针对矮人的,铁匠铺应该有可持续的感染源!这已经很明显了,铁匠的家人与人类生活就没事,这就是隔断法。至于为什么铁匠不愿意离开铁匠铺,因为铁匠是矮人啊。”达克乌斯判断道。
精灵们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理解了达克乌斯的冷笑话,发出了哄笑声。
“位于弗勒文霍姆和速林堡中间的村落被人类称为提尔维德,这是一个小型村落,由于那里靠近最初爆发瘟疫的维斯特拉普,那里的瘟疫也很严重。一半的居民逃离了那里,另一半还在坚持着。”等短暂的笑声结束后,激动哥再次叙述起来。
“哼……我从那路过的时候问过那里的人类,他们说他们还在那里是为了向我们证明,他们没有被我们吓倒!那里同样也有樵夫活动,试图煽动着什么,并且还试图获取我的头发!”
在达克乌斯看来又一位激动哥出现了,不过这俩激动哥的一唱一和让他搞明白了这个提尔维德村落。虽然也如同弗勒文霍姆一样是在叶之条约后建立的,但这里并没有尼克斯家族的伐木许可证,在艾尼尔看来在这里伐木是违背条约的。奇怪的是去年冬天的时候三座新的伐木场围绕着提尔维德建立了,接着就是今年春天来临后的瘟疫爆发。
“提尔维德的人类提到过飞虫吗?”达克乌斯问了一个核心的问题。
两位激动哥对视了片刻,始终没有回应达克乌斯,脸上还露出了迟疑之色。
“我猜测那些樵夫应该与那个奥斯瓦尔德有着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我们可以根据他们的行为推导动机。虽然现在还无法证明他们那个群体与瘟疫有直接联系,但他们肯定在利用瘟疫自己谋划利益,散布各种谣言,试图把水搅浑。
那反向推断的话,樵夫们在瘟疫出现后变得无所事事,随着行会的成立和奥斯瓦尔德煽动,他们开始在知情或是不知情的情况下为奥斯瓦尔德做事。
水越浑,谋到利益就会更大,我能想象到哨站那边裁缝的生意一定非常好,他们把布料制成眼罩和手套一定能获得不菲的利润,同样那些对瘟疫有用的真药和假药也能让那些人类大赚特赚,那些掮客行走在各个村落或是富庶的城镇兜售草药,而闯入者则在森林内寻找我们,获取头发充当护身符,或是熬制汤药。
我认为奥斯瓦尔德在谋求财富的同时,还在试图扩大自己在塞森蒙德的政治影响力!”达克乌斯摸着下巴,慢声细语地把他的推测讲出来。
“他这么做无异于玩火自焚,就像嘴巴被封住后穿越肉店一样,他不仅不会在塞森蒙德获得政治地位,反而会给塞森蒙德带来战争。我不认为塞森蒙德被攻破后他会得到嘉奖,他反而要平息我们和人类的愤怒。”在精灵们的肯定下,达克乌斯继续说道,等精灵们再次认同后,他接着说道,“那问题就来了!他知不知道他的行动所带来的后果,如果知道,那为什么要这么做?塞森蒙德的政治局势在洗牌重组?有人在拿他的家人威胁他?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这么做?
如果都不是!那这背后就有点意思了。”
“我们的有效信息还是太少了,明天早上我带领一支队伍过桥,去提尔维德和那个叫弗勒文……霍姆?的村子会会那些樵夫,把奥斯瓦尔德的踪迹问出来,有些事还是要当面说的,顺便我再去那个铁匠铺看看。”马拉努尔站起身抻了一个懒腰后把这个差事揽了下来。